“小姐,已经守完夜了,要不就睡了吧。”一月对站在窗前的安月说。
“去把我去年在树下埋的那滩酒启出来,然后你就去睡觉吧,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就好了。”安月淡笑着说。
“小姐,都这么晚了,您还要喝酒?”一月有些不赞同地说。
“乖,睡觉去吧,听话。”安月摸了摸一月的脑袋。
一月撇了撇嘴:“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
明明她比小姐还要大几个月呢,可小姐总是将她当成小孩子。
但她看得出来,安月此时心情不佳,需要一个人静静,也就没有再坚持。
安月找了个小铲子,回到琴茗苑,找到从前埋酒的树,将酒挖了出来。
“看来我今晚是来对了。”安月刚把酒挖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安月将酒坛上的泥土拍去,转身对不请自来的肖晟明说:“你确实是来对了。”
说着,安月直接将手里的那坛子酒扔给了肖晟明,自己又去将树下的另一坛酒启了出来,给了肖晟明一个眼神,而后两人同时跃上屋顶。
“除夕夜,你不是应该在宫里用膳的吗?”安月将酒坛上的红布条扯下,拔出瓶塞,仰头便喝了一口。
“那个没什么值得留下的。”肖晟明淡声说道,也喝了一口酒。
酒入口下肚,倒是让肖晟明挑了挑眉,“原以为,能让你藏起来的酒会是名贵的清酒,倒是没想到……”
“没想到,只是普普通通,坊间里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烈酒。”安月笑着接下了肖晟明的话。
“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肖晟明说。
“委屈殿下了,放着宫里的好酒不喝,跑来喝我这几个铜板的陈年酒。”安月笑了笑说。
“你不开心了。”肖晟明忽然说。
安月转头看向肖晟明:“何以见得,我明明笑得这般开心。”
她从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逝过,怎么就能说她不开心呢?
“因为,你我都一样。”肖晟明看向不远处还没有停下来的烟花,说。
肖晟明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像是漂浮在空中,让人抓不住,又像是来自别处。
“其实,也就那样。”安月笑了笑,朝肖晟明举了举酒坛子,肖晟明也笑着和她碰了一下。
今天晚上,不管是皇宫里的宫宴,还是安国公府里的家宴,其实都热闹非凡。
只是,这般重要的节日,最讲究的便是“团圆”二字。
皇宫里,和肖晟明真正有血缘关系除了皇帝便是几个兄弟。
然而,皇帝虽是肖晟明的父亲,但他更是他的皇,几个兄弟就更不必说了,明里暗里不知道埋了多少算计。
他纵然有着嫡出皇子的身份又如何,在这个团圆的日子,别的皇子均能和母亲共聚天伦,而他却是不能。
安月亦然。
与她血缘最亲近的三个人,皆不在。
更何况,她始终无法完完全全将自己当作一个古人,她的灵魂和他们终究不一样,每逢这种大节日,看着其他亲人欢声笑语,她脸上虽然也挂着笑容,可越是热闹,她越觉得一阵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