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镜到,“自然实话实说。”
“怎么实话实说的?”他不说得明白,她就好奇得要命。
严雪镜故意逗她,“能怎么说,便说那位赵小王爷命在旦夕之际,得了你这位神医解救,肚子上破开那老大一个口子,是你给人仔仔细细修补好的。
可是呢,他那些个心肝脾肺肾实在坏的厉害,在你修补的时候心脏处掉了一块出来,此后就落你身上了。这不,一颗心分了一块在你这儿,可不得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么?”
“严夫子——你还真没完了是吧!”她一个鹞子起身,扑将过来,势要与他缠打一番。
他衣摆一震,起身往屋里走,边走边嘀咕,“完不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完不了!”
云都追着进屋,一把抱住他后腰,嘟哝,“严夫子,你醋劲真大!”
他便捧着她粉扑扑的脸颊脉脉瞧着,然后咬住她丰润的唇瓣仔仔细细得啃。
待两人气喘吁吁时,分将开来,他搂着她望望天花板叹息,跟着在她耳边委屈到,“还说我醋劲大,也不知那会子谁人为了东歌的事差点把我赶出家门。”
想起往事,云都便叽叽咕咕得笑,捂嘴道:“原来我俩一个德行!”
他故意将她发丝揉乱,“可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嗯,严夫子所言甚是,学生受教了。”她正儿八经拱一拱手,伏在他胸前咯咯笑个不停。
严雪镜拍拍她后背,“笑够了,去冲个凉咱俩睡吧。”
“嗯。”她眨巴眨巴盈盈水光的眸子,歪头道:“要不一起?”
他眼睛霎时亮满星光。
哎哟,这是点了一把火了!
云都心头一荡,猛地推他一把,跑向洗漱间,边跑边乐,“哄你的!”
被哄得意乱情迷的严夫子轰然倒在床榻上,看着天花板苦笑。落在这人手里,他是一点定力都没有了。
罢了,谁教她是他的妻,夫妻之间矜持什么的全是自讨苦吃,严夫子如此开解自己,一边琢磨着呆会儿要怎么缠磨这勾人的坏东西!
赵更新在包房里等严氏夫妇。
此次进京,虽与所想不同,但结局却比预想的好上万倍,他感激严雪镜之余,对云都的事更多猜想。
原先在西北之地,明明听说她是那位南方军军长的妻子,怎的回了京便成了这位商会会长的妻子?
若是改嫁,那位姜军长他也听说了,新总理当选,南方军军长跟着连升三级,在新政府里担任要职。
没有落魄,没有英年早逝,怎的妻子别嫁了?
带着疑惑,等来了严氏夫妇。
他向来人拱拱手,“严会长,严夫人。”延请二位坐下。
云都环顾一圈,“今次进京就您一人么,我记得您有一位夫人的?”
赵更新点点头,“内子留在家中,她有孕在身不便远行。”
云都替他欣喜,“真的?那要恭喜你了。”
赵更新便露出将为人父的喜悦之情,“谢谢。此次进京,内子也说了,如若遇见云医生,定要好生答谢当初的救命之恩。只是想不到,此次进京又受了严会长的恩情。您二位真是我命中的贵人,我敬二位一杯。”
端起酒杯,他真诚恳切得向严氏夫妇敬酒。
严雪镜便端起酒杯道,:赵小王爷客气了。”他礼数周全得回了一礼,饮尽杯中酒。
一饮毕,赵更新慨叹,“莫要再叫我小王爷了,都是前尘往事,亦没甚光彩。如今我依附新政府,勉强统领一支军队,西北那边的官员喊我一声赵军长。您二位就不必这么客气,只管叫我的名字。”
他言语虽洒脱,目色却隐含落寞。曾经称雄一方,也是万人拥戴,如今大势已去,还得看人脸色,心中的荒凉怆然,非常人可体会。
云都到底感同身受过。当初云恺南在的时候,她也过过一阵肆意洒脱的日子,与之后的岁月相比,那种落差估计与赵更新此时的心境相似。
遂感同身受得宽慰,“哪里不光彩了?家族的荣光应该被永记。当初您父亲领兵扣关,那是他的胆魄,他的雄心壮志,您不能因为他败了就抹杀他。王道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强者为王,是您跟您父亲还不够强大。如果您有心”
“如果您有心,且将八万将士,二十万西北之地的百姓安顿好,您依旧是一方之主。”严雪镜打断她的话,与赵更新说道。
赵更新点点头,与严雪镜碰杯,“谢谢严会长,您筹建的工厂我一定好好经营,定给西北军民一个安定的生活。”
严雪镜便宽慰得笑笑。
三人就西北的民风习俗絮絮说了许久,一顿饭宾主尽欢,眼见时光不早,赵更新隐隐还有话说。
只是他自以为隐秘的心事,却早被严雪镜看在眼里。
严雪镜跟云都说,“我去方便一下,你陪赵军长聊着。”
“嗯。”云都点点头。
等严雪镜出了门,赵更新已迫不及待,“严夫人,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夫人解答。”
云都诧异,朝包房的门看了看,“何事?”
赵更新也下意识看看了房门,压低声音,“在西北之地,那位姜军长可说了您是她失散多年的妻子,怎的怎的”
嗬,这人居然还记得这一桩事,看来还真给严夫子说准了,他是想见她一面来的,而且为着这桩事,很是纠结了一阵儿吧。
她琢磨他的心思一直未开口,可把赵更新急得,都不喊她严夫人了,直接喊,“云医生?”
云医生颇不待见得斜了他一眼,“亏得你还是赵家小王爷,这点道理都拎不清。”
“啊?”赵更新茫然得看着她。
“当初姜巽风到西北干什么去的?”她问。
“与家父商议合作之事。”
她便冷笑,“是啊,商议合作。那我再问您,令尊对姜巽风可是十足的信任?”
赵更新踟蹰了一下,虽事过境迁,但直言当初赵跶猜忌姜巽风的,他还真说不出口。
云都看出来了,便接着道:“他二位的合作关系极其脆弱,姜巽风跟令尊见过后要回京,若就那样走,令尊怕是不能轻易放其离开,您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更新继续沉默。
“所以,他就利用我替他打了掩护,故意说我是他妻子,将我质留在西北,如此,他不是顺利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