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耳房里搬出几个箱子,然后从里面扒拉出好大一堆大红绸子。
“他在干嘛呢,这是?”看着他将红绸一一挂在檐下,甚至还大费周折得将院子里的花盆树缸都挪了位置,再在上面缠上红绸,院子一点一点被装扮起来,被就因过年挂了红灯笼,再挂上红绸,更加喜气洋洋,感觉像是要办喜事。
郑冲糊涂了,对着严雪镜到:“怎么,感觉要办喜事,这大半夜的队长发什么疯呢?”
说完,就朝着院子喊:“队长,您一个人费劲,我来给您打下手,您把院门打开好不好?”
院子里面的人似乎总算听到了他的话,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急匆匆回了屋,等再出来的时候,挥手就两颗滚烫的子弹“啪啪”甩了过来。
郑冲和严雪镜双双抱头躲闪,郑冲喊:“哎呀妈呀,队长他是咋了!”
不信邪的他又冒头,对着郑云卿喊:“队长,是我郑冲啊,我”
仍旧是“啪啪”两声子弹破空回答他。
郑冲懵了,“队长这是咋啦,失心疯了!”
他还惦记着要弄清楚事情原委,严雪镜坉住他,压着声儿道:“别喊了,看看情况再说。”
郑冲跟他躲了一会儿,等那边隐约又像是在搬动树缸的声音,才慢慢探出头去。
郑云卿将树缸全都挪到院子两边,中间空出一片,他左右观望,觉得满意了,叉着腰点点头。
红色的绸子够用,他将院子里外都妆点一番。
远远的,郑云卿看上去很愉快,眼角眉梢喜气洋洋的。
严雪镜又往右厢房望了望,外边枪声响了两回,云都没有被惊醒,是睡得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红绸还是前年老太太办寿宴,二姨太一路操持下来,宴会结束,这红绸就收在耳房里没挪走,想不到今日给队长翻出来了。”郑冲嘀嘀咕咕,大概是想说点什么缓解急躁的情绪。
这边有枪响,护院肯定要跑来看,一看就看到假山上有俩人影,顿时吆喝,“谁在那儿,快下来!”
喊着便要开枪。
郑冲忙阻止,“别开枪,别开枪,是我跟严会长。”
护院一惊,险些枪走火,赶紧收了手问,“您,您二位这是”
见有人来了,严雪镜吩咐护院,“你俩去叫十来个人过来,将凤至院围住。”
又吩咐郑冲,“你去饭厅把郑司令叫来,切记不可惊动旁人。”
郑冲赶紧从假山上跳下,跟着护院办事去了。
严雪镜趴在墙上时刻关注里面的动静,他不知道云卿到底要做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卿这么做是为了云都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护院比郑司令来得快,很快凤至院被团团围住。接着,郑司令也来了。
饭厅离得远,没听见枪声,故此郑司令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郑冲也没给说明,只说严会长有请。
到了凤至院门口,见阵仗颇大,他皱皱眉,问严雪镜,“静恒,出什么事了?悟真呢,在院子里,叫他出来。”
后一句,他跟郑冲说的。
郑冲为难得看看严雪镜,“司令,您且先等等。”
严雪镜将刚才发生的事跟郑司令说了一遍。
郑司令暴怒拧眉,“他向你二人开枪,怎么回事?”
严雪镜摇头,“目前情况不明,但他行事古怪却是无疑。所以还是不要惊动他。我的意思是叫护院偷偷潜入,趁他不备制住他。再将院门打开,好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郑司令点点头,对护院挥挥手。
十来个护院悄无声息办事去了。
郑冲也跟着一起,做好了潜进去的准备。
严雪镜再次爬上假山,郑司令也不怕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也跟着一同爬上去。看到儿子正在干的事时,他大大吃了一惊,“他这是要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谁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呢。
黑暗里,十几个护院已各就各位,严雪镜对着四散的人打了个手势,护院们便从各个方向潜进去了。
郑冲打了头,看见郑云卿背对了他,他猛地扑将上去。郑云卿也是刀山火来里历练过的人,警觉性比常人高,感觉有人暗算,他身子一滑滑了开去,举手就是一枪。
好在旁边一个护院又离得近,推了郑冲一把,不然他怕是要在交代再这里了。
一扑没中,郑云卿举着枪,厉声呵斥,“全都不许动!”
这会子,已有人打开院门,严雪镜和郑司令都进来了。他居然将枪头调转,对着他们虎视眈眈。两个护院赶紧护在他俩前边,生怕子弹不长眼。
郑司令怒极,一把推开护院,冲到郑云卿面前:“混账,你干什么?对着自家人开枪,你喝酒喝疯了不成!”
“爸,您不要逼我。”他目色是挣扎的扭曲,两颊不可遏制的抖动,气息十分不稳,似乎在跟什么较劲儿。
严雪镜拉住郑司令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看四周围的装饰,极平淡得问:“云卿,表哥看你这院子像是要办喜事,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他态度和缓极了,一点没有声讨的意思,郑云卿状似困惑得歪了歪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表哥?我?我要成亲了,就今晚。”
严雪镜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厢房方向瞟去一眼,继续和颜悦色,“成亲?那恭喜你,不知新娘子是谁?”
说到新娘子,郑云卿的神色完全发生了改变,他喜上眉梢的样子让严雪镜的眉峰猛烈跳动着。
“我的新娘子”郑云卿的脸上居然闪现青涩的甜蜜,他难掩情深得往右厢房看了看,“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
郑司令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在说的是谁,严雪镜却是知道的,那个房间里住着的是他的妻子,而今自己表弟居然说要娶她!他浓眉紧皱,目光紧锁住眼前行为怪诞的男子。
这真的是云卿?他表弟?
他是知道他爱慕云都,但世家的礼教约束着他,他不应该做出这种有悖伦理事来。
但面前是人真真儿是他表弟云卿,不会有人能假扮是他,也不会有人会错认他。那他怎能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严雪镜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