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纠葛(1 / 1)

此时她给我悄悄摆了个手势,我便转向东正坐。华秀姨娘轻步过来,端正跪好,手里端着一方盘,盘里是罗帕和发笄。

德歆夫人走至我面前,高声吟颂祝词,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瞬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语毕,跪坐下为我梳头加笄。

大嫂瓜尔佳氏给我象征性地正笄。我起身,宾者亦起身,向着我一揖行礼祝贺。

又走回东房,换上与头面相配的素衣襦裙,衣缘没有纹饰,素的紧。这色浅素雅的襦裙,象征的是豆蔻少女的纯真。

然后便回到正堂室,对着上首一袭玄衫的父王行正拜之礼,抬头时看见他红了眼眶。他今天一袭玄色衣衫,衣领袖口处均用金线绣着古朴花样,腰带上绣的图样是冷家图腾,只一眼我便认出——两只相对的貔貅。

紧接着华秀姨娘将发钗奉给又一次净过手的德歆夫人,仍旧是德歆夫人圆润嗓音,祝颂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正冠后起身,宾者作揖行礼祝贺。

在东房换上曲裾深衣,然后回到正堂室,对着端坐的德歆夫人行正拜之礼。表对长辈师长的尊敬。

拜来拜去,拜的我头直晕,再拜下去保不准真会晕过去。

耳听德歆夫人又在高声颂词,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美嫂嫂过来取下刚刚的发钗,德歆夫人又从华秀姨娘手里取了一方白玉钗,欲为我钗上。我一瞥眼看见那钗上似是刻着字,刚想扭头看得仔细些,却听见父王低沉嗓音缓缓响起,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我心里一凛,这八个字是冷家的家训,被冷景黎罚抄家训时那书简上写着的第一句,我自是熟悉不已。

如今我这父亲把这句家训刻在我的及笄钗上,无疑是将我看得如男儿一样重要。

发髻一动,德歆夫人已经将钗插入我的发中,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神圣之感,感觉从今天起我的一言一行需得对得起这八个字。

然后又是换衣服,这么一会儿时间我已经换了三套衣服了!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又没那个胆子。

我想,这大概是我最乖巧的一天了……

美嫂嫂取来大袖长裙礼服,上衣下裳制,端的难穿。在我看来,这衣服倒不太像礼服……太素了,但即便颜色素,做工却是一等一的精致,显然是废了不少的功夫呢。

素白色的礼服,衣袖处镶了金边,因为熏了香,所以暗暗地透着淡雅安逸的味道,衣上用白色暗线绘有图腾,就连那一条小小的束腰带子都仔细地用金线绣了云纹。

这是一国公主该有的精致!

许是见到我略差的脸色,温婉的美嫂嫂轻声在我耳边道:“小姑,最后一拜了,再忍耐些罢……这礼确是繁冗了些。”

再一次回到正堂,对着挂图行拜礼,表的是报效祖国的决心。

而后,华秀姨娘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

我正为这繁复的及笄礼终于快结束而暗自舒了口气,那边德歆夫人却站起来行揖礼请我入席,我受宠若惊,按照白衫侍女引领站到我该站的地方。

德歆夫人接过美嫂嫂奉上的醴酒,然后站到我面前,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

一揖行礼,接过酒,德歆夫人亦行礼。

回到席间,刚要入口,却忽然响起嬷嬷的话,赶忙手腕一转,将那酒倒在地上一些做祭酒,然后象征性地持酒沾了嘴唇。华秀姨娘奉上饭,我接过,又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

折腾到现在,快一个时辰了。天没亮就被折腾来,害得我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饿的紧,眼见着华姨端过来的饭却不能多吃两口,实在是顶折磨人。

再然后便是取字,德歆夫人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子丽甫。”

我乖巧轻声答道:“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前几日,冷景黎问我及笄礼时取什么小字,我转念想想便告诉他取“子丽”二字。总归是重新托生在这异域高丽,也算是极有缘的。

子丽,高丽的子女。

最后是聆训,聆听父母教诲。可如今我的母亲不在,这聆训终究不会完整,大概已成人生中的一大遗憾了罢。

我叩首正拜,正色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随后我起身,依次行揖礼于德歆夫人、请来的大多都不认识的客人们、乐者、华秀姨娘、美嫂嫂,最后是父王。

我站到父王身边,耳听他向全体参礼者宣布道:“小女青凝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到来观礼。”

我俯身,再次向全体行揖礼,至此繁复的笄礼终于结束。

作为冷佳氏晏灵纳扎伊的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时光的我已经成年。从此,为了冷家的荣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丽尚白尊黑,所以今日来观礼的也都着或黑或白的深衣。刚知道这一习俗的时候还在暗自揣测,这高丽的老祖宗莫不是在教诲后辈黑白分明。

“阿凝,从今天开始,守护高丽的责任你也要担一份了。”

我看着大哥那双出众的桃花眸,微微笑道:“二哥曾说,我既然姓了冷佳氏便得对得起它才行。所以,既然我是高丽的女公子,当然要和哥哥们一起守护它。”

“大哥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阿凝会护着高丽到最后一刻。”我微侧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赫哲。

见他听闻我“别有深意”的话时,只是略挑了挑眉,脸上再无其他表情。

及笄礼已成,天知道我这腰拜得都快断了,回到东房换下厚重礼服,着了件湖青曲裾深衣。吃了两口糕点,刚入口便感觉没有华姨做的云片糕半分好,觉得腻人,遂搁在一旁。这两年被华姨宠溺的紧,嘴都越发刁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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