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画,竟然是宋知画。
看到苏浅的那一刹那,宋知画也大吃了一惊,双手下意识的就紧紧的拽着腿上的衣襟。
苏浅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好好的活着,而且,而且还出现在燕王府。
见苏浅愣在原地,玲珑忙扯了扯苏浅的袖角。苏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低头随着众人行了个礼。
董妃笑了笑,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由其见到宋知画眸中闪过的那丝嫉恨时,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些,她抿了口茶,淡然的望向苏浅道,“苏娘子,你怎么来了?”
苏浅还未答话,崔嬷嬷便笑着应道,“回董妃娘娘的话,苏娘子是奴婢叫来的。奴婢按娘娘的吩咐去给小世子送长命琐,恰巧睦见苏娘子替小世子做的小虎鞋,那绣功真是活灵活现,又想起公子妃前几日说寻了好花样却怕府里的绣娘绣不好,所以,这才领了苏娘子来找公子妃,顺便苏娘子也要向董妃娘娘谢恩。”
见崔嬷嬷这么说了,苏浅只得再朝董妃行了个礼道,“奴婢代小世子谢过董妃娘娘恩典。”
“一个贱婢竟敢代主子谢恩,真是不知廉耻。”董妃还未说话,董淑美便讽刺的睨了苏浅一眼复而望向董妃道,“姑姑,这样逾矩无耻的人怎么配做小世子的奶娘,依我的意思,不若将她打发出去发卖了吧。”
董淑美的话让苏浅脸色一白,她慌忙跑到地上望向董妃解释道,“娘娘……是崔嬷嬷刚刚说让奴婢代小世子谢恩的。”
“苏娘子,红口白牙的您怎么能胡说了?我当时是说让您带小世子来给娘娘谢恩,何时说过让您代替小世子来谢恩的呀!”
崔嬷嬷的话仿若晴天霹雳瞬间将苏浅劈了个正着,她一下懵了。
没错,崔嬷嬷的原话的确是让她带小世子给董妃娘娘请安。可是,当时的情况下,任谁听了都以为是让她代替小世子来谢恩的呀!
别说苏浅,就连玲珑此刻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知道,前面已经挖了个坑等着苏浅了,由不得她不跳下去。只是,她不明白,苏浅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奶娘,董妃为什么会费这么大的心思要除掉她?莫非,小世子的病情被泄露了?不可能,除了她和白露,苏浅,王管事,林御医再加上王爷,整个燕王府绝对不会有七个人知道?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娘娘,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怨苏娘子,崔嬷嬷的话确实容易让人听岔了去。苏娘子也是无意的,还请娘娘看在王爷和小世子的份上饶了苏娘子这一回吧。”玲珑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忙跪到苏浅身边道。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苏浅要紧。
董妃面容依旧慈祥温和,听了玲珑的话便笑了笑,“算了,不过是些小事,你们都起来吧。”
“姑姑,这件事算了也就罢了,只是……”董淑美嘴角略略一勾,“苏娘子隐瞒身份混进燕王府意图不轨又当如何了?”
苏浅的脸色一下便得极为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什么都完了。
“淑美,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这些话怎么能乱说。”董妃微微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悦。
“是不是知说,姑姑只要问过李夫人便知道了。”董淑美似笑非笑的望着宋知道画。
接到董妃与董淑美投来的目光,宋知画的眉角不自觉的挑了挑。
这出戏看到这里,她已然明白了几分。她原本还在奇怪怎么好端端的赵水柔怎么会下贴子请她到府中喝茶,而且不去她的天水阁反而来董妃的梨香院,原来她还有几分疑惑,这一下她便全明白了。原来,是要借她的手除去苏浅这个贱人。一想到这里,宋知画的眸中闪过快意。苏浅,看来,并不是我容不下你,就连燕王府里的人也容不下你呀!既是如此,那么苏浅,你也就不要怪我了。
“娘娘。”宋知画姿态优雅的朝董妃欠了欠身,“其实这些话原不该我说,只是刚刚瞧到苏娘子的时候的确让我吓了一跳。”
“哦,李夫人莫非认识苏娘子?”董妃望向宋知画道。
宋知画牵起帕子掩着嘴清咳了几声,有些为难的看着董妃道,“其实,这也算是我们李家的家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李夫人,眼下不只关系到你们李府,更加关系到我们燕王府,还请李夫人知无不言才是。”董淑美声音清脆的接口道。
宋知画听了,犹豫了一会这才缓缓道,“其实,其实苏娘子曾是我家相公的……”说到这里,宋知画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踌躇了良久,她才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相好。”
只两个字便让苏浅脸上的血色尽去,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宋知画。
她竟然说她是李承安的……相好?
“既然是李大人的相好,她又为何混进燕王府,这其中的缘由还请李夫人说清楚的好。”董淑美又道。
“其实,苏娘子的父母早亡,所以,便一直寄住在李家,也算,也算与相公青梅竹马。后来相公高中,皇上替我们赐婚,相公原念在幼时的情份想要娶苏娘子为平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苏娘子觉得平妻的身份……有些委屈了。”
“委屈?一个下贱的东西竟敢肖想平妻之位,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董淑美十分鄙夷的扫了苏浅一眼。她啐了一声后,又望向宋知画道,“那后来了?”
“后来,苏娘子在我和相公大婚的时候闹了一场后又赌气打掉了自己的孩子,相公气极之下所以便遣人送她去城外的朝安寺修身养性。”宋知画一声声,一句句都极句温婉丝毫没有责怪苏浅的意思,可是听在董淑美耳里却是句句刺耳,句句诛心。
她一个堂堂太傅孙女,大学士之女如今都不过只是个侧室,而她苏浅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敢肖想正室之位,这不是狠狠的打她的脸吗?
“什么修身养性!姑姑,你也听到了,像这样连自的儿子也能下毒手的贱婢怎么配呆在燕王府!怎么配照顾小世子!”董淑美尖锐的目光如匕首一样射向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