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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第269章(1 / 1)

“不!我要向皇上忏悔,没能更早地告诉他!”

炎激动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奔涌,他的脸孔通红,连眼睛也是红的,“早一点说出来,也就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了!”

“你一定要告诉皇上这个吗?”景霆瑞又问。

“是,你拦不住我!”炎吼着,他的嗓音爆裂到粗哑,“我一定要告诉皇兄这一点!我喜欢他!从小到大!我这一辈子都只喜欢皇兄一人!”

或许炎喊得这么大声,就是希望爱卿可以听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份无法传达的感情而已。

事到如今,再也没有任何的借口,说服自己不告诉爱卿知道了。

哪怕爱卿会错愕不已,炎也认为要表白自己的心意,这样他才能做到死而无憾!

“你让开!我要见他!之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炎的心意已决。

景霆瑞没有说话,是因为爱卿并不在这殿内,他方才这么说,也只是想套出炎的目的。

他不会允许爱卿陷入到“为何炎儿会喜欢朕?”、“是朕害了炎儿吗?”“朕应该早点发觉的。”等等的自我折磨的事情中去的。

尤其,爱卿是这么注重手足之间的亲情,炎的告白,对爱卿来说无疑是一场大灾难,这危害程度甚至超过这次反叛之举。

“你愿意放弃告白的话,我就饶你一命。”景霆瑞提出了谈判的条件,“也会让你见皇上。”

“景霆瑞!你真当你是一手遮天的吗?我的感情还要你来指手画脚?”

炎愤怒至极,嚷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告诉爱卿,我对他的爱是有多么真,我愿意为他死。和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相比,我更合适待在他的身边!”

景霆瑞似乎是叹气了,但那动作实在是太过轻微,以至于炎都没有察觉到,那陡然爆发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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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萨哈在西凉王的身边焦急地跪下了,“您真的不去帮亲王吗?”

“不去,我和景将军已有约定。”西凉王乌斯曼待在自己的王船内,这条船就相当于西凉国境,也就说,乌斯曼是铁了心地撇清了他与这次政变的关系。

“那景将军他……会遵守约定吗?”萨哈又问,他很担心炎的处境。

“他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顾及皇上的颜面吧?永和亲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乌斯曼说,在发觉到炎要起兵篡权后,他就已经私下联系上了景霆瑞。

就算是现在回忆起来,乌斯曼都觉得景霆瑞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半个月前——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那日修媛娘娘与亲王耳语的事,将军你是知道的吧?”乌斯曼问道。

“永和亲王都没看出来,陛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起初也是不知的,直到他们提到了铁鹰剑士。”乌斯曼回答,“青铜院这样的兵家重地,岂会没有他们在暗中防卫。也就是说,那日在巷子里,不管娘娘说了什么,亲王又做了什么,您统统都知道。”

“嗯。”

“将军既然知道,却什么都没做,就说明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只要等着亲王怒气冲冲地往里跳就行了。”

“我的目的不在于永和亲王。”景霆瑞低沉地道,“而是躲在他背后的那些人。”

“既然如此,你与本王做一个交易如何?”

“交易?”

“是交易也是约定。”乌斯曼微微笑着,“永和亲王一定会让我助他一臂之力,到时候我会答应他,但不会发兵,也请将军不要轻取亲王的性命。”

景霆瑞看了一眼乌斯曼:“陛下,没想到您与亲王的交情这么好,竟劳烦您力保他的性命。”

“也没有好到那个份上,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罢了。”乌斯曼保持着微笑,“两个爹爹都不在身边,最为喜爱的兄长还是别人的,真是孤单寂寞得很。”

“既然这是对大燕有利的交易,我就没有理由拒绝。”景霆瑞径自跳过乌斯曼那意有所指的部分,干脆地达成了交易,“我答应您。”

这件事,炎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已经知道了吧。

乌斯曼可以想象炎肯定是气得不轻,还会大骂他是卑鄙小人、言而无信之类的吧。

但这也是乌斯曼权衡再三后,做出的决定。

景霆瑞和炎都学会了《无双剑诀》,这个事是他最近才知道的,因为炎告诉他,他很清楚景霆瑞的武功,还特意苦练鞭子去对付他。

乌斯曼对于这一点很吃惊,原来在大燕,除了太上皇淳于煌夜和永和亲王外,竟然还有第三个人学习到这种旷世奇学。

也难怪乎,这景大将军如此犀利了,大燕国的猛将有这么多,唯独他能傲世群雄,绝非是靠皇帝的宠信而已。

乌斯曼太想要得到《无双剑诀》了,作为大燕国宝级的武学秘笈,他一个外人,肯定是摸不到边儿的。不过,他也不必犯这个险,因为眼前就有学会秘笈的人在,这比夺取一本或许他根本看不懂的古书更有用。

景霆瑞和炎,他可以从中挑选一个,慢慢地套取他们身上的秘笈。

但是,乌斯曼从没打过景霆瑞的主意,因为任谁也不会挑一个难对付的下手。

如果炎死了的话,那么乌斯曼的人选就只剩下景霆瑞了,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结果,所以才会私下与景霆瑞碰面,达成保永和亲王不死的协议。

“王上,真的不要卑职再去探查一下?”萨哈再次问道。

“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乌斯曼不紧不慢地说,透过舷窗,他能看到码头上列队着大燕精兵,这是明处的。还有一些人乔装成商贩,暗地里盯梢着西凉的船队。

‘景霆瑞办事,还真是挑不出一丝疏漏。’乌斯曼暗想,‘他要不是爱上大燕皇帝,甘愿俯首称臣,想必这江山早就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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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的红光涂满了半边的天,崭新的一日开始了,但空气里却依然充斥着呛鼻的硝烟和浓郁的血腥气。

宋植带着人姗姗来迟,是因为他在御花园里,与老亲王埋伏下的那些高手刺客拼斗了大半个晚上,才把所有的人都杀了。

他赶到景霆瑞这里,是不希望看到将军和亲王有哪一方受到致命的伤害。

宋植虽不关心那些勾心斗角的政权更迭,但他很清楚亲王是被人撺掇的,他的“反叛”,景将军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真的,在听到皇上怀了将军的子嗣时,宋植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若不是信仰着景将军,知其忠君为国的品行,宋植也会是这叛军中的一员。

然而,就当宋植忍着身上的伤痛,急匆匆地赶至景将军的面前时,他看到的竟是一颗高高抛起的头颅——鲜血淋漓!

它掉下来时砰地砸到墙壁,留下一个大血印子,再翻滚落入一旁的青草地里。

宋植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双腿发软颓然跪倒在地,呆呆地看着那具只剩下躯干的尸首,他的心怦怦急跳着,两眼发直。

“你来了。”景霆瑞收起蚩尤剑,他的双手都是鲜血,甚至沿着尾指滴落在地。

“将、将军!”

宋植猛地抬起头,“为什么……?!”宋植想问,为什么不留永和亲王一条活路呢?他已经彻底输了呀!

可是,宋植的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把尸体处理掉,决不能让皇上知道。”景霆瑞却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将军……!”

“我给过他机会了,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景霆瑞放低了嗓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也不想的。”

宋植低头,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还有,除去主动投降的人,其余人等一律处斩,不用再审了。”景霆瑞发话完毕,就折返回长春宫了,留下一地血流成河的尸体,宛若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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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霆瑞先是一番洗漱,再更衣,尤其衣衫还用了龙涎香熏蒸,彻底盖去了身上那些难闻的气味,这才去见爱卿。

这时天已经大亮,景霆瑞代皇上拟旨,停了今明两日的早朝,所以爱卿今天不必临朝听政。

但也是时候,该用早膳食了。

可是当景霆瑞来到寝宫的殿门外,并没有看到御膳房的太监,而是好一拨太医院的人。

他们见到景霆瑞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赶紧地躬身行礼道:“景、景将军……!”

“皇上怎么了?”景霆瑞的心里猛一惊悸,一边大步地往里走,一边问着那些两鬓斑白的御医们。

“这……这个……”这些伺候了皇家几乎大半辈子的老御医,本该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此时却个个额头冒汗,欲言又止,还有人拿眼偷瞧景霆瑞,但又很快垂下眼去。

一直跪守在龙榻旁,难掩倦容的吕承恩听到外头的响声,便站了起来,一看是景霆瑞进来了,连忙做出一个嘘声安静的手势。

景霆瑞立刻放轻了脚步,未免喧扰,其他的御医都留在了殿外。

“皇上……”景霆瑞在龙榻边坐下,爱卿躺在一床宽绰的龙纹锦被里,整个人似乎都小了一圈儿,已经成年的男子,眼下却跟个孩子似的羸弱不堪。

他额前的头发打湿着,乌黑的发丝贴在额头和鬓角上,越发衬出那苍白如雪的脸色,唯有朱唇上还能看到一点血色,却是咬破了皮。

再看爱卿放在身侧,并没有盖住的双手,竟然用帛带绑牢着,系在龙床两边的床栏上,他们竟然把皇上给绑在了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景霆瑞心疼极了,虽是压低着声音,却是怒斥般地问道,“吕承恩,你是怎么照看皇上的?!”

“卑职该死!”吕承恩跪下了,还有小喜子和一班侍卫,统统都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景霆瑞又问,额前暴突的青筋,表明他已经到了盛怒的时候,这一屋子的人似乎随时都会被拖出去斩了。

“将军……”吕承恩顾不得心里头的害怕,此时不说,恐怕也没命再说个清楚了。

“皇上昨日夜里,急火攻心加上身子虚弱,竟引起高烧,奴才派了小喜子去取冰块,可是遇到外头的混乱,小喜子迟迟未归,”吕承恩并非是要小喜子担责,而是实话实说,才能个把这事情讲个清楚,“皇上的高热越来厉害,浑身湿透,卑职以盐水救急,却依然降不了皇上的高热,此时,皇上已经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继而发生……剧烈的痉挛。”

吕承恩说到这里,摸了一把自己留着清晰齿痕的左手,在皇上发生痉挛时,他担心皇上会咬到舌头,情急之下,就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皇上果然牙关扣紧,也疼得吕承恩脑门冒汗。

后来皇上就松嘴了,也完全地陷入了昏迷。

“他们见到皇上状态不佳,便出去寻找了小喜子,然后一起抬了几桶冰回来。”

吕承恩接着往下说道,“冰敷加上施针诊治,皇上的高烧才退了下去……也逐渐转醒了,但没想皇上抱着肚子喊疼起来,连嘴巴都咬破了,卑职急忙检查皇上腹部,在除去被褥时……见到皇上腿间有血下来,都已打湿x裤。”

“什么?!”

“将军别急,孩子没事!”

吕承恩连忙说道,“是之前高烧和痉挛,让皇上伤了胎气,导致有流产的迹象,所以皇上不能再翻来覆去的了,可是剧痛让皇上控制不住地在床里翻滚,摁都摁不住,卑职只能绑住皇上的手脚固定于龙床,卑职明白这是大不敬的死罪,但当时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可使,皇上疼得连意识都不清了,也听不到卑职说的话,再后来……卑职不敢一人独断皇上的病情,就斗胆让侍卫找了其他的御医来给皇上诊脉……”

“外头的御医们,与卑职一同仔细诊察,替皇上开药方子,煎煮喂服之后,皇上的腹痛有所减缓,便在天亮时分睡了过去。”吕承恩没把老御医们,在看到皇帝的大肚子时,那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样子给说出来。

外头那一大帮人的厮杀就已经把御医们吓得不轻了,这走到殿内他们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事情”。

“皇上现在如何?”景霆瑞问,容色稍霁。

“因为已有流产的迹象,所以皇上在诞下孩儿之前,都需要卧床静养以稳胎气,”吕承恩说,“一步都不能下地,直到孩儿生产为止。”

“传令下去。”景霆瑞凝视着爱卿憔悴的睡颜,伸手轻轻握住爱卿的手,低声道,“今晚参与救助皇上的人,全部赏金五十,赏银一百,从今日起,所有的御医都不得离宫,直到皇上顺产为止。”

“卑、卑职遵令。”是赏而非罚,让吕承恩深感意外,因为皇上突发高烧,他们却没能立刻找到冰块用于降温,才导致皇上继发痉挛,还差点流产的。

还有,景霆瑞也没有用杀人灭口的方式,去保住皇上怀孕的秘密,外头的那些御医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性命难保,一个个都是颤颤兢兢的。

将军这么做,是已经不在乎皇上怀孕的事情公之于众了?他刚才的命令里,完全没有提到要封口的意思。

就在吕承恩揣测着景霆瑞的用意时,景霆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待人都走完之后,寝殿里安静至极,大块的冰依然囤在水桶里,依旧散发出丝丝的寒气。

景霆瑞把爱卿手腕上的绑带都解了,看着上面的红肿勒痕,眉头又拧深了几分,轻轻抚触着,久久不曾放开。

景霆瑞出神地望着爱卿好一会儿,轻握着爱卿的手,把它放入锦被下。

这时,新晋的前锋校尉,刚满三十岁的薛觥,大步地走入进来,恭敬地跪倒在景霆瑞的面前,低声道:“将军,时辰已到,诸将听候您的吩咐。”

“去吧,”景霆瑞声音沉稳地说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末将遵旨!”薛觥抱拳道,便起身去办这差事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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