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不可以听我的话,不要去!为了你的好朋友,马上给他打电话,不要去。”
“只是去看看,我会盯着微微。”
艾德莫若说:“那我也一起去,开车吧!”
“不行!你要看医生!”我说。
“那你也不能去!”艾德莫若说。
我一听,这样不行啊!于是道:“好!我不去!我们去看医生。”
急诊室,艾德莫若走了进去,我在走廊略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我得意的觉得,原来被艾德莫若依赖的感觉是这样的。这时候我却没想过,这个男人一直是我依赖的存在,他从未想过依赖我,他也没有依赖过我。
跟微微碰面,看到他穿着一身黑,看着总觉得晦气。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一副熬了很久的样子。
“没休息好?”虽然不该问,还是觉得这样的微微,让人担心。
微微没回答我,只是道:“走吧!”
“有什么计划吗?”我摩拳擦掌,“实在不想他这么痛快的就完婚。”
“何必呢?人家现在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反倒是我,像个多余的小三,夹在人家夫妻之间不合适。”微微说。
“这么放过他我很不舒服。”
“那能怎么办?”微微道:“我也想争口气。”
我和微微到的时候,新郎新娘礼都行完了。
“微微,看看我们就走吧!”我说。
然后微微没理我,直接就走进了会场,满场人都在吃喝,我不敢相信,微微直接踩上了那特意搭高的台子,像一个T台,微微稳步走上去,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这边,我没料到微微的举动,连拉都来不及,只能像所有人一样仰望着他,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微微走到了尽头,抢了一只话筒,敲敲是否能传出声音。新郎新娘这时候终于从敬酒的角落那边回了头。
“我,米微!”微微招招手,“不是来捣乱的,是来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我看到所有人都望着台子上的微微,我看了一下新郎先生,新郎扫视全场,眼神落在我身上。我眯了眼睛很瞪了他一眼,你个人渣!人渣!
微微吸吸鼻子,极力压抑住情绪:“眼泪听着!”
台下有人在议论,“这是要朗诵诗歌吗?”
“看着是哟!”有人跟着哈哈笑。
只是这四个字,我就眼睛一酸。
“眼泪听着!从今天起,为他的幸福而流;为明天而流,所有的爱意,就只留到今天!”
这一句全场哑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已经有好事的人拿手机狂拍,声称要发**。我也没想到微微会这样,他疯了吗?难道这几日的风平浪尽,就为了今天的爆发?
“废弃的储物间,明亮的器械室,从今天以后都与你无关,于是我统统将他丢弃到冬天里。”微微朗诵到这一句已经哽咽不能语,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他随手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眼泪听着!
从今天起,
为他的幸福而流;
为明天而流,
所有的爱意,
就只留到今天!
废弃的储物间,
明亮的器械室,
从今天以后都与你无关,
于是我统统将他丢弃到冬天里。
从今天起,
我不爱你!
眼泪听着!
你的苦涩从此以后,
只能一个人懂,
那就是我。
是谁轻许承诺?
是谁遵从古老长河,
眼泪听着!
你才是最后的清波。
我听见眼泪说,
我后悔!
爱过……
微微将他想做得事做完,看了角落那一对亲人,然后冲他们晃了晃手中写诗的纸,粲然一笑。
“微微……”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后就看见他忽然在我面前奔跑出去,我傻眼了,然后新郎那边一声怒吼:“米微!你敢?”
我忽然知道了,转身跟着跑出去,临跑出去听见身后有桌子翻到的声音,我也没回头看,只是追着微微出去。
然后就见马路当中,微微已经倒在地上,车子停了,微微就那样躺着,身边一片血迹。
“微微!”我大脑空白,只知道跑过去,也许还有救。
我看到微微身边的血迹,还有血从微微身体里隐隐流出来。
“微微,微微,你上哪里了?”
耳朵里嗡鸣,微微睁着眼睛看着天空,笑了:“工作……都完结了,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中国行?”
“好,我陪你!”我说。
“索……菲亚,我爸爸答应给我收尸!”
听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要恨谁,王八蛋!你为了死!王八蛋,那你给我什么象征一辈子友谊的手链?王八蛋!
“小姐!”犹如天籁,艾德莫若出现了。
“救救他!艾德莫若救救他!”我扑向艾德莫若。
艾德莫若抱住我,“医生到了!小姐,你看!”
微微被放上担架,我身体怕的颤抖,没有艾德莫若抱着,我就站不住了,人群渐渐议论着散去。
“好点了吗?”艾德莫若一边扶着我快步走一边问我。
“他会死吗?”我问。
“或许吧?!”艾德莫若没有安慰,只是白着脸。
我抓紧艾德莫若的手臂,痛哭,“我该听你的,我怎么没有听你的?”
“达伦这个人,我跟你说过,他有病史,他有时候会那样极端的。”艾德莫若说。
听到这话我更难受。
“米微呢?”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模糊地视线里,看到张晨体面的西装上不是菜汤就是酒渍。忽然怒气充斥全身,推开艾德莫若冲过去,就给了他一巴掌,“人渣!”
艾德莫若拉住我,“快走!那边一定还需要我们。”
这一耽搁我们离担架车远了,连忙快步跟上。跟着担架车一路走进医院,听着医生们忙碌着检查,然后简单检查后就听,“找吕医生,3号急诊!速度!”
“嗯?你们?”我听见有人在我们身边道。
“你……”我看见眼前的男人一身白大褂,想起刚才有人喊什么“吕医生”,立刻知道原来指的是他——吕培,我一把抓住他,乞求道:“一定要救活微微,一定要救活微微!”
“小姐,先松手!”艾德莫若说。
吕培也没说什么,急诊室已经有人喊他了,他立刻转身离开,进了急诊室。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脑海里全是和微微相处的片段,第一次见面,他十分速度地帮我修改出合适我穿的衣服,第二次见面他像个孔雀一样,一边骄傲着一边卑微着,第三次见面……他说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来消磨一段爱情,所以如果不能和张晨一起,他就去死!
在上海我们明明都好好地,他十分专业的评断,惹得其他学生的报复,他精美地绘画技术让一堆人向往。
他还说要教我画画呢,这个混蛋他敢死!
只是这样的经历,我脑袋就要裂开了。目光忽然扫到蹲在墙角的张晨,他一身花花绿绿的东西没有清理,眼睛一直盯着急诊室,看到我看他,看过来的目光像无助的流浪狗,让人很想一脚踹开。
我站起身,艾德莫若拉住我,“小姐,不要再惹事。”
“我不惹事,我只是赶苍蝇!”我说。
艾德莫若看着我,我看着他。四目相对他或许看明白了我的坚持,终于松手了。
我站到张晨身边,张晨抬头看了我一眼,没理,继续望着急诊室。
我踢了他一脚,“谁让你跟过来的?”
张晨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你还记得你理直气壮地威胁我吗?现在装什么孙子?有本事威胁我,有本事你别结婚啊!”我又连踢了几脚,这一次他没再躲,只是抱着身体受着。
“小姐!”艾德莫若来拉我。
我受不了了,“眼泪听着,从今天起,为他的幸福而流……眼泪说,我后悔,爱过。你结婚了,你老婆怀孕了。你想过微微没有?微微怎么办?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跟他纠缠?”
“我爱他!”张晨忽然站起身。
艾德莫若连忙把我拉到一边,我推开道:“我不怕他,微微都要死了,我还怕他?”
“你这女人胡言乱语什么?微微不会死!”张晨猛推了我一下,扬手要打我。
艾德莫若先手一步打过去,“再乱动就滚开!我们小姐恶心你不知道吗?”
张晨忽然哭了,用头开始撞墙,似乎在悔恨,我怎么可能上当,抬脚又踹了一脚,“大骗子!人渣!”
我恨呐!一辈子没学会骂人,除了人渣,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才能发泄心里的怨恨。
“你没有错吗?”张晨忽然说。
我睁大眼睛,我没想到他忽然这么说,看着他。
“为什么带他来婚礼?为什么让他亲眼看到我和孔乐在一起?你没有一点错?”
我伸脚又要踹,艾德莫若拽住我,我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推卸责任?”
艾德莫若抱住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晨道:“巧合小姐和达伦做了朋友,缘分她成了你妻子的同学,机缘微微撞上你和你的妻子,而这一次是微微计划之内的!他要你记住,一辈子自责。”
艾德莫若说完,抱住我,“我们去那边坐,不要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