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闹市之后,从街角出来的地方人烟相对稀疏了不少,常庆见此也就没把撩起的白纱放下,只是斗笠却还是带在头上的。
夜幽城有些懊悔没有继续走人多的地方,所以本来就高冷的姿态越发冷漠,叫常庆看得不明所以,还当夜幽城还在为自己灵力失常一事不悦,都不敢随便来口说话。
天有些热,常庆于是把本来就别在腰间的纸扇解了下来,展开轻扇微风去暑。
夜幽城眼眸微眯,盯着扇子更是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怪了。”常庆这时道,她站在路边,扇着扇子,有些为难。
夜幽城问道:“什么怪了?”
常庆听闻他终于开口回应了,于是回头看向他,道:“这里,应该有一条路的。”
她手里的纸扇指着前面,前面乃一堵墙,墙体破旧古老,看起来已经很多年头了,墙的另一边,似乎是一片房屋,看起来不像富贵人家的屋子,该是清河镇中平民百姓居住的一处。
夜幽城漠然,他道:“你从何处看来此地有路的?”
常庆听说,只见又从袖中抽出了一卷东西来,夜幽城眯眼,发现那是一本书。
常庆把书平摊开,把书名的正面拿给夜幽城看,“宫氏文记”四字就现在了面扇。
夜幽城挑眉,一脸愕然,“一本旧记?”
常庆正经道:“这不仅仅是一本旧记,还是一本家族记录,其中就有提过,从东市穿过河坊,出了文昌街,便有另一道小径,从这里直去,宫家主宅就在那处。”
夜幽城汗颜,道:“那也还是旧记的记录,极有可能早就变化了。”
宫家的旧记,当然还是宫氏一族中的人自己谱写的,或许对于其余名门望族还有可能是有后世他人着作称颂,但宫家绝对没有,所以,这本“宫氏文记”至少也是五年前的旧记,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社会的发展,变化一条小径根本不在话下。
常庆却有些觉得不可能,她道:“可是书中记载,这小径对于清河镇风水十分特殊,应该是不能随便改道的。”
风水一说夜幽城不是太懂,但竟然常庆都这么说了,大概也是觉得书里所记正确。
夜幽城就道:“难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去宫家的路径了?”
常庆眸色淡淡,只听她道:“有呀,不过,这里走去最近了。”
说着,她重新把书籍放回袖中,走到那面古旧的墙体前四处看了看。
“这……”常庆突然皱眉:“断龙挡运,人为祸灾?”
夜幽城不解,只道:“你在说什么?”
常庆侧身看向他,指着旧墙道:“路没消失,只是这墙把路打断了。”
“本来这处乃一处龙脉所过,和书中所说一样,此龙脉属隐龙,若是从清河镇上空高处看下来,就会清晰很多,此地本应该灵气聚集,分明是一处风水宝地,然而这一堵墙立在这里煞气冲天,却直接给了个死局,断龙祸运,想来住在这里的人必然重则早夭命惨,轻则多灾多难,病态缠身。”
夜幽城听了盯着面前这墙,这本来极是普通的一堵旧墙经常庆这一说,好像就变得事态严重起来了。
常庆摇着头,只道:“难怪住在此处的,皆是些平苦人家,别说脱贫致富了,怕是命运多惨桀。”
这样的地方,一般人不会住此,怕是只有极其潦倒的人家无奈才住到这里。
常庆此时却又发现,面前的墙虽然古旧,墙体上青苔遍布,但是仔细看地上痕迹能看出墙是后来才建起来的,其新旧程度大概也在四五年间。
所以极有可能住在此地的人家是本来祖宅就在这里,本来应该风生水起日子过得不错,但却不知为何在这几年中才迅速败落。
常庆和夜幽城于是就饶了道过去了墙壁那一边询问了一些人家,果然一问之下如常庆所说一样,他们都说日子乃是这四五年间才突然就败落得厉害,许多到了如今还是靠变卖了家产来艰难度日。
“难道他们都未发现,此处风水有异?”
询问了几家后,常庆和夜幽城走在阴暗的土道上,夜幽城怪道,
常庆就道:“一般人怕是难以察觉,只是以为他们是好运到头,于是衰运附身。”
夜幽城道:“先前你说这被断的小径同清河镇的风水也有关,难道清河镇也因此而乱了地运?”
常庆听了眸色古怪,她也道:“的确,这龙脉本来运牵清河镇,只是此地运势似乎并没有不妥,我也觉得有些意外。”
龙脉风水波及甚广,有因为假龙脉等等而直接导致一整座山地或地方风水祸乱,运势不好的大凶之地,可是清河镇这条龙脉分明被断,但清河镇却似乎不受影响。
常庆心道这还需看了那副墙体之后才能下定论,可能断墙只是破了小处风水,并不祸极整个清河镇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常庆更加好奇地是,这堵断龙墙是谁建起的,这人又是有意还是无意?
常庆思索着,和夜幽城于是来到了墙的正面,刚看到里面墙体的时候,两个人皆都有些惊愕住。
只见满面墙体绿苔遍布,湿气极重,青苔和湿润的空气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一阵苔草的特有味道,这面墙本来就很长,从头到尾几乎是把整个鳞角地区一分为二,隔成了两边。
常庆神色奇怪,只见她走近墙面,突然伸出手指,轻轻以指甲刮落墙上密密麻麻遍布的绿苔,只见绿苔落地,绿苔后露出一片色彩出来。
只听常庆咦了一声,夜幽城皱着眉,同时也看到了被常庆刮下后露出的墙体上的颜色。
“这墙上……有东西。”常庆道,
她当下想要继续刮开更多的绿苔,夜幽城却拦下了他,拔出黄泉来,以剑尖瞬间刮出了大片绿苔。
常庆有些心疼这灵器黄泉被夜幽城这么使用,只是接下来露出的墙体叫她无心再想其他。
黄泉刮出的绿苔之后,乃是一大片彩漆绘图,几乎遍布从上自下的墙面,彩漆已经有些褪色,但仍是能看出些许色彩来,绘图的图像很是古怪,全是绘制巨大的宫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