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扬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吭声,继续迈步向前。
老头子对他不屑一顾的行为让霍南北大为恼火,“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再一次询问,音量高得有些扭曲。
“随便你怎么想!”霍清扬头也没回,说了一句,下楼,眼不见为净。
这是什么鬼回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故弄玄虚。
霍南北气呼呼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巨大的回音在夜间显得尤为恐怖。
躺在床上,盯着胸膛上的伤疤,怔怔出神。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轮廓来,那是霍家家庭医生的女儿,叫罗梦婷,跟他同岁,应该算半个青梅竹马,两个人在青春萌动的岁月,就偷吃了禁果,后来又如胶似漆好了很长一段时间。
霍老爷子知道后说什么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他当时是打算娶她的,可父亲坚决反对。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罗梦婷渐渐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在一次欢爱之后,她拿起一把水果刀刺向他的胸口……
看到咕咕直冒的鲜血,她吓傻了,疯一般跑了。
后来,她便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而他也不再相信爱情,过上了荒淫无度的颓废生活。
美国
霍庭东开完会,走进一间充满高科技的奢华办公室,将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后,疲倦的坐在大班椅上,揉着太阳穴。
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手机铃声响起,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揉着额头接起,“怎么样?”
“已经查到了,楚依然汇款的账户是青城中心医院,那里有一个叫罗梦婷的植物人,家属一栏中写得正是楚依然的名字,我问过那里的医生,已经两年了,病人的病情毫无起色,但家属玩了命似的要医治,据说,病人是楚依然的姐姐。”
“知道了!”霍庭东挂了电话,太阳穴刺疼得厉害,他把手机丢在桌上,闭上眼睛假寐。
一双如葱根般纤白的手抚上他的额际,柔嫩的指腹轻按他的太阳穴位置,熟练地按摩。
疲劳感渐渐散去,霍庭东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抬起手覆盖在正给自己按摩的纤手,薄唇翕合,“林洁……”
“霍先生,力道要不要再重点?”地地道道的英文在身后响起。
男人蓦地睁眼,手上用力一扯,跌趴在办公桌边的女人是新招的秘书,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每次来给他送文件时,恨不得把领口扯到胸部以下,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霍先生……”秘书毫不气馁,慢慢起身,微笑着撩了撩金色的卷发,“要我给你泡杯咖啡吗?”
霍庭东淡漠目光落在她的魔鬼身材上,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西方女子,但他却感到厌恶。
“goout(出去)”冷冷地下命令,然后又合上眼靠在椅背上。
“霍先生……”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
霍庭东睁眼,冷厉的眼神令秘书不敢再贴上来,害怕地咽了口唾沫,“霍先生……”
“滚出去,不然,明天就把你的辞职信放在人事部经理办公桌上。”流利的英文低沉而清冷。
秘书自认为自身条件很不错,今天开会,见老板很疲倦的样子,所以鼓起勇气来献殷勤,结果碰得鼻青脸肿,害怕担心丢了工作,吓得立马离开。
霍庭东站起来,脱掉西装,正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沙哑的嗓音鼻音有些重。
门打开,进来的是秘书经理。
看着一脸疲劳的总裁,秘书经理一愣,随即道,“总裁,你需要休息。”
这个不需要别人提醒,霍庭东也想好好休息,但为了能尽快回青城,需要没日没夜赶进度。
“什么事?”他揉了下额头,努力让自己精神一些。
“总裁,今晚跟华尔街史密斯先生的饭局,您还去吗?”
“去准备车子。”他一边扯着领带去休息室,一边回答。
十几分钟后,霍庭东冲了一个战斗澡出来,黑色的修身西装,紧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就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的男模。
之前的疲惫不堪不见踪影,笔挺的西装衬得他优雅挺拔,步子快而不乱,透着商人特有的沉敛和稳重。
上车时,手机里有一条新短信进来,是一个署名叫“林洁”发来的。
——我休了几天的假,打算后天回来,你会来接我吗?大概下午三点半到机场。
霍庭东看了一眼,随手将手机扔在座位上。
三天后,楚依然代替霍清扬宴请银行的彭行长,实在是推脱不掉,因为霍清扬感冒了。
有人说,中国人的酒文化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不仅要眼光八方耳听四方,还要在推杯换盏中见机行事,让自己心想事成。
说实在的,楚依然想想都头痛,真不想去,但没办法,不得已,让蔡宝强一同出席。
酒店是青城最有名的,菜自然也是丰盛的不得了。
作为今晚饭局的主人,楚依然要陪客人喝酒,两杯下肚,已经吃不消了,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看了身边的蔡宝强一眼,“我去一下洗手间。”
出了包厢,捂着嘴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却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生。
一盘菜全部洒在了地毯上,楚依然的外套也被弄脏,服务生连忙道歉。
“没事。”楚依然掏出纸巾擦。
一个主管打扮的女人打着对讲机跑过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头疼地开始训服务生,“怎么这么不小心?包厢那边都来催了,说这个菜怎么还不到,你倒好,到了门口还能打翻!”
楚依然自知是自己的过错,不忍服务生被骂,“是我不小心,我来赔偿。”
这家高档酒店上至管理人员下至门童,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培训的,哪怕真的是客人的错,他们也不会指责,所以当楚依然这么说时,主管反倒关心她,“小姐,有没有撞伤您?”
“没有。”楚依然看着还在地上收拾的服务生,于心不忍,“不管她的事。”经过这一出,想吐的感觉也没有了。
主管不再训斥服务生,只是催促道,“厨房那里应该还有其他客人点得这道菜,你过去跟主厨说一声,让他把烧出来的菜先给太子爷他们送去。”
“太子爷”三个字飘进楚依然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看向主管。这是一个什么称呼?还有人叫“太子爷”?
“就是陆市长的儿子。”主管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大概是服务员撞了人家,她带着道歉的形式,指了指楚依然身后的包厢,“就在那个包厢里,太子爷今天来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姓霍,据说在美国就是一个风云人物,这不,这道菜就是霍先生点的。”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生出来,一脸急色,“菜呢?怎么还不上来?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马上!”主管拉着端菜的服务生一边训话一边急匆匆地走了。
包厢的服务生又折回去,楚依然一扭头,在包厢门推开的刹那,她看到了霍庭东。
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手里正好举着一杯酒,像是跟什么人在碰杯,嘴角噙着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