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攸宁当得了鬼差,也做得了凡人,既能吃得了苦,也享得了福。
她在西江村时尚且皮肤bainen身姿窈窕,可跟着齐允曙将近一月的餐风饮露下来,如今瘦了好几圈不说,脸色蜡黄头发干枯,换上粗布衣裳,与那田中劳作的村妇无异。
经历的风浪多了,师攸宁自己倒是不太在乎皮相。
但是马上就要回京了,她可还记得那位窃取了宿主身份的钱家大小姐,不管其人品再如何低劣,却的的确确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如此,输人不输阵,她自然也要早些将自己拾掇出个娇美样子来。
好在这具身体底子好,年纪又轻,加上师攸宁自己又懂得许多宫廷秘方,一日一日的自我到调理下,养回以往的样貌肤色倒不算是难事,甚至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不过,师攸宁如今虽然吃饱喝足,但也不是没有烦心事。
风餐露宿虽然吃些苦,到底耳根子清静,如今住在了这州府衙门中,她便少不得有一两处交际的地方,委实受了些旁人的聒噪。
师攸宁现在的交际对象,主要是如今青州总督的女眷们。
青州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先是皇子生死不知,后又出了灾民差点zaofan的事,青州总督李俊忙得是焦头烂额。
如此,他一边在齐允曙手下兢兢业业的处理事务,一边又嘱咐家中女眷好生招待师攸宁这个贴身侍女。
毕竟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若是能从师攸宁这个得宠的贴身侍女身上探听些消息,总还是有好处的。
不过,师攸宁却觉得这位李总督,似乎没有把自己的意思给自己家眷们传达清楚。
如此,因为齐允曙的入住而偏安于总督府一隅的总督府老夫人,总督夫人以及总督府小姐,这接近她的方向便偏离了轨道。
这几个贵夫人和小姐的心思,重点聚焦在了齐允曙的终身大事上。
毕竟像齐允曙这样一个人才出众身份金贵的王爷,后院里又暂且没有女主人,如今既住在了自己的府邸,若是不攀一攀高枝,似乎挺对不起府中那位年方二八,貌美人娇的总督小姐。
五月初,夏光正好。
师攸宁于花树下正享受静谧午睡,却被派来伺候她的小丫头青枝硬生生的叫醒。
“竹筠姐姐,我们家小姐来了,想见您。”青枝言笑晏晏的:“您是在这院里见,还是去花厅那里?”
“你们家小姐?“师攸宁在软榻上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我今日似乎未曾请李小姐过府做客。”
那位李小姐太话唠,昨日硬生生拉着她说了一下午的话,直到李吉过来传话说齐允曙在前面见臣子,便不到后院用晚饭,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师攸宁觉得,这醉翁之意不在酒没什么,但死缠烂打的过了头,这便有些烦人了。
齐允曙身份尊贵,到青州府衙后,总督李俊原本已经预备将府中大小家眷迁往别院,把整个府衙空出来安置师攸宁一行人。
不过这样的请求被齐允曙拒绝了,只说客随主便,预留出一些地方变好。
如此,李俊的大小家眷才能够继续居住在这里,算是得了恩典。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齐允曙这个龙子下榻于此,独居一府才是常理。
当然师攸宁猜这是齐允曙那总督李俊的手段。
青州一地如此混乱,定然有那李俊的失职之处,但是要想迅速的赈灾和平息混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李俊这个在此地为官多年的人去斡旋,如此才能够畅通无阻。
却想不到,李俊倒是知机,他的家眷们未免有几分拿大,许是在这青州被人捧惯了,竟觉得可以做皇子王爷的主。
师攸宁即使只是个丫鬟,那也是王府的人,若被一总督家的小姐使唤来去,却是打了王府的脸。
此刻,半倚在榻上的少女仍似与往常一般笑吟吟的说话,但青枝无端的便感到了几分压迫之意。
她能够被派来服侍师攸宁,在小丫头里自然也是极机灵的那种,知道惹得师攸宁不悦,忙赔罪道:“是青枝的不是,搅扰姐姐午睡了。”
“你既然知道,那便出去吧。”师攸宁打了个哈欠,困意未远离,她懒得多说。
不管是什么李小姐,还是王小姐,这天天的过来折腾,也委实烦人了些,反正她本就不是齐允曙的丫头,懒散些也没什么。
难不成,那些小姐还想让她将齐允曙送到她们床上去不成?
青枝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与自己说说笑笑,一点都没有架子的美貌少女,此刻竟半点情面都不留,连见一见自家小姐都不愿意。
她有些难堪,更生出不忿和不安来。
不忿是因为同样是丫鬟,师攸宁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
青枝却忘了,她初初来伺候眼前少女时是多么的诚惶诚恐,毕竟云竹是王爷身边的人,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可是后来,这叫云竹的少女没什么架子,于小事上也从不计较,她便忘记了当初的小心谨慎,甚至替她做起主来。
不安,是因为青枝自己到底是这李府的丫鬟,大小姐差遣她办事,她早便应了会将云竹请过去,如今夸下口却没法圆,岂不是大大丢脸。
大小姐素来性娇,青枝可不愿自己吃挂落。
心里思量过了,青枝便强邀道:“云竹姐姐,我还从未见过我家小姐对哪一个女子这般看重和喜欢,左右您一个人在这里也是无趣,不如去花厅同小姐说说话儿?
说着话,竟是握了师攸宁的胳膊,想要将她强拉起来。
师攸宁抽回自己的胳膊,慢条斯理道:“只是说话怕是不成,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在你家小姐面前再唱个曲儿助助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青枝尴尬的站在原地,被少女黑白分明毫无笑意的眼看的一阵慌乱。
睡意到此已被折腾的不剩几分,师攸宁坐起来,仰头去看委屈咬唇的小丫鬟:“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既不愿意伺候我,口口声声又都是你家小姐,那你便回去伺候你家小姐吧!”
“我道云竹妹妹在做什么,怎地左等右等的不见人,原来是在训我府里的丫头!”院子门前,一位被丫鬟仆妇们前呼后拥的粉裙少女抬步而入,笑意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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