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太子对大姐儿是个什么意思?”蒋老太太道,知道儿子迂腐的很,心里也就不指望他了,仔细的说明白了:“咱们府再不济还有我这把老骨头,若是欺人太甚,那我就进宫面圣!”
虽然府里降爵了,可老太太的诰命却还在,蒋维城眼睛亮了亮。
蒋老太太又道:“扬灵那里,你们做舅舅舅母的,今后多关照着些,没准儿就是有大造化的。”
这话蒋维城却听懂了,若大女儿运气不好填在了太子府里,广陵王那里便还是外甥女的造化。
可外甥女哪里有亲生女儿亲近,蒋维城道:“母亲,就算桥姐儿……,雾姐儿和烟姐儿不是……”
“你可住嘴吧!”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但这看似精明实则愚蠢又贪利的样子实在令人不能忍受,蒋老太太强自按捺着怒气:“你媳『妇』怎么教养庶女的你不知道?广陵王是什么人,你乐意送,人家就看得上吗?”
即使不愿意,但蒋维城不得不承认,两个庶女照着外甥女的确差了许多,他垂着头讷讷说了句:“都听母亲的。”抱着官帽便离开了。
身后的蒋老太太疲惫的闭上眼,这府里的当家人庸碌迂腐且还刚愎自用,她甚至觉着,这伯爷的爵位似乎都有些保不住,用两个女孩儿去搏富贵,真的就稳妥吗?
可是稳妥不稳妥的现今已顾不上了,若真的用两个女孩儿就能让蒋府再挤进一流的世家之中,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午饭的时候,师攸宁被周嬷嬷请去了松鹤堂,被老太太冷落了许多日,她算是又享受到了来自外祖母的慈爱。
师攸宁如今也看明白了,蒋老太太疼爱她是没错,但疼爱的基础却是小辈要听话和乖巧,跟养个猫儿狗儿的没什么差别。
可惜她对当宠物没什么兴趣,师攸宁当初将蒋老太太当做真正的长辈来尊敬的心已被这些日子的利用磨没了,乖顺又沉默的用了饭,又乖顺沉默的回来了。
“她这是怪我啊!”蒋老太太浑浊的眼显『露』出不愉来:“什么时候『性』子竟这般执拗了?!”
周嬷嬷只能安慰道:“小小姐人还小,一时转不过来弯儿也是有的。”心里却想着,当初大小姐就是执拗的『性』子,看上个商家子,那是宁肯不做国公府小姐的。
可这话周嬷嬷也就是在心里过一过,老太太如今看着慈眉善目,可老国公那等威赫人物,如今不过剩下嫡子嫡女活着,这其中的手段可想而知,她能数十年跟在身边,不过靠着谨言慎行四字罢了。
“不小了,这任『性』的脾气总得掰过来!”蒋老太太扶着周嬷嬷的手站起来:“前几日佟府不是来人了?下午将人带进来瞧瞧。”
周嬷嬷低声应了,扶着老太太去里间休息,老太太的意思她明白,若是表小姐不听话,那就将佟府的人攥在手心里,到时候人可不就好拿捏了,可明白是明白,将外孙女算计到这个份上,还是让人心寒的很。
回了芷兰院,师攸宁半点没有被前头蒋老太太的恩威并施影响心情,让荷香在旁磨墨,慢悠悠的练了五张大字。
而后她在旁盯着,让荷香将自己昨日教给她的字写上二十遍,这样可爱的丫头是个睁眼瞎,这简直不能忍。
荷香抓着笔万分不适应,但嘴巴却咧到了耳后根,就是大姑娘身边最的脸的丫鬟都是不识字的,她如今已认识七个字了,走出去腰板都挺直不少。
因为底下拓了师攸宁自己写的字,荷香照着描摹,一笔一划倒也算能看。
“对对,你就当花样子描就好了,下笔不要总停顿,这二十个字里若有一半不是被晕成墨团子,小姐我赏你一个月的月钱!”师攸宁掐着腰站在一旁,很是财大气粗的道。
真正融入了古代生活,如果忽略蒋府的亲戚,师攸宁过的其实相当惬意。
多活一世且还没有生存压力,她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除却隔几日与长孙怀德的约会外,师攸宁日常练琴、练字、看书,有着宿主原本身体的加持,她适应的挺快,总之过的挺充实。
所谓技多不压身,师攸宁可不想下一回换个宿主,自己什么都没有剩下,那就挺悲催了。
也不是没有障碍的,师攸宁自己的神魂与宿主的躯体相互影响,琴棋书画什么的上手倒是容易,但女工这个活计,在将十个手指头戳破八个后,她最终只得放弃。
窗户外头,绿竹小心的贴着墙根听了主仆俩的对话很是羡慕,她从来没有见过像表小姐这样的主子。
她记得前几日一个管事寻茬儿掐了荷香一把,表小姐楞是将事儿闹到了夫人面前,那管事直接被遣送到了庄子上,就是老太太都不曾这么护着周嬷嬷过呢。
青枝挺后悔,若是她刚刚来芷兰院的时,没有因着自己是老太太派来的就端架子,是不是现在在里头学写字的就多上自己一个?
屋子里,师攸宁主仆两个学了字又用了些瓜果,荷香坐在窗户底下打盹儿,师攸宁则捧着话本子看新鲜,这是长孙怀德派护卫送来的,直当解闷了。
这样一个平静的下午,师攸宁觉着挺享受,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对上风一样的刮进来,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蒋月桥,她在心里低叹道:“麻烦!”
师攸宁并不知道蒋月桥会在这时候过来,原本这样的消息龙凤册早就通知她了,可她最近发现,龙凤册在外扑腾的时间长了,或者说告诉她的消息多了,书周围的金『色』光点便会减少的厉害,翅膀也扇的有气无力,显然这件神物也会累,所以拘着它在自己肩膀上休息,只偶尔才让它出去溜一圈儿。
原本打盹儿的荷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反『射』『性』的要护在师攸宁前面。
师攸宁站起来,仿佛看不出蒋月桥已在崩溃边缘的愤怒一样,将手里的话本子扔在榻上,另一手拎着荷香的后脖领子将人拉在了自己的身后,礼貌的弯了弯唇角,杏仁大眼平静无波:“表姐怎么过来了?也不差个人先告诉扬灵一声。”
憧憬了多日的,母仪天下的荣耀,在父亲轻飘飘的一句:“太子殿下对你有意,咱们家只得听从。”之下化为泡影,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蒋月桥头皮都要炸开,至于禁足的话,这会儿她哪里还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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