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刁叟被关在笼子里,渐渐感到舌头有了知觉,越发感到口渴得要紧,试着用舌头舔了舔上牙膛,竟然没有了丝毫唾液。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火烧火燎。老刁叟使劲张了张嘴,叫道:“渴!渴呀!老朽要干渴死了!拿水来!”
绿毒倩女冉微闻听后,缓缓走到近前。不知怎的,此时,冉薇倒也不讨厌面前的这个老者,反而倒觉得,既然你没大没小跟我纠缠,那就别怨我对你不敬!看我也戏耍你一番!想着,看了看笼子里的老刁叟,知道是那药粉的毒性已经缓解,就让手下人为老刁叟端上一个大海碗,那碗如同瓦盆一般大小,装满了水。冉微隔着笼子对老刁叟冷笑一声,说:“老人家!水来了,你是怎样个喝法?”
老刁叟随口叫道:“怎样都可以,只要能喝到水便好!快呀、快呀!”
冉微命手下人将大碗向囚笼前靠了靠,望着老刁叟说:“老人家,这碗稍嫌大了些,恐怕送不进去。那就烦劳老人家将头伸出来吧。”
老刁叟这才看出,那笼子上的圆木横竖交错,其间的空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么大的海碗送进来的!老刁叟口渴得要命,赶紧将脑袋向外挤,可是那笼子的空隙太小,老刁叟的脑袋根本就挤不出来!
老刁叟渴得不行,恨不得将那海碗的水一口饮下!可此时眼看着水却喝不到,连渴带急,顿时满头的白发都竖了起来。老刁叟只好嬉皮笑脸地哀求冉微说:“姑娘!行行好,行行好……让我这行将入木之人喝口水吧!这么渴着,老朽可就活不成啦!”
冉薇面带微笑指着那海碗的水说:“这水便是孝敬老人家的,老人家若是真的很干渴,为何不喝掉,难道说,还怕这水里有毒么?”
白发刁叟急忙陪着笑脸,说:“这姑娘也真会玩笑!你看这囚笼,既拿不进那只大海碗,也伸不出老朽的头,姑娘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还说我怕水里有毒!玩笑过了、玩笑过了!”
冉薇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嗐!我倒忽略了!那就请老人家稍等,姑娘我去换只小碗来……”话没说完,那冉薇便转身离开。
冉薇去不多时,拿来一只酒盅,交给老刁叟,又亲自将那大海碗捧在手中,端着那满满的一大海碗水,走到囚笼前对老刁叟说:“老人家,既然这大碗拿不进去,就请老人家将小碗端好,姑娘我孝敬孝敬您老人家,将水倒给您喝!”
老刁叟闻听此言赶紧将手中的酒盅拿好,伸出囚笼,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冉薇手中的大海碗,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唇,心急火燎地等待着。
冉薇微微一笑,将手中大海碗翻了个底朝天,向那小小的酒盅上一倒,那酒盅里的水顷刻满满的,而其余的水顿时便洒了一地。冉薇将手中的大海碗交给身旁的人,然后对老刁叟说:“老人家,让您久等了!请!”
老刁叟渴得不行,也顾不得回话,一仰脖子将小酒盅的水喝下。老刁叟咋咋舌头,不仅口渴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觉得更加渴得厉害!老刁叟赶紧又说:“这小酒盅可太小了,不知要喝上多少盅才能解渴!”
冉薇笑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这山里的规矩是,接待尊贵的客人只能奉上一碗水,刚才您已经用过一碗了,哪里还有水再给您喝?只有等到明天了!”
老刁叟闻言赶紧说:“你这姑娘也太不识数!明明只给了我一酒盅的水,怎就说是给了一碗呢?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冉薇笑道:“老人家见笑了,本姑娘没有见过世面,哪里分得清什么是酒盅、什么是碗!既然老人家已经喝过了,就不要再纠缠了吧!冉微我说过了,咱山野土人接待贵客只能奉上一碗水,老人家难道就忘记了?”说完故意要走。
老刁叟急得眼睛发红,叫道:“喂!喂喂喂……姑娘啊,你先别走!”冉薇站住,回过身。老刁叟歪着脑袋说:“你只是说贵客只能奉上一碗酒,对吧?”
冉薇点点头说:“对呀,老人家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老刁叟见状急忙说:“我又不是什么贵客!那里还要你这么多的讲究!你只管拿水来,老朽眼看就要干渴而死,你就不要再戏耍老朽了吧……”
冉薇依旧不动,看着老刁叟微笑。
老刁叟心里明白,叹口气说:“唉呀呀!悔不该、悔不该……悔不该刚才没有分寸,惹得姑娘生气!这回姑娘是在戏耍老朽了!你说,是也不是?”冉薇闻言笑而不答。
老刁叟舔着嘴唇哀求道:“姑娘,是老朽不讨仔细,冒犯了你,如今,老朽已经知错了,你可不能像我一样,戏耍起旁人来就没完没了哇!”
冉薇听了老刁叟的话,觉得那老刁叟既然已经认了错,那就适可而止吧。便一摆手,让身旁的随从抬来满满一大桶水,放在囚笼前,晃一晃水桶,那水桶里的水便旋转着溢了出来。老刁叟见了那桶水,将额头贴在囚笼上,叫道:“唉呀呀,眼看着这桶水却喝不到嘴里!姑娘啊,老朽看得出,你是个菩萨心肠,老朽知错、老朽知错!姑娘就别再折磨老朽啦!”
冉薇也觉得已经教训了老刁叟,便不做声,将一根竹筒递给老刁叟。老刁叟接过竹筒,一头伸入水桶里,嗤嗤地一阵猛吸,觉得似有一股清泉渗入腹内,顿时觉得格外的舒服,不觉忘形地喊道:“此水清凉甘甜,老朽饮后如同死而复生!痛快!痛快!哈哈,此时,若再送些酒来让老朽一饮岂不更好!”
冉薇听后觉得好笑,哼了一声说:“老人家还想喝酒不成?哼!酒倒是有,若老人家能走出囚笼,那就任意去喝个够吧!”
老刁叟见冉薇已经给了他水喝,便猜出那姑娘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便得意忘形,翻着眼睛叫道:“姑娘,若论年纪,我可以做你的祖父!哪有祖父要酒吃,孙女明明有酒却故意不让吃的道理!”冉薇心想:这老者好没道理!怪不得素不相识他就与我开起了玩笑,原来如此厚的脸皮,真是世上少有!冉薇想着便不再理会,转身向外就走。老刁叟突然大喊一声:“慢走!我好话说了一堆,你却不理会,成何体统!刚才你还说要孝敬我,天下哪有这样孝敬老人的?”
冉薇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耍无赖!我为何要孝敬你!我干脆躲你远些,先关你一天再说!想着,就走到了门口。
老刁叟见冉薇真就要走,心想:不行我得让她回来!于是压低声音说:“喂,你不想听我说说那楚公子?哼!你走吧!再回来我也不会说了!”
冉薇一听老刁叟说出楚公子三字,心里一颤,想到:既然这老者知道那公子的姓氏,莫非他与那公子有着什么渊源?于是站住脚,回头望了一眼囚笼里的白发刁叟。
老刁叟知道,只要自己一提楚公子,就会让眼前的这个姑娘动心,于是故作玄虚地说:“这楚公子可不是常人!你想不想知道?”
冉薇回转身,问:“那公子是姓楚么?”
老刁叟嘿嘿一笑:“那还有假?楚公子不姓楚还能姓什么?我不但知道他姓楚!还知道他演练的是一套‘追魂亡命剑法’。嘿嘿,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大名吗?老朽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得用一样东西交换才行!”
冉薇急忙问:“是什么东西?如何换法?”老刁叟不紧不慢地说:“拿酒来,老朽要边说边饮才行!”
冉薇赶紧吩咐一声,随从立刻捧来酒坛,摆在囚笼前。
冉薇亲自揭开酒坛的盖子,倒了满满一大碗,端在囚笼前,对老刁叟说:“这是陈年的老酒,老人家可以说了吧?”
白发刁叟猛然闻到一股酒香,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禁不住酒香的诱惑,说道:“那公子名叫楚穹飞……快!拿酒来!”
冉薇将酒碗向后一闪,说:“楚穹飞三个字就想换得一碗酒么?不行,再仔细讲来!”老刁叟见状心中不快,说:“不拿酒来,老朽就是不说!”冉薇也不相让,说:“先讲,讲了再喝!”老刁叟闻言,往地上一坐,说:“不讲、不讲!不拿酒来,老朽至死不讲!哼!你小小年纪,就想诓骗老朽不成!”
冉薇见老刁叟执意不讲,也不再僵持,命随从抬起酒坛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刁叟见状,叫道:“不要抬走、不要抬走!哎呀呀,你想馋死老朽呀!”就势往地上一躺,格外失望。
原来,那冉薇并不是吝啬那一坛老酒,也不是要故意刁难白发刁叟。这里有一个原因,就是那老刁叟身上的药力虽然得到缓解,但却没有完全消失,假如在此时饮酒,药借酒力、酒助药性,轻则立即醉倒,不省人事,重则有着性命之虞!那绿毒女冉微精通毒邪之术,哪能不知道其中的玄机!只是这其中的奥妙,冉薇是不会告诉老刁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