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悦摸摸这只,又摸摸那只,各种舍不得,口中念叨着:“大白,小白,对不住你们,家里头事情多,以后一定不忘记给你们喂食。”
白棠好笑的抄手站在一边:“你刚才吃的那些要不要也分点给它们?”
“它们能吃的话,我就给!”
白棠揉了揉阿悦的脑袋:“以后有的是好东西给你吃。”
阿悦这晚非要和她一起挤在小床上,那张床,以前姐妹两个也睡过。
如今白棠的身量渐长,有些挤了,阿悦才不管这些,反身抱住她的腰身,咬着耳朵道:“大姐,石头哥哥是不是很喜欢你?”
“小孩子懂什么!”白棠拧她的鼻子。
阿悦可不乐意了:“怎么不懂,他看着你的眼神里面都是欢喜,而且他对你很好。”
“是很好。”白棠没说出口的是,仅仅是很好,还到不了那个份上。
有时候,她也是个贪心的人。
特别是见过了更好,明明知道是犹如云端的一抹光,还是试图努力的踮起脚,探手去摸。
“那么,以后娘不会再讨厌隔壁的姐姐了吧?”
“你要喊她阿梅姐姐。”
经过石家兄妹的这一通忙乎,徐氏要是还能再对着他们板下脸,估计也没这个可能了。
“阿梅姐姐挺好的,长得也好看。”阿悦轻轻笑了两声,“当然,我家大姐才是最好看的。”
白棠将她的脑袋,毛茸茸的往胸前一搂:“睡觉!”
这一觉睡得真好,真香。
连梦都没有做,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大天亮了。
白棠睁开眼,阿悦都还睡得沉沉,她将垫在阿悦脑袋下的手臂抽出来,早发麻了,阿悦这孩子就是黏人。
她一动,阿悦就醒了,展开个笑容,十来岁的小姑娘,那笑容甜的叫人一颗心都融化了。
“大姐。”阿悦凑过来,在她的脸颊边亲了一口。
“哪里学的这些,也不梳洗梳洗。”白棠一把将她推开。
床铺本来就小,阿悦直接翻到地上去,姐妹俩笑成一团。
徐氏跟着也醒了,毕竟放宽心睡了个好觉,精神比昨天不知好了多少。
“娘,我去做点吃的。”白棠道后院,打了井水,冰凉的往脸上泼,整个人顿时都清醒了。
阿悦有样学样,大姐从年前就有些奇怪的举动,开始她还不明白,后来跟着做了,又觉得很是不错。
比如白棠收集了一束齐整的柳枝条,在粗盐罐子里蘸一蘸,含口井水,清理牙齿。
阿悦问过,这是做什么啊?
白棠告诉她,这是刷牙,牙齿不会发黄,一直亮晶晶的。
结果,阿悦比她刷得还卖力,每天又督促石娃刷牙。
石娃本来不愿意,粗盐在嘴巴里,又苦又涩,哪个小孩子都不会乐意。
可是,他跑出去同村里头的其他孩子玩耍,有小姑娘问他牙齿为什么比别人都白,又问他会不会牙痛?
他很骄傲的张开嘴给大伙儿看,说他每天都刷牙。
后来,都不用阿悦再催,每天必然早晚都刷一次。
白棠知道,幼儿的牙齿最容易长蛀牙,虽然这里吃的甜食少,也最好预防着,否则没有牙医来补救,真的痛起来就要命了。
雪锦鸡起得比她们都要早些,白棠走到公锦鸡前,蹲下来与它大眼瞪小眼看了会儿。
“大姐,你在看什么?”
“我在山里头的时候,听到过它打鸣。”
那一声嘹亮的可以传遍山谷,所以才抓回来的时候,白棠还担心它一早打鸣,引来旁人的注意。
没想到,它比人都识趣,知道保命要紧,来白家几天,压根就没出过声。
母锦鸡更是只吃了几口,就忙不迭的钻进鸡窝去孵蛋了。
“大姐,要不我去刨点蚯蚓来喂它们?”
“家里头的事情一大堆,你已经算是个半大姑娘,挖蚯蚓这种活交给石娃去做就好了。”
“大姐,你要出去啊?”
“做了早饭,我就出去一次。”
白棠把家里能吃的都翻出来,做了一顿颇为丰盛的,那些平日里只肯滴一滴的油脂,都拿来拌了新鲜的野菜。
剩下的面粉,用温水一调,再用筷子一点一点拨到开水大锅中。
很快,又原封不动的浮上来,活脱脱像是几十条小鱼在热气腾腾里游来游去。
石娃扒在灶台边,一直在问,几时可以开锅,几时可以吃了?
白棠吆喝了一声道:“去拿大碗来,就给你盛。”
油花下锅,面香更加厉害,煮汤的时候,白棠加过两大把菌子,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碧绿的菜叶,更像是遮住小鱼的田田荷叶。
“大姐,娘说烧得好香。”
“大姐,爹说是不是把家里头能吃的都下锅了?”
阿悦和石娃转了一圈,把大碗洗刷干净,捧到她面前来。
“都吃完了,才能买新的。”
白棠给他们每人都盛得满满,先孝敬爹娘,再是弟妹,最后剩下得一点锅底,她趁热也都吃个干净。
一家子人,吃得肚子溜圆,心满意足。
白棠听着阿悦打了个饱嗝,有时候,要求就是那么简单而卑微,他们却在边缘苦苦挣扎了整一年。
“你看着家,石娃去抓了蚯蚓来,你就喂给大白小白,爹娘要喝的药别忘记煎好。”
“大姐放心,这些我都做得来,大姐早去早回。”
白棠吃得一身暖融融的,背着个空竹筐,往院门外走。
吱呀一声推开门,隔壁的门,那么凑巧也给推开来。
阿梅探出脸来:“阿棠,家里可都好了?”
“都好得差不多了。”白棠微微松口气,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石头哥。
“那就好,昨晚你们迟迟不归的,我还生怕出了大事。”
阿梅拍了拍高耸的胸口:“都说平梁镇的余家出了岔子,我就想,千万别连累了我们,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昨天你垫付的诊金,先还给你。”
阿梅也不同她客气,接过她递来的银锭:“这个有二两了,没花这么多,我剪了多余的还你。”
亲兄弟,明算账。
白棠喜欢阿梅的态度,要是再推来推去的,反而叫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