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打一号的比赛正式开始之前,理所当然地,是两方选手的握手环节。
向日岳人三步并两步地从压球线的位置走到往前,和号称“不动峰速度之神”的神尾明握了手,而忍足侑士则拖拖拉拉地落后着,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以速度和反应力见长的神尾明恰巧是能够激起岳人挑战欲的那类选手,相反地,力量型的石田铁就是令日向避之不及的强敌了。这一边,向日和神尾明实打实地握完手,顺带消化了神尾同学自信满满的胜利宣言,另一边,姗姗来迟的忍足侑士终于在打量石田铁好一会儿之后,伸出了右手。
“忍足同学害怕了吗?”
从国中到高中,整整三年的时间,向日岳人面临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网球对战。丰富的经验与逐渐推移向前的成长轨迹教会他不在喜怒形于色。
哪怕是旁听了石田铁似有若无的挑衅,曾经易于被煽动的向日也不过冷冷地牵动嘴角,心里暗自思忖:
侑士会被这种程度的挑衅撩拨了情绪才有鬼呢。
一边又竖起耳朵搭档的回答。
“我只是在为石田同学感到惋惜而已,你今天也要看着橘部长的脸色打球吧,不觉得无法畅快地打一场球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吗?”
忍足说完,脸上配合地流露出无奈又同情的神色。
殊不知,这种类似看待弱者的表情是石田铁最痛恨的了。
于是,石田铁的一腔热血就这样被激发出来,他的脸庞倏地涨得通红,像是宣誓似的回敬道:
“与其担心这种事,忍足同学不如担心自己的手臂能否承受我回球的重量好了。”
石田铁截断了话头,又仿佛用了浑身的力气一样紧握住忍足的手,向他下了战帖。
右手上真切的痛楚徐徐地传递到中枢神经,明明是难以忍受的,忍足却像是被石田铁的回答逗乐一样,笑得越发张扬和目中无人。
双方返身走回球场的时候,向日岳人几乎是贴着忍足侑士前行的,他一边用惊愕的表情偷瞄搭档的侧脸,一边压低了声音对忍足说着悄悄话:
“你疯了吧,挑衅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挑衅,你想太多了吧。我只是偶尔想认真对待比赛。”
“……”
球网的另一侧,神尾明被迫承受着搭档的低气压,一边在心里不住地咒骂:
忍足侑士那个神经病!完了,比赛前部长交待过我不要让石田有机会使用波动球的……这下子我要辜负部长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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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转拍的结果,双打一号的比赛由忍足侑士的一个拿手短球拉开序幕。
随后,不知是因为不动峰出战选手神尾明的存在,还是四人中有人刻意控制着比赛节奏,几乎没有多少缓冲的时间,场上冰帝和不动峰的选手们迅速进入快节奏的模式。
虽然,对于观众席上的旁观者来说,这样毫不拖沓的速度无疑能够促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但同样站在观众席下方,距隔离铁丝网最近的迹部景吾则暗暗地皱了眉,盯着场内从容不迫的忍足侑士,像是想从他平静的面具下看出什么阴谋诡计。
毋容置疑,这场比赛不同寻常的快节奏是忍足侑士在操纵着的。
要不是他频繁地打出短球,调动对场的不动峰满场奔跑,对方也不会那么快就陷入焦躁的情绪,导致比赛节奏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一个档次。
在比赛开始后没多久就进入高速模式,不仅是打乱对方节奏,使对方心理防线崩盘的战术,同样也可能化成一柄双刃剑,过度消耗己方的体力。尤其是,向日那家伙一向体力储备跟不上他技巧所需。
迹部景吾越是全神贯注地观摩比赛,就越觉得忍足侑士今天难以捉摸。
凭借自身良好的动态视力,从彼此混乱的球路里,迹部察觉忍足侑士每一次的攻击都针对石田铁。
不,不应该将这种方式称作攻击,而是……
忍足侑士竟然在孜孜不倦地给石田铁喂球!
用短球将对手调动到中场,这个位置对于石田铁而言是十分有诱惑性的。
因为,他只要在这个地方使出杀手锏---波动球,无疑能减少忍足他们的反应时间,从而给予重创。
难道忍足侑士的打算是逼迫石田铁使出杀伤力极大的波动球?
这怎么可能。
从正面接下波动球,对于冰帝两个并非以力量见长的选手简直难如登天,即使是侧身从旁边去接,也会对手臂和手肘造成巨大的负担。
迹部景吾不自觉地双手交叉环于胸前,进入戒备的状态。
他一再地想要否定自己的猜测,却在偶尔中发现忍足侑士脸上沉不住气的表情,那是神尾明又一次代替石田铁冲到网球接住他的短球之后。
神尾明在阻断石田铁使用波动球的契机,而忍足侑士呢,则一再地创造这种契机。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正在激烈的比赛中,迹部景吾真想冲到场内拎着忍足侑士的衣领重重地将他摔倒在地,然后大声呵斥:
“你这个混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然而这是比赛,是除了选手双方谁也无法插足的战斗。
所以,哪怕是作为冰帝网球部长的迹部景吾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作为冰帝的网球部长,此刻的迹部景吾居然站在不动峰的立场,由衷地希望神尾明能够从头到底都不给搭档施展的机会,因为那将是一场灾难,对于冰帝是,对于不动峰本身也是。
他不想那一年桦地崇弘的弃赛事件再度在忍足和向日身上重演。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神尾明终于在漫长的疲于应付中显露出一丝狼狈,他过长的刘海遮挡在眼前,剧烈的跑动给膝盖造成繁重的负担。
咸涩的汗水顺着神尾明的头发流淌到眼睛里。
汗水里藏着的盐分令神尾明无法及时地睁开眼,他的膝盖本能得向前一弯,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坚硬的膝盖磕到塑胶地面,立即破了皮渗出血丝,但痛楚并没能将他的注意力全数夺去。神尾明看见在前方不远处急速落下的网球,而后看见身旁忽然冲将出来的身影,心里略过的念头不是疼痛,而是……
完了,我真的辜负了部长的期望了。
同一时刻,场外的橘吉平不住地打着手势,仿佛是在向谁发出示意。
但那完全无济于事。
因为随着一股劲风刮过神尾明的身体上方,他听见场外的一阵激烈的呼声。
“是波动球,波动球啊!”
球网另一端的向日岳人慌了神,因为石田铁的球是直冲着他而来的。
向日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这一球的几率是零。
但这是比赛。
当青绿色的网球以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扑向他的时候,那么短短的几秒里,有许多的念头一股脑地浮现出来。
他想,要不我就侧身让开了吧,一球而已啊。
他又想,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啊,我这么做好像会很丢面子的。
……
向日岳人不安地咽下一口唾沫,满脸凝重地将左手放在球拍上紧紧地握住。
用双手来迎接石田铁的波动球,能够顺利还击的可能是多少呢?
仍旧是零。
但向日岳人决定要勉励一试。
少年啊,他在心里激情澎湃地称呼自己。
如果不做出什么疯狂的,挑战极限的事情,以后还有什么机会呢。
我会老去,胆子也一年比一年更小,再没有机会了。
现在不去尝试的话,好像对不起我这个青春洋溢的年纪啊。
向日岳人的嘴咧成相当不自然的弧度,他想在观众面前,在同学面前表现出一种从容的气度,身体却不听话地僵直着,甚至连前后开立的双脚小腿肚也开始有抽筋的感觉,冷汗从他的额头成股地滴,落在塑胶的地面上瞬间变成烟挥发掉。
正在向日岳人一边为自己的手臂担忧,一边打算迎上去的时候,从他的旁边冲出一个人。
就像是刚才,石田铁从神尾明身边忽然出现一样,这回变成忍足侑士为同伴救场,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
向日岳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撞击力将他推到一边,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等他再回神去看的时候,忍足侑士已经代替他站在原先的位置了。
向日岳人被当前的情形吓得愣住了,过了好几秒终于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站在最近的距离,他看见忍足侑士一眨也不眨的双眼和如临大敌的表情。
波动球犹如炸弹一样袭上忍足的面颊,忍足侑士将球拍遮在面前,用尽全力去挡,去回击。
“侑士!”
向日岳人嗓子嘶哑,惊叫出声。
场内,忍足的球拍被震飞,大力地撞上两人身后的铁丝网,又掉落在地上旋转了好几个圈。
而不顾一切去接球的忍足侑士此时正捂着手臂,一脸痛苦地跪倒在地。
忍足侑士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牙齿在下唇上要出清晰的齿痕,捂住手臂的左手一直没有动弹。
他保持同样的姿势足有好几分钟,无论场内场外都陷入一片寂静的氛围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场内这位前途未卜的少年人。
有栖川润听见身旁的芝沙织担忧地喃喃自语:
“忍足君情况不太妙啊。”
尽管对于网球的了解仅仅是业余的水平,但有栖川润也清楚芝沙织所言不假。
和忍足侑士相识那么多年,她深切地知道忍足是那种不习惯将自己的痛楚剖露在人前,丝毫不自量力也要逞强的男孩子。
那么,现在的他,像这样毫无顾忌地跪在场内,到底是疼痛到什么地步?
有栖川润的心瞬间被紧紧地纠起了,久而久之就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她的眼神里难得地显露出无措。
观察台上的裁判久久地没看见忍足动弹,终于忍不住担忧地询问:
“冰帝学园的双打选手,你还能继续比赛吗?如果不能,那就弃……”
“我能……”
忍足侑士咬紧牙关逼迫自己站起来,双腿颤颤巍巍的样子,令场外的观众无一不感到万分难捱,就连先前打定主意要让忍足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石田铁也别过眼不去看。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击,不仅仅是单单的进攻而已。
其中还包含了对于忍足侑士挑衅的回敬以及神尾明一直有意不让他接触网球的烦躁,是杀伤力不言而喻的一球。
即便这样,忍足侑士仍旧要坚持继续比赛。
冰帝的天才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可能葬送掉他之后的网球生涯吗?
正想着,对面的向日岳人又胆战心惊地叫了一声:
“侑士……算了……”
话未说完,向日岳人就悻悻的闭了嘴。
因为在他流露出弃赛意愿的那一刻,忍足侑士的眼睛通红得简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迹部会长。”
有栖川润终于无法说服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围观场内忍足的惨状。
她快步走到迹部身边,出声叫住了他。
有栖川润向来是恪尽职守,从没有任何越俎代庖的行为。
但这一次不同,明知道跨出这一步意味着越权,她还是忍耐不住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
没等有栖川润开口,眉头皱得仿佛能压死苍蝇的迹部景吾就争分夺秒地说道:
“你去把急救包里的喷雾剂拿来,这种东西应该有准备吧?”
有栖川润郑重地点头。
迹部景吾则没有空暇再和下属多交流,他大步地跨进球场,把头仰起高声说道:
“裁判,本场我们弃赛!”
忍足侑士的脸色像纸一样惨白,即便如此还是倔强地挑了挑眉表示反抗。
迹部冷哼一声,不顾忍足的抗拒呵斥道:
“少给本大爷装英雄,丢人现眼,向日扶着他跟我出来。”
向日岳人瓮声瓮气地回答一句“是。”
然后就紧紧地闭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无论是谁,哪怕是慈郎那个单细胞生物都能看出部长现在怒气冲冲,这个时候忤逆他的意思,等同于找死。
向日岳人心里想着,忧伤而哀愁地看着搭档因为疼痛,没有血色的侧脸,一声不吭地拉起他没有受伤的左胳膊扛在肩上,扶着他缓步向球场的出口走去。
“麻烦你了。”
向日岳人听见忍足无奈的答谢,立即呐呐不成语。
他能说什么呢,如果没有忍足侑士的挺身而出,现在他们应该角色对换才对。
然而,要说感谢,在此情此景之下,怎么看也有种嘲笑和不真诚的意味。
向日沉默地点点头,没说话。
忍足也没有介意,此刻的他压根没有那样多余的精力。
两人跟在迹部身后出了球场。
场外,剩余的冰帝正选早就等候在那里,人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连一向嗜睡的芥川慈郎也万分清醒地注视着忍足侑士,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嘴,他想问忍足的状况是否还好,但看到迹部景吾难看的脸色,还是梗着脖子装出一副丝毫不畏惧的样子,眼睛一直随着忍足移动的轨迹打转。
迹部景吾领着忍足侑士坐到观众席空出的位置,随即要把有栖川润招呼过来。
他一转头,却看见不远处有栖川润和一个女生僵持着。
迹部定睛一看,原来是忍足那个不成气候的女朋友。
“有栖川,还不给本大爷过来!”
有栖川润按照迹部的安排去拿冷却剂的时候,正巧碰上尾随而来的玉森纯。
这位脑袋上悬挂着“忍足侑士现任女友”字样的小学妹,像是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似的,口口声声说着:
“我才是侑士的女朋友,上药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学姐您了。”
一听到玉森纯故作亲密的语气,有栖川润的无名火就“蹭蹭?地往上窜。
恰巧迹部景吾的叫声解了围。
有栖川于是不再耐烦应付这个不懂事的小学妹,冷冷地瞥了一眼,扬着声音问:
“小事?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
玉森纯被反问得哑口无言,愣神的刹那只能看着有栖川润拿着冷却剂扬长而去。
但她并不死心,而是像刚才那样尾随着有栖川润,来到观众席。
“你来帮他上药。”
忍足侑士听到这话,总算抬起了头。
当他看见面前站的人时,竟然不自觉地上扬了嘴角,有温柔的情绪透过通红的瞳孔满溢出来。
就是这细微的眼神信息成功便成点燃玉森纯怒气的导火索。
正是因为“忍足女友”的头衔,原本只能等待父亲安排联姻的玉森纯有机会参与到更多上流社会的交际中去。初初尝到甜头的她自然不愿意落到听凭别人控制的田地,所以明知道不合时宜,她还是以强硬的态度插话道:
“迹部学长,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吧。”
迹部景吾像是没听见似的,不发表任何言论。
而手拿着冷却剂的有栖川润则在轻手轻脚地挽起忍足的袖子,同样是一副不接受玉森纯挑衅的姿态。
倒是作为伤员的忍足侑士善意地打破了沉默。
他随性地笑着说道:
“小润,不需要那么小心也可以,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忍足侑士用轻缓的声调抱怨着,但言语里分明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欣喜。
如果有栖川润抬起头,就能目睹忍足全心全意的,注视着她时才有的宠溺眼神。
有栖川润没有抬头,并且像是刻意听话似的,在忍足的伤处不轻不重地触碰一下。
果不其然,引得他哀嚎连连。
“单打三号,冰帝学园的单打三号准备入场。”
由于忍足侑士的受伤一度搁置的比赛在此刻恢复到正常秩序,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是单打三号的比赛。
桦地崇弘在进场之前,状似木讷地瞥了一眼忍足的方向,虽然不言不语,但现在他的胸膛其实已经被愧疚的情绪充盈了。
他固执地认为,面对石田铁挑战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忍足。
正在桦地崇弘沉浸在自我厌弃中的时候,场外传来了娇弱的呐喊声。
“桦地崇弘加油,冰帝学园no.1,桦地崇弘no.1!”
桦地崇弘回过头,透过铁丝网的缝隙望向场外。
他毫不费力地看见那个为自己助威的人,桦地后援团的团长高桥望美。
高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冰帝的旗帜,正奋力地挥动双臂想要让蓝白相间的旗帜随风飘扬。
那样太费力了。
桦地崇弘想起校庆舞会上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高桥,那么瘦小的身板,哪里能挥动那么重的旗帜呢。
再说,在他的记忆里应援词中从来只有前两句而已。
最后那句……是她自说自话加上去的吗?
场内的裁判吹了口哨示意选手快点进场。
桦地崇弘于是不再想些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握紧球拍踏入球场。
另一边,有栖川润也终于完成了对忍足手臂的紧急处理。
她将冷却剂放进急救箱里,转过头看见在一旁不知呆立了多久玉森纯。
有栖川润再次看向忍足侑士,语气如常地说:
“忍足君……”
“麻烦有栖川会长帮我处理一下,后援协会就是要为正选服务的是吧。”
忍足侑士敏锐地打断了有栖川润的话,并且把打发玉森纯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她。
有栖川润会怎么做呢?
忍足有气无力地想着,他急需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既然如此……玉森同学,很抱歉,你从现在开始被剔除后援协会的会员资格。”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玉森纯不可置信地问。
满脸都是计划落空后的错愕。
“玉森同学没听见刚才忍足君的话吗,还是你认为自己刚才的作为是以正选的利益为优先考虑的?至于凭什么,你不知道我这个会长在后援协会可以只手遮天的吗?”
“……”
玉森纯狠狠地跺了跺脚,抱着最后尝试一把的心态叫了忍足的名字。
得到的回答却是忍足侑士冷淡的,平铺直叙的话:
“一切就照有栖川会长说的做好了。”
有栖川润见状又想起前段时间忍足在网球场给自己下马威的事情了。
当即挑高了唇角,像是赞扬一般地讽刺道:
“忍足君做的决定还是这么省力呢。”
“……”
忍足侑士讨好似的笑僵在嘴边。
“忍足你的体力恢复了没有?让有栖川带你去医院仔细检查一遍。”
忍足侑士感激地看了一眼为自己解围的迹部景吾,却对上同伴一脸嫌弃的神色。
收拾完急救药箱的有栖川润刚和芝沙织说着话。
“沙织小姐,我希望侑……忍足君受伤的照片不会出现在贵社的杂志上。”
对此,芝沙织自然只有答应的份儿。
她可不想惹毛了有栖川润,让好帮手投奔对手杂志。
有栖川润说完,远远地听见迹部的嘱咐。
于是又再次折返回来,微笑着把送忍足去医院的差事答应下来。
她看着忍足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
“不过可能要委屈忍足君和我坐公交车了,我的车子前天送去保养了,谁知道会这么不巧呢。忍足君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