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四月二十四,强弩营悉数退出东面战场,一番填补粮食辎重后,很快集军向西面战场进。 w说w一w小.一8一1小z八w小.这天上午,按照和堵辙商议的计划,俞冠军率军向隐尘轩守卫的边境城池起猛攻,战争随之进入严肃而残酷的阶段。仅当天,维、孤两国便有千余士卒伤亡。
四月二十六,维国强弩营援兵抵达骑兵营驻扎地,除了强弩营众将士每人携带的弓弩、连弩等射程远且杀伤力极佳的装备,随军配备的还有弹炮营特制的炮火弹药,不过因为弹炮数量有限,在关键时刻才会派上用场。而两边战场相比较,有孤国甫王原涵坐镇的东面战场攻克难度显然更大,故而原神机营营主、郡马展朋仍留在东面战场,配合元帅冯丹麾下的步兵营作战。强弩营的胡姓守备抵达西面战场后,一切事宜还是骠姚将军俞冠军说了算,两营将士尽数归他调遣。
次日,维国兵力合拢后与孤国的第一战,相较此前,双方损伤更是惨重,两**队中仅战死之人已过五百,受伤士卒则不下两千之数。
酉时二刻,天色渐黑,两军将士各自撤军回营。孤国城池内,堵辙召集了陈鸥、乌冕、寻灭、薛风、薛雨共商战事。
“目前我们与敌军的损伤是一换三的比例,但长此以往,只怕要搭上越来越多兄弟们的性命。”陈鸥目光空灵,不无忧虑道,“形势严峻,须得想个对策才是。”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找来各位商议,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堵辙视线环顾五人说道。
“单论人数,我们本不输给维军,可是对方是富有征战经验、训练有素的军队,非我们只擅长单独作战之人可及。”乌冕说着,低声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守城,被动不已,大家心中都感觉憋屈。”
“若不是有冠军潜伏在敌军帐中,多番拖延,我们的死伤何止如此?”因重伤未愈斜靠在卧榻上的薛雨也不得不承认两军的实力差距。
“且不说兄弟们马上功夫比起维军士卒如何,就是身手再好的人,面对弓弩接连不断射出的箭,也总会力有不逮。”寻灭接着说道。
“现在最紧要的,是寻求能与强弩营抗衡的力量相助,阻止两营配合出击,我们就可以专心应战骑兵营,再将他们各个击破和扼杀。”薛风出言建议道。
片刻过后,只听一名守卫在房间外禀报道:
“小轩主,东山钟离苑有客拜访。八 一中文 w网w文w.另有三十二车物资将于明日抵达。”
“能与强弩营抗衡的,当然应该是个兵器世家。钟离阳邈还真重视了婵儿的嘱托。”堵辙与几人相顾对视,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当即说道,“快请客人进来。”
孤国隐尘轩、居胥寨与东山钟离苑三大江湖力量历来各司其职,隐尘轩戍守孤国北部边境不被维国侵扰,居胥寨负责守卫东部孤国和恒国边境,东山钟离苑则保证朝廷所需的兵器供给。凭借东山钟离苑所拥有的半自由交易权利,它本无义务负担隐尘轩及居胥寨的需求。这一次钟离苑之所以“拔刀相助”,与婵儿许给钟离阳邈的人情确有很大关系,尽管婵儿的承诺还未兑现。由此,钟离阳邈的诚意可见一斑,堵辙自是十分领情。
四月二十九,有东山钟离苑特意赶制的兵器装备作后盾,如虎添翼的堵辙率众展开了一场为期数日的漂亮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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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维军仍然像前几日一样,派出大队骑兵携弓弩出击。而孤军则改变策略,固守在城墙上迎敌。
紧靠城墙边的第一排士卒身前均添加了一面东山钟离苑特制的强化盾牌,阻挡住城墙下骑兵们射的弩箭。第二排士卒持弓箭反击,箭箭射向维军骑兵座下的马匹,坐骑被射中的维国士卒免不了失去平衡翻身落马。而后,第三排手持弓箭的士卒与第二排士卒迅交换位置,趁跌落在地上的维国士卒不及起身之时,箭直取其要害。
如此往复,几轮配合出击过后,维军的先头部队损失已过三分之一。然而这还只是维军噩梦的开始。不等维军有所喘息,孤军的第二波攻势已经蓄势待。
城墙上,持盾牌和弓箭的三排士卒有序地退至后方,第四排士卒随即推着装有滑轮的弩机上前,紧随其后的第五排士卒负责填装石块,两排士卒再通过弩机将石块投掷向城墙下的维**队。一时间,被巨石砸中的维军士卒痛呼声此起彼伏。孤军在这一日大获全胜。
第二天,因前一日的惨败,维**队比事先计划提前启用了弹炮营所制的炮火弹药。孤军从城墙上投掷出的巨石在与炮弹相遇后,瞬间碎裂成小块碎石,一块块碎石再砸向维军士卒时,维军骑兵只需轻挥兵器便能将石块弹开,弩机的杀伤力大减。
为阻止维军使用剩余的炮火弹药攻城,孤国薛风找准时机率卫队出城,策马直入战场中央,与敌军周旋起来。 w小w网w说.小8八1一z一w八.说c网o小m八何其狂离开后,维军之中再无一人能有效压制薛风的猛攻,场面眼看就要再次陷入混乱。危急之际,维国骠姚将军俞冠军狠下决心,下令手下将士朝薛风所在方位开炮,不惜搭上周围维军士卒的性命,拼个玉石俱焚。
一阵硝烟散去,先前处于胶着状态的战场霎时间尸横血流,除战圈外围的士卒幸免于难,以薛风为中心五丈距离左右的维国将士非死即伤,死伤者达百人。紧挨着炮弹落点的地方,薛风的尸身赫然在目,外围薛风卫队的士卒反应过来,当即冲进炮火区域,护着薛风的遗体拼死退回城内。
俞冠军见此情景,亲自出列,作势乘胜追击了一番,终于还是在城墙门前吃了闭门羹。
下午时分,天空开始降下雨水,雨势绵长,短时间不见停歇迹象,连番交战后身心俱疲的两**队暂时休战。
孤国城池之中——
堵辙、陈鸥、乌冕、寻灭和薛雨聚集在薛风的房间,屏退众人后,堵辙开口说道:
“事情进展很顺利。薛风,可以醒来了。”
躺在草席上的薛风闻声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其人完好无损。
“我在城墙上看着,还揪心了好一会。不过到底是大哥,你的轻功可不是盖的。”薛雨看着安然无恙的薛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事急从权,好在我旁边没有咱们自己的兄弟。小轩主前两日想出‘移形换影’的假死计,今日算顺利实现了。”薛风点了点头,说道。
“外人绝对想不到,薛大哥能凭借高的轻功在一瞬间冲出炮火爆炸的区域,而后再借着硝烟的掩护重回原先的位置躺下,完成‘诈死’之策。”寻灭说道。
“是啊,当场丧命的其实都是他们的人,而我方‘损失一名大将’,就足以麻痹敌军,使得他们心怀雀跃。如今凭着战场得意,他们难免松懈后方防备,这就便宜薛大哥接下来暗中行事了。”乌冕也说道。
“这场雨下得也正是时候。”堵辙目光在几人之间一番流转,信心满满地说道,“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还有道理不取胜么?”
正当堵辙话音落下、乌冕等人点头赞同之际,听说了薛风战死的消息而赶来的赫连嘉露人未至声先至:
“辙哥哥,你在吗?”
“唔。”堵辙闻声,抬头应道。
赫连嘉露目光很快锁定堵辙,正待软言安慰几句,余光无意中却瞥见薛风从草席上站了起来。赫连嘉露一惊之下,神色慌张地大叫出声:
“啊!”
“别紧张,薛风没事。”堵辙一边护住自己的耳朵,一边对赫连嘉露说。
“抱歉,惊吓了郡主。”薛风对赫连嘉露躬身一礼,随后说道。
“你没事就好……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赫连嘉露平复了一下心情,眨眨眼睛说。
“明日就依计行事。你们先去忙吧。”堵辙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对其他人吩咐道。
“是。”几人随即各自散去。
“这是薛风的房间啊,他怎么也走了?”赫连嘉露看着薛风等人离开的身影,不解道。
“今夜他有任务在身,恐怕整晚都无法成眠。”堵辙说道。
“你们商定了什么计策,所以先要让敌军以为薛风已死。”
“正是这‘金蝉脱壳’之计。由此,薛风便可以‘分身有术’,令敌军措手不及。”
“既然是做戏,何必瞒住大家?我来的时候瞧见很多人都十分感伤的样子。”
“战场上若能得片刻先机,战局就可能截然不同,我不敢冒险。想要骗过敌军,只好先骗过自己人。”堵辙说话间,话锋一转,“你来得正好,今日有漠阁的书信送来,我正打算抽时间给你拿过去。”
“信在哪儿?”赫连嘉露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喜。
“知道是对你很重要的信,我收在议事大帐了。”
“现在就去拿行吗?”
“跟我来吧。”堵辙看着赫连嘉露满脸期待的模样,不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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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两军依然在阵前列队交战。维军的炮弹在前一日的对战中已消耗大半,因此使用越谨慎,这便给予孤军许多灵活反击的机会。乌冕、寻灭各自率领一支卫队袭向维军的东、西侧翼,堵辙和陈鸥则在正面迎敌,尽力吸引维军所有的注意。因为下过雨、地面泥泞的关系,两军对战又增加了不少难度,胜负局势只是扑朔迷离。
与此同时,在战场后方的边城河畔,薛风与隶属薛风的三十余名亲信手下则开始了另一场战役——与湍流之战。下过雨后,河水水位明显上涨,河水流亦有所增加,三十余人结成一队步行渡河,在此时虽步履维艰,却是毫不显眼。一炷香时间过后,一行人顺利避开敌军视线,越过边城河,潜入了河对岸的维军军营。
尽管是白天,维军军营的守备却比堵辙等人想象的还要松懈,薛风率众在营帐之间穿行,几乎如履平地。由于有俞冠军事先提供的情报,一行人轻易找出了维军粮仓所在,并将之付诸一炬。现粮仓起火的维军士卒,还来不及通报救火,便已丧命在薛风等人的刀下。
随后,薛风和一行手下又摸索至堆放弹炮的营帐,用渡河时盛装在罐子中的水向炮火弹药一一浇去,顷刻间,帐中的储备均变成了哑炮。
待战场上维军将士现军营的火情、紧急撤退时,火势已不可控制,粮仓内所有的粮食皆不复存在。而薛风等人仍沿原路安全返回了城池。
时值初夏,秋季的粮食还未收成,短时日内维军军粮无法填补,将士们各自收藏的口粮汇集在一起,加上相邻城池少许屯粮救急,也仅够维军将士分而食之撑过三日,而马匹则是全无余粮果腹。
三日后的战场上,当俞冠军“意外”现弹炮尽毁,只得传令骑兵倾力迎敌时,维军士卒虽然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其座下马匹却已没有足够的体力应战,往日强壮矍铄的马匹此刻脚步懒散而迟缓。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灵活机动,维国骑兵战力减半,完全不再是孤军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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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俞冠军与堵辙对阵的西面战场以东,维、孤两国展开交战的东面战场,孤国甫王原涵一如迎战易国时的所向披靡,多次打破维国步兵营所布阵列,大败元帅冯丹。同时,原涵及麾下将士皆是精于骑射之人,作战机动性强,擅长变远战为近战,战场中央两军时常混杂一处,因而郡马展朋手下的弹炮营面对原涵几无用武之地。维军两倍于孤军的兵力,反而被孤军强势反攻,节节败退。至五月初,维国已连丢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