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166 百转千回(1 / 1)

艾斯和水倾刚进白胡子专属的小楼时发觉里面蒙了一层灰,起码有半年未曾打扫过。

艾斯与水倾对看一眼,水倾问:“你来过这里吗?”

“我也是第一次。”艾斯跟着白胡子走南闯北,许多白胡子管辖的岛屿他并未一一到过,还有许多未曾探访过的地方呢。

“难怪马尔科他们不肯多住两天。”水倾撩起袖子,将散开的长发束起团成一个球状。对于那天马尔科等人白天采买过食材水源之后不肯留下的行为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这灰尘满屋的房间根本不能住人啊。

抬头一看,墙角似乎还有勤劳的蜘蛛用蜘蛛丝织成的小领地。

水倾用手肘戳了戳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做事的艾斯,然后手只想角落的蜘蛛网:“把那几个都烧了吧!”

“要不,还是不住了?”艾斯挠挠后脑勺,迟疑的吐出一句话。得到的回应就是一记拳头,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不痛,反而捶的他心发痒。

“你们也真是的,每次来每次都不打扫,灰尘越积越多,给我布置房间的时候看你们很勤快的嘛!”水倾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底也不太想要打扫屋子,她承认她也是懒人一枚。但是再这么让灰尘累计下去,整个屋子连踏进来恐怕都成问题。

艾斯跟在水倾身后,在后院找了水桶打了一桶水,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块乌漆抹黑的抹布来。幸好天气不凉,不然他真不想动手,当然,也舍不得她动手。

这栋小楼共三层,每层约莫五间客房。一整天也只打扫了第一层,至少腾出了厨房、浴室、客厅、三间客房。那种焕然一新的成就感让他们觉得这一天的辛劳打扫还是值得的。

午餐和晚餐都是去薛梓悦的小店解决。

艾斯第一次去的时候被薛梓悦那笑而不语的眼神给看毛了。

其实梓悦也只是看着这对感到高兴罢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还是能察觉出水倾看似坚强乐观的神态下藏着一丝不宜捕捉的不安。她对自己失忆这件事还是很在乎,可旁人的安慰效果甚微,只有她自己把心结打开了才能豁然开朗。

有艾斯不离不弃的陪伴,她相信水倾是能够走出那段阴影的。

在打扫屋子的那几天里来了一个对艾斯而言的不速之客。

西泽尼奥一身休闲装出现在小楼后院,艾斯正切着冰镇西瓜,水倾则躺在摇椅上扇着蒲扇。

“你来做什么?”艾斯看到他心里的警钟就开始响起,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的透着冷淡和不欢迎。

西泽尼奥神态自若,对于艾斯这般惊弓之鸟的口气不免轻笑出声,道明来意,免得他手上的刀招呼上来,“别紧张,我不是来和你抢人的。”

“你应该也不认得我了吧?”尽管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看到对方看自己时一脸陌生的模样,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发疼。

“西泽尼奥?”她看过‘她’描绘的素描。如今看到真人,有着让女生嫉妒的光洁白皙的脸庞,微笑融和了棱角分明所产生的冷硬感,深邃如渊的眼眸,让人一看之下便会跌入其中的迷人。两弯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说话的嗓音极富磁性。挺拔的身形,此人浑身上下皆透着高贵与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力量也非一朝一夕所能练成。

素描画像很俊美,而本人比画像更是俊俏了几分。

许是注视的时间过长,艾斯看不过去,切好西瓜递了半只过去,挡住了水倾过于热切的视线,也切断了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

水倾接过西瓜,用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当她抬眼再看时,发觉西泽尼奥眼底焕发出异样神采的时候不由加了一句解释,“我只是看过报上的报道所以认得你。”他在海军中也算是个中翘楚,被人知道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西泽尼奥眼底的光辉黯淡了下来,撇开眼,装作打量的样子。看了一圈才又说道,“我是来提醒你的,虽然你失忆了,但你依然是革命军的一员。这次我来,是上面有任务要交给你。”

“革命军?”艾斯听到这个词与水倾同样吃惊。水倾是吃惊这个名词的意义,脑海里已知的信息告诉她,革命军是个与海军对立的神秘组织!‘她’不但加入过海军,做过赏金猎人,还加入过这样的组织啊?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曾这么热血过……

艾斯则是惊讶于水倾的多重身份。

“嗯,你可是多拉格儿子的姐姐。当然,你可以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可以去求证,我绝不阻拦。”西泽尼奥恢复了一贯的儒雅,漫不经心的语调,丝毫看不出他心底到底有多失落。他以为此生投身于革命燃烧所有的热情即可。可遇到她,却让自己不由贪心起来。

“那你……?”

“两者皆是。”接了她未问出口的话,然后交代了这次的任务,未做停留便离开了。他不敢停留,他怕自己做出有违身份的举动,他并不希望她讨厌他。他宁愿自己只能远远观望。

如果当初强势的让她回到海军,或许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自己,她也不会经历这样一场生死大劫。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

错过的就再也寻不回了。何况当初他也未曾坦白,就让这份从未见过天日的情感永远埋藏吧!

小嵩生日当天原本是抱着非常期待的心情,可是一直到十二点之后都没有等到那个承诺过要给自己做生日蛋糕的水倾姐姐。

薛梓悦哄小嵩先睡,可小嵩睡不着。明明前天还看到了那明媚的笑容,为何突然不见了呢?

单亲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小嵩只有6岁,已然比同龄的孩子懂事,他知道妈妈一个人照顾他很辛苦,几乎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梓悦为有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感到欣慰。上帝是带走了她的亲人,至少还是留下了一样宝贝,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独活着为了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也未曾见到摩水倾。薛梓悦按捺不住心里的不安,到处找人,却依然没有任何关于水倾的消息。焦虑的心情让她这几天夜里总会梦到大火烧了岛屿的场景,难道这会是暗示着什么?薛梓悦不愿相信,毕竟水倾的身手很好,也不会去主动招惹麻烦,应该不会出事。

想是这么想,可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她若是临时出海办事为何连留个口信的纸条都没有呢?

终于在某个午后,在港口碰到了出海归来的白胡子一番队队员们。

马尔科怀里抱着的赫然就是摩水倾,黑发披散,脸色苍白,血色全无,宽大的白袍下那细白的肌肤显得毫无生气。

薛梓悦一路跟随,进了白胡子在岛上的居所。

看着躺在床上的水倾,梓悦紧张的上前探视,可她不会说话,此时竟连比划手语都乱了,总是词不达意。

“别担心,她只是受了伤,我们已经让船医看过了。”马尔科读懂了她内心所想,宽慰道。可这表面的安慰只能说给别人听,却劝不了自己。

他们当时赶到的时候水倾和艾斯两人都已经奄奄一息。如果晚去一步,他们两个可能真的就命丧黄泉了。

一座无人荒岛,离手掌岛并不远,水倾不想和蒲烺特在手掌岛起争执,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

蒲烺特的速度完全在摩水倾之上,但他没有立即抓住她,任由她将自己带到了这座荒岛。也任由艾斯一路跟上了他们的速度。在他眼里,这些人连做他的对手都没资格,弄死他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确定不跟我回去?”蒲烺特双眸微眯,话是对水倾说的,但目光却在艾斯身上打了个圈。不着痕迹的将艾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将视线锁住水倾。他觉得她陌生了许多,平静无波的眼神刺痛了他。

艾斯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记得水倾说过她有一个帮助过她的师兄,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他该感激他曾经照顾过水倾,可此刻蒲烺特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让艾斯下意识地将水倾拉到了自己身侧,单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柔荑。他害怕这个人把水倾带去一个他找不到的空间。

蒲烺特深沉的瞳仁里隐约扬起风暴,一个月的时差,水倾变了,眼神中虽然没有憎恨,可眼底的淡漠还是轻而易举的击溃了他连日来的担忧。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艾斯将她护在身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蒲烺特还是第一次看一个人如此碍眼。

她不知道他找她找的有多辛苦!

她不知道这一个月他每天都没有睡好,担心她出意外,担心再也找不回她!

她不知道……

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

水倾淡淡的说着,“我不会回去的,你就当我做实验的时候出了差错,死了。”

回望了艾斯一眼,然后坚定的望着面前山雨欲来的蒲烺特。虽然他一向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可她还是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薄唇微抿,大概是要发怒了。

可是她真的不愿回去!

在那里丝毫体现不出活着的价值。

“我最后再问一遍……”蒲烺特耐着性子,语气温和。只是袖口中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心底真实的情绪,他并不平静,甚至于,难得的情绪波动颇大,在这几年里,无论被导师布置什么样疑难的课题他都可以做到平静待之,可现在,他做不到。

一旦这件事和水倾有关,他所有伪装都会不堪一击。

水倾打断了他未完的话,果决道:“我也最后一遍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会回去!哪怕你真的把我带回去了,那也只会是一具尸体。我想,尸体应该没有研究的价值了吧?”

艾斯听到那两个字不由心口一疼,他不想失去她,但如果结局是死,他会陪她的,他不愿她一个人,也不愿自己一个人。在马琳佛多的那场战役中看清的不止是水倾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也看清了水倾在自己心底的分量。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她更重要,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用命相抵。

蒲烺特听到水倾这么说,眸光幽暗,不由的将拳头握得更紧,指甲掐进皮肉的疼痛能让自己继续保持镇定。

那段被他隐藏的记忆她已经记起来了?

她是因为他曾经想要利用她做实验而生气吗?

“你在生气?为那件事?我可以道歉!”他不喜欢向别人低头,但是如果道歉可以让她回心转意,那么自尊和面子都可以暂时丢一边。

这一个月的寝食难安让他彻底明白,失去她,他的世界几乎奔溃。

蒲烺特收起了刚才略微显得失落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眸色则阴沉地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她的身边怎么可以站着除了他以外的人?

尽管面对此时很温和并且有点低姿态的蒲烺特让水倾感到吃惊,可心意并不会因此而变动,是伙伴们给了她力量,让她敢于面对,一直被她视为无法逾越的障碍:“不必,弱肉强食,就算不被你挑中,也只是殊途同归,或许境遇会比跟着你更差。”

对他,最终还是感激多于憎恨。但是就算再如何感激,经历过重生又怎么可能再回到过去?

已经决心朝着阳光奔跑,当然不愿再被黑暗束缚。

自她醒来之后虽然时常还会想到蒲烺特,可待真正碰到之后她才知道那只是怀念,或许也有爱的成分,可这些都已经淡化了。

如果要做出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艾斯在一起。一想到若是今后的生活中没有艾斯,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是吗?就算是你身边的人死也不要紧吗?”蒲烺特给水倾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很稳重,情绪起伏几乎看不到,可是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的杀气肆意散发,浓浓的恨意扑面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蒲烺特的灵压释放过度,地面上的巨石开始受不住高密度的压迫而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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