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笑站起来,微微躬身,一本正经道:“国主但说无妨,草民一定尽全力为国主排忧解难。”
国主要开始正式说了。
孟聪明却突然盯住那扇古式的木门。
那后面有人……
虽然,他是皇上的侍卫。
孟聪明的直觉突然就做怪了。
门后有人,有人在听……
他迅速果断地做了个手势,然后将桌上的一张笺纸拿起来,又放下。
又从花梨趣÷阁筒中拿出一只毛趣÷阁,放在笺纸上。
国主勃然变色。
他一招手,翻译急忙也走到炕桌前。
妈呀,他现在要开始趣÷阁译了。
下面仍用国主的口气说一下来龙去脉。
国主在纸上写下的东西大概是这样的:
“多年前,北燕大军南下进攻国朝,节节胜利。中原各大州郡相继失守,连蓟州柯家军也败退几百里,正要继续向向推进。但未曾料想,北燕突然出现内乱。前征的统师,当时国主的侄子瞒住内乱真象,提出与国朝议和,趁机索要了大量金银财帛牛羊马匹。这次谈判,北燕在财力上占了大便宜。但是,北燕当时的前军统师觉得哪里还欠缺了一点,与他的军师、幕僚密谋之后,决定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北燕接受了国朝大批的财物,也要对国朝有所善意,两国可以签下一纸盟约,他日若国朝有难,持此盟约可以向北燕借兵,以维国朝统治。北燕的心思是,若国朝哪天一旦有内乱,持盟约的人为了掌握政权,很可能向北燕借兵。而北燕一旦介入国朝的内部纷争,就可以操纵结果,并且让北燕的势力都顺势进入国朝内部。这不仅是因为北燕内乱必先自顾,而且是虽然几十年来北燕对国朝的军事打击,令国朝节节败退,但国朝始终不缺死战之士,柯家军几度失守蓟州,又几度死战夺回。因此北燕一直未能真正的占据中原,一统天下,而国力消耗也令百姓负担日益加重,便想出这样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盟约是小如蚁头的金字镌刻在黑色如铁质般的石头上,并加盖了国朝和北燕双方君主的玺印,并且有个专门的名字-刻铁石。
国朝当时的皇帝和大臣们,并非完全看不出这个圈套。但他们急于搞定和议,好继续过夜夜笙歌的享乐日子,二是当权的某些投降派大臣,也被北燕打怕了,不敢拒绝北燕的丁点要求,于是就签下了这个对我国十分有利但又十分荒唐的协议。”
“但是,”国主继续趣÷阁书道,“十四年前,孤从内线突然得报,刻铁石在皇上弟弟成王大婚那日,在宫中被盗。当时孤虽然震惊,也一直在派人暗自查找,但始终没有找到。因为并没有遇到十分紧急的事情。而眼下,最可怕的事情已经来了。”
孟聪明不由睁大了眼睛,定神听着。
国主也看着孟聪明,心想,这个神人,不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还长着一张娃娃脸。可他上过暮雪峰!
算了,不能怀疑神示,不能怀疑神人。
他继续郑重地道:“近十年来,北燕内斗越发厉害,基本上已经无力再发兵大举南下进攻国朝了,这次的地震和瘟疫,更将孤推上了绝境。本来孤已不能完全左右北燕朝局,但朝内各派虽然轧斗厉害,却各怀心思,靠着他们一盘散沙,孤长年一力平衡各种势力,才勉强维持下来。但这次地震大灾让北燕本来虚弱的国力,更加釜底抽薪,而军火库和兵器库被炸,孤总觉得是借势人为。北燕的力量进一步被削弱,而各派势力却正好看孤的笑话,他们暗自培植军队,私蓄武器,孤实际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而且最近,据悉蓟州柯家军似乎有些动向,但不知目标是谁。但至少国朝应该是有事要发生,孤眼下最怕的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出盟约,孤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却必须派出兵支持。而更可怕的是,如果拿出盟约的人是和北燕孤的敌对势力勾结,故意让孤在最困难的时候出兵,却在背后窃取北燕大权,那孤将遇到难以挽回的败局。”
孟聪明赫然明白了这位国主的心思,他想,幸亏自己上了暮雪峰,北燕国主又极需帮助,向自己求助,才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看来这迷信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孟聪明沉吟片刻,不再用趣÷阁,却再一次道:“国主,草民是国朝人。只想再问国主一次,若是草民帮了国主,国主可否答应草民,不主动开启不义的战争,不去侵扰国朝的百姓。”
国主也沉吟了,半晌他才道:“身为国主,若是因为有难处而答应了你的条件,便是不配为国主了。”
孟聪明一惊。
国主又道:“孤现在不仅孤立无援,而且正是力量最弱之时,但仍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有一件事情,孤倒可以答应你。”
孟聪明微微点头,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不失为一位明主。
国主道:“可以答应公子刚才说的,即使北燕强大,孤能全掌北燕江山,即使不曾遇到公子,孤也不会开启不义的战争。是否南下立业,就看国朝的皇上怎么样了。眼前的情形,恐怕有一天,不得不有人替国朝收拾局面。”
孟聪明急忙站起,深躬一礼:“草民不是去查盟约,是要将盟约拿到手,以解国主之忧。至少,令不义之人无法威胁国主。”
国主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也站起来:“公子能不顾性命去暮雪峰,就是一个大义的人。能两上两下暮雪峰,就是一个神人。孤只能信任你!”
孟聪明出了房门,黑衣卫士还侍立在门口。
此刻,他又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孟聪明对他很感兴趣,但眼下又没办法对他感兴趣。
便只是装做根本没注意他,和译者一起到了大殿。
哇!
简直是一副特么狂野的场面啊。
身居高位的皇亲权臣,一个个带散袍松,醉得东倒西歪。
有的抱着酒坛,有的睡着了酣声如雷,有的还流着口水。
也有的,好像已经不在现场。
还有的,竟然还吐了,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味道。
孟聪明勉强忍住没有捂住鼻子,省得让那些还有一二分神智的北燕高层看到,认为国朝的人没有礼貌。
他在大殿里略微寻找,从一堆躺得歪七裂八的人里将瞧笑天拎了起来。
他的酒量,和这些人比起来,差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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