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链勒颈、银链捆身、锋刀刺肢。
云思瑶的动作,堪称一气呵成,快到了不可思议,令抬头的五名南耀侍卫,一时间竟来不及反应。
直到赫连霓裳的凄厉叫声,随风钻入双耳内,扎得耳膜生疼无比,五名侍卫这才回过神--他们的公主,成了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
云思瑶腕间套着血玉凤镯,对其索命,毫无疑问,等于挑衅焰帝凤离欢。因此,索命一举,后果究竟多么严重,侍卫们想都不敢想。
所以,索命一举,侍卫们曾经竭尽全力,对赫连霓裳进行过劝说。
但,忠言总是逆耳,理智丧失的赫连霓裳,非但不听劝,还抛出一句狠话:要么云思瑶死,要么你们死!
焰帝凤离欢,侍卫心中敬如神。
可,身为南耀国侍卫,赫连霓裳毕竟是公主。主子有令,即便命令千错万错,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服从。
而,正因为赫连霓裳是公主,主子如今有难,身为南耀国侍卫,又怎能不救?纵然明知不敌,也必须要救啊!
武器九节鞭已毁,身影如电一闪的五名侍卫,赤手空拳的冲向了云思瑶。
晨风绕亭呼啸之中,眨巴一双澈眸的端木旭,瞅了一瞅五名侍卫,又瞅了一瞅背对侍卫的云思瑶,陷入了犹豫。
--呃,黎叔说过的,得人恩果千年记。
她,对饥肠辘辘的自己,有着一饭之恩。眼下,五名侍卫背后偷袭她,自己要不要出手,帮她击退偷袭者呢?要,一定要!
这一方,端木旭双臂一抬,刚要送出浑厚掌风。
那一方,如绸秀发飘飞、粉色衣袂翻卷的云思瑶,倏地一转身,白皙手腕一扬,以更快速度还击了。
银光一闪,五把匕首射出。
玄冰铁的刀气,威力无穷。穿风而射的匕首,距离侍卫还有一半路程之时,凌厉刀气已经抢先一步扫向了侍卫。银光闪耀的匕首,空中旋转一圈,返回了云思瑶粉袖内。
“噗--”
一口血如泉喷出,被凌厉无比的刀气,震出琉璃亭外的五名侍卫,身躯飞出去大约六米远之后,重重摔跌到了地面间。
强忍骨骼之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拳头冒青筋的一握,五名侍卫左足一抬,欲再一次冲入琉璃亭内救人。
云思瑶白皙葱指一拉,银链入肉更深三分。
“啊--”鲜血染红衣领、颈子的赫连霓裳,当即泪如雨下,凄厉万分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
背对赫连霓裳,面迎五名侍卫的云思瑶,声音柔如春日暖风轻拂花,眼神却冷似冬日冰锥寒割骨。
“原地不动,赫连霓裳虽遭折磨,却还有活命机会。如果动一步,赫连霓裳的头颅与身躯,将会一瞬间分家。”
云思瑶此言一出,五名侍卫哪里还敢妄动?折磨与死一比,打不过云思瑶,救不了赫连霓裳的侍卫,自然会选择前者。
涕泗横流,胭脂水粉凌乱混搭,一张丽颜转鬼容的赫连霓裳,忍着颈子剧痛,哭音结巴中夹杂着颤抖。
“云思瑶,本宫、本宫贵为一国公、公主,你要是敢折、折磨本宫,南耀国不会放、不会放过你的。”
掉转身躯,面迎赫连霓裳,云思瑶给予的回答是--手腕一抬,一把玄冰铁匕首,除了刀柄之外,其余部分皆扎入了赫连霓裳右脸颊内。
云思瑶如果孑然一身,背后没有云府,没有父兄,那么……
她踏入琉璃亭的一瞬间,别说赫连霓裳乃南耀国公主,即便她是南耀国皇帝,也已经被一刀穿心,气绝命断了!
正因为云思瑶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背后还有着云府,还有着父兄,赫连霓裳这才气尚在、命犹存。
血玉凤镯套腕,东峥帝与太后表面上,绝对不敢再动云府分毫。但,暗地里,刺杀戏码仍然会上演。
而,据闻朝晖公主赫连霓裳,甚得南耀帝欢心。
杀了赫连霓裳,由于其买凶索命在先,南耀帝或许明面上,不会对云府发难。可,背后呢,南耀帝会善罢甘休么?
前要防东峥帝,后要防东峥太后。如果杀了赫连霓裳,再竖立南耀帝这个敌人,等于将云府推入更险之地!
敌人再强大,云思瑶若孤身一人,她必定无惧,深信自保绰绰有余。
然,四面楚歌时,自保绰绰有余的她,能否保父兄无恙呢?云思瑶自信,但不自大,所以她心中无底。
为保父兄无恙,云思瑶清楚的知道,不到忍无可忍的关头,赫连霓裳的一条烂命,最好还是留着。
但,留命归留命,惩罚却是必须要给的。因为,若不教训赫连霓裳,让其心存畏惧,买凶索命一举将会不断上演。
锋利刀刃,刺入右脸颊的一瞬间,凄厉惨叫的赫连霓裳,送入风中的不再是“啊--”,而是“不--”
容貌,对于赫连霓裳来说,仅仅次于生命。
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感觉生命毁灭一半的赫连霓裳,泪水滑落更多:“不!云思瑶,你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
“我可以,我当然可以!”
玉眸褪去笑意,嗜血光芒盛绽,云思瑶声冷调缓:“朝晖公主,记住一句话,心存恶意招惹别人,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买凶索命,本宫--”
恐骇弥漫的眸子,对上云思瑶嗜血眼神,魂惊魄颤的赫连霓裳,不敢再称本宫,改口:“买凶索命,我知道做错了。可,你并没有死,你毫发未伤,所以饶了我吧!”
“我毫发未伤,便该宽恕你一颗恶毒的心么?赫连霓裳,你得感谢那些杀手,感谢杀手本领低微,令我毫无未伤。否则……”
两指一夹,锋刀拔离赫连霓裳右脸颊,云思瑶道:“和我说话的机会,你早就丧失了。因为,习惯礼尚往来的我,已将你碎尸万段了。”
“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十指嵌入手掌,赫连霓裳颤声哀求:“云思瑶,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赫连霓裳哀求声落,换来的是云思瑶嘲讽一笑。
--真的知错,以后不敢了?十指嵌入掌心动作,哪里是真心悔改,摆明是秋后算账!
赫连霓裳啊赫连霓裳,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一段话,完全可以用在你身上。
“朝晖公主,对于你的求饶,我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转动刀柄,云思瑶回:“洗心革面是你的事,有仇必报是我的事。”
求饶不成,十指嵌掌更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让云思瑶死无全尸的赫连霓裳,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折磨我?”
“公主放心,由于我毫发未伤,对你的折磨也不会太狠。”
手腕一抬,锋利刀尖抵向赫连霓裳右颊,云思瑶缓语:“我只是要在你的左右颊间,分别刻上‘自食恶果’四个字,在你的额头上,刻下‘活该’两个字!”
云思瑶话音落,一向很怕死的赫连霓裳,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寻死之心:“不--不要--”
“要,必须要!只有刻上那些字,当你每日清晨照镜时,今日的教训,才会令你记忆犹新,往后再也不敢为非作歹。”
语毕,耀目银光一阵闪,剧痛刺骨的赫连霓裳,浸染泪水的右颊间,当即出现一个血红‘自’字。
“啊--啊--啊--”赫连霓裳的凄厉声音,用杀猪般的惨叫来形容,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赫连霓裳扭曲到极致的脸,云思瑶给予无视,刀刻食字的同时,红唇笑吐一句话:“公主,勇敢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啊--啊--啊--”
绚丽飘香的花海,沐浴着暖融融阳光,美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令人心旷神怡。
但,花海中,琉璃亭内,刀芒冷闪、鲜血飞溅、惨叫声不停的戏码,却让人毛发竖起、脊骨透寒。
御花园西侧,循声而来的东峥帝与太后,难以相信眼前所见,嘴巴张的能吞一只鹅蛋,眼睛瞪的犹如铃铛。
御花园北侧,同样循声而来的纳兰寒,也因为琉璃亭内一幕血戏,一张向来冷若冰山的脸,忍不住连番抽搐。
冰脸连番抽搐之后,薄唇意味深长的一勾,纳兰寒双臂一抱,摆出了一副正好无聊,精彩血戏上演,不赏白不赏的姿态。
比之纳兰寒,东峥帝与太后二人,可完全没有心情赏戏。
云思瑶为何下此狠手,摧残赫连霓裳一张脸?循声而来的东峥帝与太后,此刻不知道当中缘由。
东峥帝与太后二人,目前他们只知道一点--身为南耀公主的赫连霓裳,在东峥皇宫内受了虐待,南耀帝必会龙威震怒。
胳膊一抬,东峥帝身侧一队御林军,太后身侧一队锦衣卫,当即冲出花海。与此同时,一队南耀侍卫,亦从花海东侧冲出。
由于畏惧凤离欢,三队人马未敢直接冲入亭内,而是先围在琉璃亭外,齐声喊道:“云小姐,刀下留情!”
三队人马喊音刚落--
“真吵!”
特意扬高声调,冷吐两个字的云思瑶,右手腕一扬,令一根梅花针缝住了赫连霓裳的唇,令其停止了刺耳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