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多疑,麦德港督这下更加相信高街有问题,送走李兆天,他便让人通知警务处长过来,准备过问高街的事情。
出来港府,见一群大师带着徒弟纷纷出来,王梓轩坏笑,这下自己家安全了。
方大师追上来,看他发笑,心里不禁发毛。
罗安国上世纪50年代由内地来香江白手兴家,初期与友人合办纺织厂,70年代成立罗氏针织,因炒卖成衣配额发家,如今被罗家称为香江制衣业的四大家族之一。
见到,罗家家主之后,王梓轩直言道出来意。
罗安国老先生面无表情,心中疑惑。
所谓同行是冤家,而且据他所知,王梓轩与方大师应该关系不好才对。
罗安国老先生面色不虞,他的三子罗嘉文在老爷子身旁察言观色,顿时不悦道:
“王大师,这些事情和你无关吧,我罗家不差这些钱,此前王大师你那一百万就看得出,而是方大师没为我家解决问题。”
王梓轩义正言辞道:“罗老先生,人无信心不立,既然贵家承诺了方大师,理应将钱付清!”
方大师没想到王梓轩为他仗义执言,顿时对他有所改观。
罗嘉文见父亲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他皱眉辩驳道:
“并非我罗家不讲诚信,关键是他没为我家解决问题,还令我家花费百万另请高明。”
果然罗家对给他一百万心存怨气,王梓轩微微一笑,掏出支票簿,刷刷签下一张支票,扯下,递给方大师道:
“既然如此,这是罗家之前给我的一百万,方大师,全做你补偿。”
王梓轩又道:“你们双方嫌隙因我介入而生,那今日便由我来解,今日之后,两不相欠,可好?”
罗嘉文不悦道:“王大师,你这几个意思?!”
将罗家给他的一百万转给方大师,看似占据大义要化解他们恩怨,但无疑将他罗家放到火上烤,兴许明日罗家就沦为各大家族的笑柄,他不禁偷眼看老头子的脸色,却一无所获。
王梓轩微微一笑,“人嘛,总要信点什么,总要心存敬畏,我王梓轩,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原本没想插手你罗家事,但我身为何氏风水顾问,有份责任在,再有朋友之事,义不容辞。”
“却不成想,令你们双方产生仇隙,我王梓轩,轻易不出手,向来帮朋友,拿这钱违反我做人初衷,就将他拿出来替罗家与方大师化灾积福,为你们免去日后祸事。”
一语惊心!
方大师一脸见鬼似的看向王梓轩,而罗家父子也脸色难看,眼带寒芒的看向方大师。
便是寻常风水师都懂两手坑人手段,更别说风水大师,破坏远比建设容易的多,方大师随便在罗家祖坟关键方位挖个坑,就足够罗家付出惨痛代价。
王梓轩也是获知方大师最近在罗家祖坟附近出现,才有了推断。
“罗老先生,方大师,不必如此,现在你们都还没有付诸行动,悬崖勒马,犹未为晚。”
方大师推演了一下后果,忽然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他能坑惨罗家,但罗家事后一定会请人查出原因找他算账,两家最后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因为区区二十万,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方大师诚恳道:“王大师,这支票我不收,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我才知你为人,难怪张大师对你推崇,你这朋友我方殿友交定了!”
王梓轩赶忙谦虚道:“方大师,你太客气了,按岁数,您老可是我的前辈。”
方大师倔强的道:“不行,以后我们平辈论交!”
林根宝与方大师的徒弟们面面相觑,没搞懂里面的弯弯绕。
罗安国看着两人惺惺相惜,把玩着手中金笔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权衡利弊。
海滨别墅的事后他派人调查,得知王梓轩家里多了一副文同墨竹图,收了他罗家一百万还从中得好处,他正打算出面讨回,他罗家的便宜可没有那么好赚。
但经此一事,罗安国又多了犹豫,文同墨竹图真品在博物院,王梓轩家里的肯定赝品无疑,为了一副赝品画得罪王梓轩值不值。
如此年纪就压过方殿友这种成名多年的风水大师一头,上次海滨别墅一事虽然他并未到场,但子侄们回来皆是赞叹王梓轩本事了得,可见未来大鱼一条,与他交恶罗家没有丁点好处,甚至有可能交恶他身后几家。
而且王梓轩的意思,方大师不是省油的灯,他过来是不想双方结怨,真得罪他得罪狠了,他罗家也没有好果子吃,无论如何,罗家要领王梓轩这份情,一幅赝品古画,算不得什么了。
两面落人情,好深的城府,难怪如此年轻就是几家座上客,这种人还是成为朋友最好。
想到此,罗安国和煦一笑,终于开口道:“轩仔,好不容易来罗伯伯家一趟,竟说些见外的话,你让我很伤心啊。”
王梓轩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罗伯伯客气了。”
眼神交汇间,一老一少两只狐狸达成默契。
罗安国和煦笑脸摆手,转头对罗嘉文沉声道:“让厨房备饭,我要招待两位大师,等之后看我怎么罚你!”
他转过脸对方大师拱手笑,“方大师莫见怪,犬子自作主张,让大师委屈了,如果不是轩仔今天过来,我还被蒙在鼓里,走,我们边吃边聊!”
罗嘉文快步去后面安排,心中苦笑,总是这样,父亲做好人,让他得罪人。
餐桌上,罗安国写了二十五万的支票亲自交给方大师,多出的五万算是赔礼,而王梓轩的一百万支票自然请他收起。
罗嘉文不迭提酒,婉转恭维赔罪,与方大师前嫌尽弃,丰盛晚饭间,宾主尽欢,方大师方殿友被众人吹捧几句,脸上都笑起来褶子。
酒桌上方大师喝多了几杯,犯了啰嗦毛病,叹气道:
“罗家老哥对不住,我是老来得子,送他美国读书,结果惹出祸事来,花钱摆了事情,将家里洋楼都卖了出去,急等这钱,结果那日被嘉文这孩子挤兑几句,一时想不开,差点做出恶事,幸亏了王老弟点醒,否则一世名声尽丧,惭愧,惭愧啊!”
王梓轩笑道:“方老哥没地方住?我家隔壁正在卖房子,你可以买下,搬来我们做邻居!”
方大师苦笑摇头,“那里风水不错,我倒是也想,但富康花园的洋楼不便宜,你家七栋那还是楼王的七运楼层,少说要五十万,比我西贡的洋楼还贵,现在更是买不起啊!”
王梓轩面上带笑,心中凛然,好你个老小子,我家住址这么门清,肯定私下里也准备打我主意。
他递出之前的一百万支票,豪爽的道:“方老哥拿去用,不够再跟我讲,先说好,不用你还的!”
如果真能将方大师忽悠去给他做门童,王梓轩做梦都会笑醒,以后多个风水大师做免费打手,棘手生意推给他还拿人情,再有仇家来都不用担心。
“这怎么使得!……”方大师感动坏了,最终推辞不过,老脸通红的将支票接下。
罗家父子看在眼里,不禁对王梓轩的评价更是高了又高,真正将他当成了一个人物。
王梓轩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将这一百万送出去,这钱拿着烫手,他得到了墨竹图,更靠着墨竹图度过了生死难关,已经占了太大便宜,罗家和方大师却因此结怨,如果闹大,最后业障都会落他头上。
而且因为拿了这一百万,罗家与方大师对他这始作俑者都有怨气,积攒到关键时候爆发出来很可能会要命。
做人谁不贪心,贪心可以,但要有度,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这一百万王梓轩必须给出去,既然要给,那就大大方方的给,还博得双方好感,日后可以得到更多好处。
罗老先生抚掌笑道:“我今天是知道为何轩仔你年纪轻轻,便成为风水大师了,不止本事高强,关键是有这份大师气度。”
出来罗家。
方大师对王梓轩更是掏心挖肺,什么都讲,拿他当自己人。
王梓轩这下就不好意思了,他这人腹黑狡猾,但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经不起别人对他真心好。
原本他只打算利用方大师,想鼓动他去对付高街的马来降头师,但相处下来,感觉这小老头虽然个性一些,但人还不错,便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再坑他。
王梓轩随口问道:“方老哥可有办法对付飞头降?”
“葎草!”方大师随口回答。
“葎草?”王梓轩疑惑。
方大师解释之后王梓轩才明白,葎草便是拉拉秧,在国内北方农村住过的人大都见识过“拉拉秧”的厉害。
夏天被拉一下,皮肤上会留下小刺,碰到伤口火辣辣的,那个酸爽。
方大师道:“葎草的茎枝和叶柄密生倒钩刺,如果飞头降头颅带起的肠胃被擦破,会奇痒无比,难以控制飞行,马来人为了防备飞头降,就有人在房顶墙壁上种植这类带刺的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