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携手下山,午时前就到了终南山脚下的一个茶亭。
这个茶亭是从上一个集市到下一个集市的必经之路,也是终南山脚下的唯一一个茶亭,往来人士众多,茶亭有六个桌子,亭子里四桌,亭子外两桌,公孙止和杨过在茶亭里坐下喝茶休息。
公孙止见杨过眉头紧锁,眼中难掩担忧,默不作声的把小二刚倒好的茶递到儿子的手上,“别担心,你姑姑武艺高强,不会有事。”
杨过点了点头,低头喝茶,公孙止看见店小二刚给旁边的桌子添了水,从身边走过,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穿白衣面容秀丽的姑娘?”
店小二停住脚步,“是不是武功很高的那个?”
公孙止和杨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兴奋,杨过连忙回答:“对啊,就是她。”
店小二皱眉回忆了一下,道:“那位姑娘呢,虽然美若天仙,但就是太凶了,两位道爷只不过多看了她几眼,她就割了他们的耳朵。”
杨过看了公孙止一眼,又问店小二,“那两位道爷是什么人?”他姑姑生性善良,如果真的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对方太过分了。
“那两位道爷就是全真教的……”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就神色紧张的提着水壶走开了,公孙止和杨过随着店小二的眼神望过去,就看见全真教的两个道士走了过来,坐在了茶亭外的一个桌子上。
全真教的人大都认识公孙止和杨过,公孙止倒是无所谓,就那样坦然的坐在那里,杨过可能是有之前被道士欺负的阴影,不想被认出来,连忙就低了头去装作喝水的样子。
不过其实杨过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二人现在坐的位置比较靠里,又在阴影处,再加上杨过现在身穿公孙止寄过来的跟他同款的白色华服,与之前在全真教被欺负时落魄的模样相差太远,且那道士二人现在心情不佳,也根本未曾留意茶亭里坐着什么人,是以根本没有认出他俩。
杨过见那两个道士根本不朝里看,也大胆了些,偷偷打量几眼,见他们两人的右耳都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对公孙止小声道:“全真教的臭道士都是混蛋,难怪姑姑出手这么重。”
杨过并不知道小龙女身上发生的事,公孙止却是知道的,他觉得可能是小龙女恨极尹志平连带着恨上了全真教的所有道士,所以也可以理解。点了点头,公孙止对着外面的道士抬了抬下巴,示意杨过认真听他们说话。
“那个白衣女子孤身一人,居然胆敢答应跟我们决定,当中一定有诈。”方脸道士说。
“不用担心,申师叔已经约了丐帮的两位朋友到豺狼谷助阵,就算这白衣女子真有三头六臂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瘦长脸道士说着凶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眼里折射出狠戾的光芒,“割耳之仇一定可以报。”
“如果不是怕师叔师伯他们责怪,以我们重阳宫高手如云,这丫头又怎么能如此放肆。”
“哼,就是!明天我们……”
终南山全真教人多势众,又高手众多,所以那些道士们平常出门也都很是高调,他们说话声音也就很大没有丝毫避讳,倒是正好方便了公孙止和杨过。
杨过和公孙止默默听着他们的话,暗自记下时间地点,待那两个道士走后,就去了豺狼谷最近的集市投宿,然后第二日在他们约定的时间前赶到豺狼谷。
“那些臭道士怎么还没来?”杨过和公孙止蹲在豺狼谷杂草丛生的隐蔽小坡上,从上往下看,下面的景况一览无余,两人等了一会儿,杨过就有些按捺不住。
“嘘,来了。”公孙止摸了摸杨过的头,笑着安抚儿子。
杨过一听就来了精神,双眼放光的看着下面,仔细聆听,果然是听见了动静,随后五个人的身影进入了视线。
来人是三个道士两个乞丐,三个道士其中两个是昨天杨过他们在茶亭见过的,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应该就是他们的申师叔,另外两个乞丐,则是那申姓道士拉来助阵的丐帮中人。
公孙止和杨过屏气凝神,那五人的对话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只听其中一个乞丐问道:“这女子的武功真是这么了得?道长知不知道她属于哪个门派呢?”
姓申的道士道:“看那女子的武功招式,可能是古墓派的人。”
杨过闻言,立刻拉了下公孙止的袖子,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真的是姑姑啊’,公孙止见儿子又露出了笑容,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再往下看去的时候,就见有两人抬着一顶白纱掩盖的简易轿子走了过来,停在了五人面前。
被割掉一只耳朵的两个道士恨极了她,一见她到来就拔出了剑,其中一个方脸道士喝道:“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有胆量赴约!叫你同党都出来!”
那白纱轿子里的白衣女子并未出来,就坐在轿子里冷声道:“对付区区几个酒廊饭袋,本姑娘一个就够了,又何须找人帮忙呢?”
那轿子被白纱遮的严严实实,只能隐隐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女子,根本看不清面容,此刻,从里面传来女子清冷莹脆的声音,既神秘又好听。
杨过和公孙止一听都敛去了笑容,这声音……不是小龙女的声音。杨过当即就有些着急了,站起身就想冲下去看个究竟,公孙止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示意他再看看,杨过方又蹲了下来。
全真教和丐帮都是江湖受人尊敬的大帮,何时有人敢如此大言不惭,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子!那两个被割耳的道士一听就气愤的提剑要冲上去,却被姓申的道士拦了下来。
只听姓申的道士问道:“姑娘,我们全真教跟你无缘无仇,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轿子里的女子道:“怪就怪那两个臭道士对本姑娘无礼。”
“臭丫头,我们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你的脚而已。”
“对呀,我们哪知道你是瘸……”
那道士还未说完,轿子里的女子就飞身而出,伴随着的是一声羞愤的大喝“你还说!”
“啪,啪”那白衣女子速度极快的掠过五人,并给了那两个割耳的道士一人一个响亮的巴掌,速度之快竟是让那五人都有点反应不及,可见轻功了得。
杨过和公孙止待那白衣女子站定,方才看清,只见那女子一身白衣,面容秀丽,头发扎的繁复而不到腰间,虽也漂亮却是不及小龙女的出尘脱俗。
果然不是小龙女!杨过与公孙止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你这个臭丫头,太目中无人了。”一个乞丐说道。
那白衣女子一人面对五人却是毫无畏惧之色,只是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冷声道:“要打就五个一块上。”
那五人显然被白衣女子的轻视气的不轻,闻言也不管什么以多欺少以男欺女了,各自手持武器一齐攻了上去。
那白衣女子武功果然了得,手持一柄不太长的弯刀,以一敌五也丝毫不落下风。
“气死了,不是姑姑,害的我们走错了路,姑姑可能已经走远了。”杨过又是失望又是气愤。
公孙止捏了捏儿子气鼓鼓的脸蛋,“我们再去别处找就是了。”
杨过闷闷的点了点头,刚觉得没趣又马上被下面的话吸引了视线。
只听那姓申的道士边打边问:“你跟李莫愁什么关系?”
其实刚才杨过和公孙止都看出来了,这白衣女子使的的的确确是古墓派的武功,所以此刻二人也是好奇。
“哼。”那白衣女子只冷哼一声作为回答,换来那五人更加凌厉的攻击。
白衣女子毕竟年纪小,武功不错内力却是不足,很快就被姓申的发现了她的跛腿是她的破绽,“攻她的腿。”
“过儿不救她吗?”公孙止小声问杨过,如果不出所料,二十招内那女子必败无疑。
杨过看着下面的女子,犹豫了一下,撇开脸,“哼,她胆敢假装姑姑骗我们,不救她,让她自生自灭吧。”
公孙止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过儿说不救就不救。”
眼看几人频频朝那白衣女子的跛腿攻去,那女子被逼的倒在地上,好几次都危险的避过剑锋,杨过有些不忍,把身前的草都折断了好几根却不自知。
就在女子要被砍中肩膀的时候,杨过终于忍不住想要出手,公孙止快他一步扔出几个石子,打掉了那五人手中的武器。
杨过马上朝公孙止投去一个大大的笑容,公孙止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作为公孙大侠,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刚才他一直不出手也是存了想试一试杨过的想法,现在确定了儿子本性不坏,他自然是乐意出手的。
“不好,这丫头肯定有同党埋伏在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姓申的道士捡回掉落的剑,对另外四人严肃道。
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轻易的同时打掉他们五人的武器,想来肯定是厉害人物,另外四人听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申姓道士都这么说,赶紧也就跟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