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徐啸虎沉默了好久，这才憋出这两个字来。
“不敢？”于声笑了，问道，“是嘴上不敢，还是心里不敢？”
“小虎一直对爷爷怀着尊敬之心，不敢忘本！”徐啸虎忐忑说道。
话说即使他面对着狂魔邪图鲁，面对着无数人的追杀，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
这是一种由心底而发的敬畏。
“唉！”于声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失望。
“小虎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还请爷爷告知，小虎一定改正！”徐啸虎诚惶诚恐说道。
“你叫我爷爷？”
徐啸虎迟疑了一下，回道：“是的！”
“那我再问一句，你对待我和对待你爷爷，有什么区别？”
区别？虽然徐啸虎对两人是一样的尊敬，但还是有区别的。
自己的爷爷会亲切一些，自然也容易相处，徐啸虎和他在一起时没有什么压力；但于爷爷就不同了，他心地也很好，只是有些古板世故，相处起来会难免有些僵硬。
“有一点。”徐啸虎实话实说。
“很好，你很诚实。”于声说道。
徐啸虎的话不好听，但于声却没怎么生气，违心之话才会让人心痛。
“于爷爷，您别生气，我对您绝没有半分不敬之心的。”徐啸虎连忙说道。
“我知道。”于声脸上有些落寞，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越老越惹人嫌？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如老徐也就罢了，似乎都不能和当年做你夫子之时相比了。”
“不是的，当年您是夫子，现在您是我的爷爷，两者自然也区别的。”徐啸虎连忙解释道。
“那我为什么觉得，你对老夫是越来越生疏了？”于声盯着徐啸虎说道。
徐啸虎的眼里有些闪烁，即使在战场上面对万箭齐发的场景，他的眼睛也未曾像现在这般躲闪。
确实，徐啸虎和于声的关系，应该是越来越亲才对，但实际上，两人之间却似乎隔着一块透明的屏障。
虽然徐啸虎的态度很恭敬，礼数一点没拉下，但在于声看来，总是少了那么点亲近感；徐啸虎的笑脸再温馨，在透明屏障的隔阂下，也显得有点冷冰冰。
“爷爷，小虎错了，小虎会改的！”徐啸虎的态度极其诚恳。
确实，于声对徐啸虎一直不错。尤其他退出虎翼军之后，于小雪的父亲便有些反悔他俩的婚事，若不是于声的坚持，两人也走不到一起。
但徐啸虎因为武功尽失的缘故，不仅变得沉默寡言，心里也感觉自己配不上于小雪。
于是在这些原因之下，徐啸虎对于声也有点害怕起来，因为于声力排众议把孙女嫁给自己，自己却不能给于小雪带来幸福。
“我都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于声拍了拍徐啸虎的肩膀，和蔼说道，“你要做的，便是善待小雪。小雪是个好孩子，从小我都舍不得打她骂她，现在小雪嫁给你了，你就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你明白吗？”
徐啸虎盯着于声的眼睛，认真且诚挚说道：“爷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小雪受一点委屈的，否则……”
“行行……”于声打住徐啸虎的话，说道，“誓言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要的是实际行动！”
“知道！”徐啸虎肯定地点点头说道。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你做的事是什么。？”于声问道。
徐啸虎憨憨一笑，说道：“不知道！”
“好好想想，你和小雪成婚多久了？”于声提醒说道。
“一年半了。”徐啸虎一脸茫然，不知于声想说什么。
“你也知道都已经一年半了啊！”于声大声说道。
徐啸虎一时恍然大悟，原来于爷爷是想重外孙了，他搔搔脑袋，回道：“爷爷，我和小雪会尽快给您生个重外孙的！”
“还不算笨！”于声脸上露出笑意，“记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自从徐啸虎和于小雪成婚以来，爷儿俩还没像今天这般聊得高兴！
“嘿嘿……”徐啸虎心中松了一口气，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
但于声显然没准备这么便放过徐啸虎，他继续说道：“宋吉年这人，你听说过吗？”
徐啸虎摇摇头回道：“没有！”
“他是我们西蜀走出去的读书人，祥熙元年的榜眼，如今官居吏部郎中，正五品的大官。”
“爷爷，您这是……”徐啸虎不解问道。
“世间的路有千千万，没必要挤在一个死胡同里。你的武功不行了，可以考虑学文，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文采不错的。”于声说道。
“我会考虑的。”徐啸虎点点头。
“这只是我的建议。记住，无论你做什么事，都要考虑一下小雪，千万不能让她受委屈的。”于声说道。
“爷爷，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徐啸虎认真说道。
“咿呀！”
院门打开了，却是于小雪和六嫂回来了。
于小雪满脸笑容，欢快叫道：“爷爷！”
于声笑呵呵迎了上去，说道：“小雪，买菜回来了。”
“是啊，爷爷，我买了好多菜，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于小雪说道。
“不了，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于声说着，便准备动身。
“怎么我一回来，爷爷您就要回去啊！”于小雪嗔怪说道。
“像个小姑娘一样！”于声瞪了孙女一眼，却是满满的笑意，“你想念爷爷，下午过去就行了，几步路而已。”
“但小雪本想熬点汤给爷爷尝尝的。”于小雪摇着于声的手臂撒娇说道。
“是啊，小雪刚才一路都在说要给夫子做几道菜的。”一旁的六嫂说道。
她的儿子，也在于声的私塾里读书。
于声摸了摸孙女的脑袋，说道：“改天吧！”然后他笑着往门口走去。
……
看着爷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于小雪依然一脸的恋恋不舍。
“回去吧，外面天冷。”徐啸虎说道。
“小虎，爷爷看上去挺高兴的，你和他说什么了？”于小雪问道。
“你猜！”徐啸虎故作神秘说道。
“你说嘛！”于小雪声音柔柔的，难得娇气一回。
“和你有关的。”
“啊？”于小雪脸上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
“真的！”
“你快说嘛！”
“你真要听？”
“不说算了，哼！”
“我说我说，爷爷是……”徐啸虎停了一下，然后突然语速加快说道，“要我们俩早点生个小孩。”
“哎呀，我不听啦！讨厌！”于小雪捂住耳朵，使劲摇头。
“是你让我说的，现在我说了你又不听！”
“不理你了，我去做饭了。今天买了好多菜，本来是做给爷爷吃的，现在便宜你了。”
于小雪一身轻盈地跑向厨房，她的脸蛋红红的，如同抹了一层胭脂，甚是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