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平凡的姥爷早有预料,也被对面这个老熟人的话惊的一时无语。甚至连茶杯中的茶水也在听到这一消息的瞬间跳出了一滴,化为了晶莹的绿水,顺着时间规划出的垂直跑道滴落在了泛黄的土地上,向四周迸发出了属于它的震惊。不过老人在略微震惊之后便马上平复了自己的内心,故作平静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平凡一定要回去?”
对面的中年人看着这位依然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苦涩的笑道:“夏兄,你我虽然年龄相差悬殊,可自从20年前我们相遇那刻起,便成了忘年之交,你觉得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平凡的姥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莫老弟,这些我自然都清楚的,你从来都只告诉我该知道的,而我从来也不多问你一句,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真想告诉我你一定会说,你不想说的,即使死都不会说的。”被姥爷唤做莫老弟的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二十年来我是真的将平凡当做自己的亲孙子看待的啊,你现在突然一出现就要将平凡给带走,说真的,我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莫姓中年人似乎也料到了这一点,只是对于情感这种事情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一时间两人竟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姥爷看着对面的这位有着20年交情的老熟人,也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便率先开口道:“小莫子,还记得我们20年前相遇时的情景吗?”对面的中年人听到这一声小莫子,顿时惊了一下,眼中虽然还看着面前的这位老者,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因为这个称呼是他们二人当年初次相遇时姥爷这样叫他的。莫姓中年人,微笑答道:“当然记得,你这个老混蛋。”姥爷听到他叫自己老混蛋,似乎一点也不动怒,反而神情呆滞了一会便大声笑道:“多少年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那时节你还很年少气盛呢,可不像现在,都快变成像我这样的糟老头子了。”
中年人看着姥爷回忆起了往事便也顺口说道:“是啊,那时节,你的脾气可比现在火爆多了。我还记得那天可不像今天这般的好天气,那天的雨下得真大啊,雨滴落在脸颊上都觉得隐隐生疼。可是夫人却非说要今天带着小少爷去寺庙还神,那一天正好是小少爷的百日生辰啊。而老爷又有事情实在走不开,无奈之下只好我陪着夫人去寺庙,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那件事情。不过事后想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帮人自从小少爷出生之后便一直在找寻机会对少爷下手,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说道这里莫姓中年人似乎情绪很之后,你已经很少会让自己真正的情绪展现在别人的面前了,就连我也好久没见你这个样子了。”中年人听得这话也发现自己今天是太失态了,不过幸亏是在自己这位老友面前。姥爷看他回复了自己的心情便也接着说道:“那天的雨的确是很大,不过风更大,而我那片果园也是刚刚才种上果树,于是不放心之下才穿着雨衣出门看看果树有没有事的,没想到果树没救到,却救回了一个孙子。”
外面的两人在回忆着往事,而在卧室内的两人也没闲着,由于乡下的房子一般都是平房,并没有好几层楼这一说,因此平凡的卧室与姥爷二人之间也仅仅只有一门之隔。而此时门后的平凡,在听到这一消息的瞬间,那中年人和姥爷所说的每一个字犹如飓风一般摧残着他的每一个脑细胞,使得整个人像个木桩一样动也不动,似乎也呼吸也忘记了。尤其是当他说到自己的父母其实另有其人之时,并且已然去世时候更是脸色泛白。而一旁的芯萍虽然也很震惊,但毕竟她不是当事人,因此反而不像夏平凡那般难以接受。而当她看到夏平凡那苍白的脸庞时,不知为何内心竟莫名的一紧,也许是对夏平凡的遭遇感到心酸,毕竟刚刚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还死了,换了是谁都不可能不难受虽然这之中也许更多的是对那素未蒙面的父亲的好奇。
“平凡哥哥你怎么了”芯萍看到夏平凡这个神情便唤醒了还在做思想斗争的夏平凡。夏平凡看着芯萍那焦急的神情,显然这个平凡眼中的小妹妹此时对他是真的很担心啊。平凡轻轻的抚了抚芯萍的头轻声道:“芯萍你放心我没事的,只是刚才一时之间听到这种消息没有缓过来,谢谢你刚才把我叫了回来。”芯萍看着那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的平凡哥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平凡的手,似乎在无言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芯萍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夏平凡感受着手中握着的那抹暖意,不仅令他那本就发冷的手心有了一丝暖意,也令他那紊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夏平凡微笑着看着这个在他眼中的小妹妹,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美丽清纯的面容已然代替了那曾经青涩的童颜,曾几何时这个邻家小妹已然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了。
“芯萍,如果平凡哥哥不在了,你会想念平凡哥哥吗?”芯萍看着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平凡哥哥,此时虽然离的这么近却感觉好像要离自己远去一般。曾经那平凡却快乐的少年终究有展翅翱翔的一天自己又能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吗?一想至此,芯萍的心中就感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般,原本美丽的容颜也收敛了她应有的色彩,紧咬的下嘴唇显示出她此时的心境是非常的挣扎的,因为她从没想过平凡哥哥会离开自己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原来这个问题对自己来说是这么难的一个问题,这个带着沉重男子气息的男人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那么重的分量吗?
夏平凡看着神低落的芯萍一时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平凡用食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芯萍那漂亮的如同艺术品一般的俏鼻,开口说道:“放心吧,我可爱的小芯萍,你平凡哥哥我呀哪也不去,就算要离开也会带上你的。”叶芯萍本来低落的心想着平凡哥哥肯定要离开自己了,可突然听到平凡哥哥说自己不走了,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神色马上由阴转晴了,抓着平凡的手道:“平凡哥哥,是真的吗,你不会离开我吗?我没有听错吧。”平凡看着芯萍那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心中不禁愕然,常言道女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如此啊,不过这丫头看来是真的很紧张我,我以后要不要娶她去媳妇。唉,我在想什么呢,现在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吗?
“平凡哥哥,平凡哥哥。”正当夏平凡胡思乱想的时候芯萍的两声叫唤又把他从自己的思想中唤回了现实之中。夏平凡这才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本想问芯萍什么事情,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结婚”二字。平凡刚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妙,于是便见到了芯萍那诧异的表情。“平凡哥哥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是说什么昏来着?”平凡见芯萍原来没听清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便假装说道:“哦,芯萍我是说我有些头昏。”芯萍见平凡哥哥原来是头昏看来他真的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便咬了咬下嘴唇,轻声道:“平凡哥哥,你还好吧我想我们还是出去吧,毕竟这件事情你也是当事人,你有权知道不是吗?”而芯萍见夏平凡竟然无动于衷,竟然又变成那种犹如木桩一般的表情,竟一把将门就这么推开了。而当桌前的两位看到破门而出的夏平凡和叶芯萍时似乎并不是很吃惊。
中年人平静的看着呆在那里的夏平凡叹道:“平凡刚才我和你爷爷的谈话我想你应该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你可以叫我莫大叔,我是你父亲的司机。”可是这位自称是莫大叔的人说完这番话之后,夏平凡仍是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位叫莫大叔的人说什么。叶芯萍看夏平凡没有反应,正想上前推他一下,让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却不料夏平凡就这么自己很平静的站了起来。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那么平静的站起来,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莫大叔跟前。莫大叔看着这个向自己缓步走来的安静的大男孩,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对于见惯了大场面的莫大叔来说,这种感觉不可谓不稀奇。再看那已略见成熟的脸庞依稀与那逝去的老爷有着血浓于水的相似感,莫大叔不禁脱口道:“少爷,你长大了,跟老爷真像。”
平凡被眼前这位陌生的莫大叔的奇怪称呼叫的有些不自在,便开口说道:“莫大叔,您还是叫我平凡吧,说真的,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不过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大叔似乎并不意外平凡会说自己不跟他回去的话,只是平淡的回答道:“好吧,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你也的确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还要从20年前说起,当时你是祖氏家族二公子祖傲天与池氏家族二小姐池素菊之子,可以这么说你父亲的风头当时可谓是一时无两,可也正因为如此将你放在了最危险的境地,因为你父亲身边护卫众多实在难以下手,于是那些歹人便将目标转移到了你的身上。而当时你父亲身边的五大护卫因为有四个须得保护你父亲去参加八大家族会议于是便只有我一个保护你母子二人去寺庙还神。没曾想到那些歹人竟趁此机会在去寺庙的路上设下埋伏,将您与夫人的车摔下悬崖,而我也在摔下悬崖之际因保护少爷你而深受重伤,然而夫人却在车子摔下悬崖后身亡了。”
当莫大叔讲到此处又露出了那冰冷的杀意,那眼神就犹如暗伏在黑夜之中的恶狼只要你稍有举动便会跳出将你按于利爪之下。姥爷看到这位莫老弟又露出了这般神情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说为好,便开口对平凡说道:“小凡,下面的事情就由姥爷我跟你说吧,当年我为了防止果园中的果树被大风刮跑,便匆忙赶去果园没曾想到却在路途之中却听到了哭声如不是这哭声我也不会碰到你们,当我赶到时莫老弟已然重伤昏迷而你母亲却早已身亡,而你却在莫老弟的怀中嚎啕大哭。当时我便将你和莫老弟救出,而你母亲也在我救你们出来的那一刹那因为车体爆炸而尸骨无存了,之后你和莫老弟便在我这家中待了半个多月,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竟然提出愿意将你留在我身边,待将来再来带你回去,而我也很喜欢你,况且我儿和儿媳也没有子嗣,我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平凡听完姥爷和莫大叔的这一番故事之后,本来已然稍归平静的心情又跌落了低谷,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如此的离奇。而在平凡内心挣扎的时候,芯萍却突然开口向莫大叔问道:“既然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为何会愿意留下平凡哥哥呢。”
屋中的其他三人都被芯萍的话给带了过去,姥爷当年其实也想问的但一想之下还是算了,若莫老弟真想跟他说自然会说,而平凡此时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跟本还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恰巧芯萍帮他问了自己想问的事情。于是屋中带着疑问的三人又同时看向了莫大叔。莫大叔看了看这三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最终还是要说的,我就告诉你们吧,这是老爷的安排,当年我打电话将此事告知老爷之后,老爷便有了这个安排,而他也对外界宣称说是少爷你同被一位高人看中,说要将你留在他身边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少爷你便会风从龙,云从虎,破世而出,干出一番惊天事业来,而夫人因为放心不下你便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三人听得这话似乎更加不解了,这莫大叔说的话怎么那么扯,这是真的吗?莫大叔似乎也看出了三人的质疑,便开口解释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老爷当年为何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夏平凡听完了这些事情却突然出奇的平静向外面走去,走到了门口突然看了看天空回头向着三人说道:“莫大叔,我愿意跟你回去,不过我有三个条件。第一,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看看我生母身亡的事发地点,也算是让我这不孝子尽尽孝道。第二,我回去只是想要看看生父,看一眼我就会回来。第三,等我回来以后我希望莫大叔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我就跟你走,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跟你去的。”
莫大叔看了看平凡那坚决的神色本想劝劝他,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只要他回到了祖氏家族自然有人帮我劝他。“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不过第二,第三个条件我做不了主得老太爷答应才行。”平凡沉思了一会道:“也行反正只要我不想留在那儿谁也逼不了我。”莫大叔见平凡愿意跟自己回去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我们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明早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