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运玄功,手轻轻一抖,麻痹之感消失,女子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眼神罩定巨汉,蓄势待发。
这白衣女子因关心书生安危,一路劳顿,未曾休息,而这蛇精幻化的巨汉铜皮铁骨,内息悠长,更兼以逸待劳,是个劲敌,若稍有不慎,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女子本与这书生非亲非故,大可一走了之,但若她一走,地上书生必是蛇精口中之食,她暗忖,自己一路跟来,无非是想救书生一命,如今遇到强敌,自己更是不能弃他而去。
她知道今夜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看了一眼犹髙卧酣睡的书生,银牙一咬,伸手摘下丝巾,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巨汉一看,竟也自呆了。
你看她百媚千娇,英姿勃发,如临凡的广寒仙子,媚而清冷,俯视众生,让人不敢稍有亵渎之心。
有辞为证:
浓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态万千,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清波,虽木兰而不出其右兮,睹英姿而须眉汗颜!
女子皓腕一翻,手握三尺青锋,遥指怪物。
巨汉定了定神,半晌才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哪来的小娘子,如此亲近可人,你身手不错,天姿国色,杀了你实在可惜!”
女子脸罩寒霜,说道:“谁要你惺惺作态,假装好人,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巨汉摇了摇头,说道:“千百年来,为了追求大道,本座视苍生为果腹之食,手底下从无活口,但一见到你,本座竟然生出恻隐之心,不想再与你动手,罢罢罢,今夜本座破例饶你一命,你赶快下山去吧!”
女子盯着巨汉,冷冷说道:“大言不惭的孽障,你残害生灵,恶贯满盈,本姑娘行走天下,专杀你这种作恶多端的畜生,今夜姑奶奶要为民除害,让你魂飞魄散!”
巨汉大怒,喝道:“不知死活的野丫头,本座念你年纪轻轻,不忍下杀手,哪知你不识好歹,给你活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也罢,本座就吸了你的纯阴之体,增长我的修为!”迎面一拳,如山洪爆发,狂砸而来。
这一下巨汉动了真怒,下手毫不留情。
女子脸色沉静,从容不迫,她手中利剑一圈一划,阵阵剑气织成重重气旋,嗤嗤有声,就像山巅上的罡风,一波一波席卷向过去,迎上巨汉拳劲,爆炸般轰隆巨响,周围合抱粗的几棵大树拦腰折断,一霎时飞沙走石,惊天动地!
这时,躺在地上的书生哎呦一声,爬起身来,惊恐地看着场中生死搏斗的两人。
巨汉一声断喝,一步踏前,全身功力聚于拳头,右拳标出,轰向女子,拳未到,劲风已至,如一座山般压了过来,女子眼前一黑,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以她的身手,退避不难,但她若闪躲避开,身后的书生迎上巨汉的刚猛拳劲,必死无疑。
间不容发之际,女子牙关紧咬,默运玄功,奋起神威,手中长剑白虹贯日,疾刺巨汉咽喉,左拳从腰间爆出,迎上巨汉拳头,以硬碰硬,完全是不顾生死、以命搏命的打法。
巨汉嘴角挂着残忍笑意,他有信心在对方的剑刺到自己咽喉前,将对方轰得五脏俱碎,哪知拳头击出,就如击向无边虚空,毫不着力,开山碎石的拳劲如泥牛如海,无影无踪,大骇之下,咽喉一凉,对方长剑已穿喉而过,轰隆一声,巨汉倒在地上,变成了一条长约四五丈的巨蟒,在地上痛苦翻腾,巨蟒颈子七寸要害正中插着一把锋利宝剑,血流如注。
女子也是惊魂未定,她看着地上翻滚的巨蟒,心中疑窦丛生。
这畜生犹作垂死挣扎,嘴里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响彻山林,它瞪着女子,双眼血红,就像两个燃烧的灯笼,它的巨尾就像铁棒一般扫向女子,女子轻轻一跃避开,巨尾扫中山石,山崩地裂,宿鸟惊飞。
女子身形一闪,掠向场中犹在发呆的书生,她一把抓住书生腰带,将书生提了起来,跃上树林中书生的白马,一抖缰绳,白马长嘶,如闪电般疾驰出林而去。
再说,那蛇精被女子一剑刺中命脉后,本该顷刻毙命,但它修行千年,生命力异常强大,竟在地上痛苦翻腾,哀嚎之声十数日不绝,声传十里之外,乡民惊惧,不敢进山。
也是这蛇精命不该绝,它的吼叫声惊来了一位游方僧人,这僧人乃是修行百载以上的高僧,修为几乎已达肉身成圣的境界。
蛇精一见僧人,知是高人,顿时如遇救星,苦苦哀求僧人救它一命。
僧人笑道:“救你不难,但老衲因何要救你呢?”
蛇精一听,顿首说道:“小畜不知死活,罪孽深重,若僧人相救,自当洗心革面,不再作恶。”
僧人不置可否,微笑摇头不语。
蛇精不得要领,只是苦苦哀求,赌咒发誓跟随僧人修行,任凭僧人驱使。
僧人这才说道:“老衲救你,不是因为你不该死,而是见你尚有可用之处,他日天下大乱,你可得跟老衲出山,创一番功业,你可愿意?”
蛇精连连说道:“若佛爷救得小畜一命,小畜任佛爷驱使,刀山火海,九幽地府,绝不退缩!”
僧人笑道:“如此甚好!”
那女子的这一剑,凌厉狠准,刺中了蛇精的要害,蛇精仗着千年修为,拼命保住一丝灵台清明,暂时不死,但亦是奄奄一息,眼看即将形散,僧人施展无上神通,救了这个垂死的畜生,十多年后,这畜生再度作恶,此是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