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闹,现场就更乱了,奔上前去的那两个穿着青色官差服饰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喝来喝去,却显然没有用。
这管理真是差劲!陌千雪收回目光,这种热闹没什么好看,还是办正事要紧。
走进仓库一边写着码头管理处的大屋,里面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听到外间的动静,一个老婶子倒是从后面出来,看样子是个专门为管理处烧水打扫的婆子。见进来的是一个女子,那老婶子居然朝陌千雪做了个挥手驱逐的动作,又缩回了里间。
陌千雪摸了摸鼻子,转身出去了,她不认为这个老婶子是个清白好说话的。码头上人来人往找个人问一下也不是很难。
等清楚那个管理的官差就是码头上的那几位后,陌千雪于是走进几步,站在一边等,本想等那边的混乱被调解好了,再上前去询问。
可是等了很久,那货主走了,几个管事模样的人也散去后,又有人迎了过去。
陌千雪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于是只身上前。此时,一名搬运工又被撞了一下,身体一歪,差点把其中的一个官差给撞到水里。
陌千雪加快了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那人扬起的袖子。
有了这一拉之力,那人向后倒势头顿了,也借力站稳。可是那人站稳后却嫌恶的甩了甩袖子,看也不看陌千雪,仔细的检查衣袖,生怕袖子给撕破了。
旁边一个偏瘦的官差见一个农家打扮的女子,年纪不大,帮了人,还受了冷落居然能落落大方,不嗔不恼,甚是欣赏的点了点头。
这小娘子怕不是一般农妇,只怕谩怠不得,于是上前替自己的同僚谢道:“刚才,多亏了小娘子帮忙,否则要是掉进水里可就遭了。这天寒地冻的,怕是有好大的苦头吃。”
陌千雪见这瘦官差如此有礼,有些意外的回了个礼,笑道:“这位官爷真是客气,奴家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当得起一个谢字。”
见陌千雪如此有礼,那官差摇摇头客气道:“官爷不敢当,在下姓唐,是这个码头的主事,小娘子称我唐管事就可以了,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
“奴家夫家姓宁。”
“宁娘子此来,可是有事找我们?”
陌千雪道:“奴家确实是有事相求,我想在这边买块地皮,再盖个洒楼,做点小生意。”
唐管事还没来得及接话,那个胖官差就接口说道:“你是发呓症吧!买地皮?盖洒楼?还他妈的做点小行意?”
他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说着说着指头居然指着陌千雪,又是骂又是嘲笑,“真是好大的口气,就你?一个农家妇人,没发疯吧?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杵着耽误你家官爷爷的事。”
陌千雪眉头一皱,气恼之极,眼里闪过一抺厌恶,恨不得现在就把银票掏出来砸瞎他的狗眼。
这人真特么讨厌,不但不办实事,居然还出言挖苦,把她当笑话嘲弄。
她心里腹诽,但是因为有事相求,也不好立马翻脸发作。
见陌千雪脸色不好,唐管事面上也闪过一丝厌恶。他也不喜这人如此插嘴,但这人却是昌幽城里城守师爷的侄子,实在是不好得罪,只得平声静气的劝责道,“于管事,话可不能这样说。”
“一个异想天开的女疯子,唐管事也……哎哟……”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石头,居然好死不死的正中他的额头,顿时额头被砸了一个红腥腥的洞,鲜血直流。
老天有眼!陌千雪恨不得仰天长笑。
心里笑着,却不能当面笑出,憋得慌,陌千雪只得转头看向那边的货船,嘴角憋笑憋的直抽抽。
受此惊吓,于管事现在早已顾不上陌千雪,一边捂着带血的额头,一边四周的张望,嘴里喝骂道,“是谁?给我出来……”
一定是刚才,那群搬运工之中的人,被他骂后,不敢做声,却在背后给他抽冷子。于管事一手捂头,看向货船那边,喝骂道:“哪个混……”
那个蛋字还没出口,只见天外又飞过来一个石头,这次直击的是他的嘴。等陌千雪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他嘴里的门牙“邦”的一声掉了俩,鲜血已经从嘴里涌了出来。
这回陌千雪也惊了,不过惊过之后,眼中却是有了真正的笑意。
这人就是一烂嘴,准是一大早的就得罪了哪个小心眼的人?
不过,这个小心眼的人,真是太得她的心了。这两石头砸得,真真是大快人心。
码头边不远的树林之中,一个优雅的身影坐在树杈之上,正张望着这面的情形,脸色阴沉,手中正玩着几个小石子。那人见陌千雪脸上有了笑意,唇角才有了一些弧度。
满脸的血已经吓坏了那个刚才还在那里拿腔拿调,猖狂作态的于管事。
他惊募的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可疑者,却聪明的闭了嘴,估计想不闭嘴也难说出囫囵话。
似乎是怕下回飞来的是一块巨石,会一下子砸扁他的脑袋,于管事一手捂额一手捂嘴,带着满眼的惊吓,后怕,恶毒等各种精彩表情,飞也似的走了。
那货一走,陌千雪脸上的笑意一收。她一直观察着货船和码头间的混乱,也观察着这个唐管事,见他眼神中正,倒也有些好感。有心想结交一下,日后在此落脚,少不了让他关照的地方。
码头之事混乱的源头,她早就找到了,轻咳一声,陌千雪道:“唐管事,上下货这般的混乱,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如此突如事件,让唐管事有些意外眼前女子的镇定,心想她说不定真能出点好主意,于是客气请教道:“是何?请宁娘子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