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染苦笑着解释:“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原理跟我制造的大炮差不多,只是,更加小巧实用,子弹亦不过‘花’生米大小,却能瞬息之间致人死命。--”
“那娘娘可有法子应对?”夜羽紧张的盯着她看。
云不染的嘴动了动,终是没吐出一个字,她能说什么?她是人,不是神,虽然侥幸做出了‘毛’坯版的类似火铳般的简易大炮,在战场上广泛应用,可是,枪不一样,枪更‘精’细更专业,她做不出来。
不光做不出来,她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夜羽的‘精’神已经崩到极致,她多说一句话,他便有可能立时垮掉,他是雪室‘侍’卫,无论是在‘精’神和武力上都属上乘,他会害怕,这里的所有人若是亲眼见到,亦会惶然无主,而对方的杀戮却不会停止……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转身吩咐青衣:“去唤太医来,为夜‘侍’卫治伤!”
太医很快便来了,云不染让他给夜羽服了足够的麻醉散,等‘药’效发作后,拿了一把刀,小心的将弹头挖了出来,扔在铁盘上,萧逸庭低头拨拉着问:“这就是你所说的子弹?”
“是!”云不染点头,“这种子弹从枪膛里发‘射’出来的速度极快,‘肉’眼根本看不到,因为速度快,穿透力自然更强,所以,可以轻易的穿透人的头骨并在体内爆炸,致人死命。”
众人皆懵懵懂懂的听着,小声的议论着,这时,却听殿外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京都禁卫军首领田忠,他进殿即匍匐于地,急惶大叫:“娘娘,出大事了!”
云不染的心又是一跳,她紧张的盯住田忠的嘴,艰涩道:“讲!”
“今日早朝后,左相和右相大人同时遇刺身亡,同时遇害的还有五位一品大员,分别是刑部的何大人,礼部的张大人,还有……”
云不染打断她,直接了当的问:“直接说死因,还有,刺客有没有抓到?”
“属下无能!”田忠趴在地上,汗流浃背,“据几位大人的随身‘侍’卫说,他们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几位大人的头上突然就爆出个大血‘洞’来……”
许是联想到当时的惨状,田忠下意识的停顿下来,云不染掀开一具尸体,问:“像这样?”
看到那像只烂西瓜似的脑袋,田忠惊得掩住了嘴,却又忙不迭的点头:“回娘娘,正是这样!”
云不染的脑子里啪啪的炸开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紧紧的摄住了她,三伏天里,她竟然觉得脊背发凉,那股子寒意似乎一直沁到她的骨头缝里,让她浑身僵硬。
萧逸庭见她面‘色’不善,遂使个眼‘色’,遣散‘侍’卫,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云丫头,你的脸‘色’很难看,看来,你所说的枪,令你十分困扰!”
云不染疲软的靠在他肩上,忧心忡忡的说:“逸庭,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比你毁容,血翅虫横行,受三国合围时的情形更险峻,更可怕,这一次……”
她颤抖着吁出一口气,声音飘渺却残忍:“也许,亡国之日不远矣!”
萧逸庭猛地一震,定定的盯着她道:“云丫头,何出此言?我们与他们不过初次‘交’锋,未曾料到对方有这般邪‘门’的武器,所以才会惨败!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们肯定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不!逸庭,你不懂!你不知道枪的威力有多大!如你所说,鲜卑族不光存在,他们的发展更是远远超过我们,这是一场极端不对等的战争,而此次与‘玉’无痕决战,我们内耗过大,青牙王又惯于摇摆不定,对我也有怨怼,如果她投向鲜卑……后果不堪想像!”云不染吐出最后一个字,面‘色’灰败难看,心底也是说不出的彷徨不安。
“武器再厉害,终究掌握在人的手中!”萧逸庭笑容镇定,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疲惫的身躯,“云丫头,你累了,你该好好的歇一歇!所有的事,都由我来应对!相信我,我们不会亡国,我们会打败所有强大的敌人,我们会生活得快乐而美好!枪不会比血翅虫更可怕,你的夫君,亦从来不是任人欺辱的软皮蛋,放心吧,我自有方法应对!”
他的声音有种异样妥帖的安定的力量,让云不染一颗惶‘乱’的心慢慢沉静下来,萧逸庭说得不错,枪虽然厉害,可终究不过是一件武器一件死物,是由人来用的。
“你打算怎么应对?”云不染呆呆的看着他,脑中一片纷‘乱’‘迷’糊,她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被那陡然冒出来的枪一惊,脑子就如生了锈一般,再也转不起来。
她很少会‘露’出这么无助的神情,萧逸庭看在眼里,爱怜之意大盛,长臂一揽,将她抱在膝上,哄孩子一般轻声说:“云丫头,你真的不用如此焦心,你想一想,为何温鸾喜背后的力量早不出击,一直到青牙王真正的身份暴‘露’之后才动手?”
云不染皱眉:“是青牙王的戏演得太好,成功骗过了他们?”
“不!”萧逸庭摇头,“青牙王天生就不是演戏的料,唯一的可能,就是温鸾喜和她背后的那股力量联络的很少!至于原因,我想,并不是她不愿意联络,而是因为,他们联络起来,十分不便,他们联络都那么不方便,想调兵过来攻打我们,想来更是十分费力,我们要趁他们在大萧的根基未稳,迅猛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云不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萧逸庭笑嘻嘻的去抚她的眉头,轻笑着问:“云丫头,你来猜一猜,他们在京中大开杀戒,是为什么?”
“报复,发泄!”云不染回答。
“报复和发泄自然有之,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制造‘混’‘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目的?”云不染皱眉,“他们有什么目的?”脑中突然一亮,她急急道:“你是说,他们想劫狱?”
“没错!”萧逸庭黑眸微眯,“温鸾喜对他们很重要,不光温鸾喜,那些喽罗们对他们也很重要,否则的话,他们隐匿起来,寻机再动就是,没必要大开杀戒,打草惊蛇!”
“你的意思是?”云不染眼珠转了转,轻声开口:“你要偷梁换柱,顺藤‘摸’瓜?”
萧逸庭乐呵呵的点头:“知夫莫若妻也!云丫头,你该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云不染啐了一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贫嘴说笑!”
“怎么没心情?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做什么事都有心情!”萧逸庭仍是那幅笑‘吟’‘吟’的模样,俊颜仍如一块白‘玉’,只是,再不是昔日凛冽的寒‘玉’,而是一块温润的暖‘玉’。
那股子暖一直蔓延到她心底,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驰,脑袋也灵光不少,她思虑着:“偷梁换柱,这用来换柱的梁却得选好,要忠心耿耿,要有胆有识,还得灵活机智,最重要一点,还得个‘女’人,这样的‘女’人可不好找……”云不染咕哝着,一拍脑袋,大声说:“得了,让谁去我都不放心,我自己来吧!”
萧逸庭幽怨的瞪了她一眼。
云不染却浑然未觉,兀自想着自己的计划,“此事宜早不宜晚,我现在就去慎刑司!”
她唰地起身,风风火火的往外走,哪知没走几步,突觉眼前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摔个嘴啃泥,还好萧逸庭动作奇快,冲过来充了‘肉’垫。
“就你这小身子骨,还想着冲锋陷阵吗?”萧逸庭嗔怪的看着她,“我已选定合适的人选!”
“谁?”云不染问。
“青衣!”萧逸庭回答。
云不染微怔,低叹:“青衣熟识熹太妃的生活习‘性’,又是做卧底的一把好手,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逸庭点头:“有青衣出马,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事凶险万分,我哪里能放得下心?”云不染仍是火急火燎的模样,“我去找青衣,为防出错,她最好扮作‘精’神错‘乱’,这样,才好‘混’淆视听,免得身份败‘露’!”
“不用你教!”萧逸庭扯住她的手,“青衣已经想到了!不是我说你,你这种事事亲力亲为的‘毛’病要改一改!你是一国首脑,是主心骨,一个帅老去做卒子的活儿,我们这盘棋,非下输了不可!”
“可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失却先机,自然是要亲力亲为才有把握嘛,我……”云不染不自觉争辩着,不提防萧逸庭突然俯下脸来,牢牢的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吻’技一向高超,她的大脑瞬间变真空状态,等到再回神,人已被他禁锢于‘床’塌之上。
“云不染,你给朕听着,从现在起,朝中之事,再不许你过问!先祖有训,后宫不可干政!违者,打屁股!”萧逸庭虎着脸,扬着大巴掌,在她‘臀’上重重打了一下,“你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休养!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