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之后。--
云不染缩在角落里,简直不敢抬头。
萧逸庭却故意挤她,边挤边咕哝说:“不够尽兴!云丫头,回宫之后,你要好好的补偿朕!”
萧都,皇宫。
站在巍峨的宫‘门’前,云不染有片刻间的踟蹰。
这一步踏进去,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是,她没得选择。
就像萧逸庭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她是他的‘女’人,反过来也一样,他也是她的人,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她的人,不管是公的母的老的少的统统不行!
“妹妹!你可算回来了!”风蔓萝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眸中珠泪滚滚,“你回来了,姐姐我这颗心,也总算放下了!”
云不染看着她,缓缓绽放一个含糖量十个“+”的微笑,因为笑得太甜太久,风蔓萝的脸出现短暂的僵硬。
云不染知道,她不适应。
她不适应这样一个友好和善的云不染。
同样的,云不染也不适应她那一脸的假笑。
可是,没办法,是风蔓萝那边先演起了大戏,自己要是不随着,反显得格格不入。
不就演戏嘛,谁不会?好歹人家也是表演出身,表演功底演厚,谁说今年的演艺大奖还得落到风家?
云不染弯弯‘唇’角,甜甜的回:“我人虽在北‘玉’,却一直惦念姐姐,如今可算团聚了!”
风蔓萝的嘴角微‘抽’,却还是迎上来,亲亲热热的挽住她的手臂,眼睛却柔媚的扫向萧逸庭:“阿庭,这一路可累了吗?听说你回来了,我已让宫‘女’备好了水,你进去泡一泡,也好解解乏!”
萧逸庭点头:“辛苦你了,阿蔓!”
风蔓萝笑得风情万种:“我是你的妻子啊,当然要为伺候好夫君!皇祖母,您的慈宁宫,臣妾也事先吩咐宫人备下了热水!”
太皇太后微笑着夸了一句:“阿蔓就是阿蔓,素来体贴周到!”
“皇祖母夸奖了!”风蔓萝微微躬身,目光一滑,落在云不染身上,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风。
云不染在心里冷笑:你妹的,狂什么狂呀?除了点表面功夫,你落啥实惠了?至于这么得瑟吗?
但转念又一想,人家很快就得落实惠了,而且这实惠,还是她自己亲手送给她的。
心里的火,窝呀窝呀,差点烧到脸上来,再怎么掩饰,还是‘露’了形迹。
风蔓萝笑得越发甜蜜得意。
进入皇宫第一战,云不染,败。
没办法,她这次本来就是求败而来,她败了没关系,脸面都丢光了也无所谓,可萧逸庭得活着。
景阳宫,甘‘露’殿,红烛轻摇。
云不染斜倚在软软的美人塌上,看她留在殿内的那只风铃,在‘春’风叮叮当当的响,声音清脆悦耳,令人愉悦。
“这只风铃,你还没扔掉?”云不染轻声问。
“你的东西,朕怎么会扔!”萧逸庭赤脚走到她身旁,缓缓蹲下,把头放在她‘腿’上。
云不染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头,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湿湿的,带着皂角的清香气息,她把头埋入他的发间,轻声问:“你说,什么叫大情大爱?”
“大情大爱?”萧逸庭摇头轻笑,“朕不知道,朕现在只想要小情小爱……”
他的声音很快染上了一抹暖昧的音‘色’,仿佛连声音也变得湿漉漉的,“云丫头,你要补偿朕!”
云不染眸光一黯,还未得及答话,殿内却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随之,是风蔓萝惯有的娇俏又慵懒的口‘吻’:“阿庭!”
云不染轻笑,懒懒的躺着,动都没动一下。
萧逸庭站起来,颇有些不自然的问:“你怎么来了?”
“你的寝衣落在我那里了,怕你穿不惯,特地给你送来!”风蔓萝的表情却再自然不过,“夜间还有些凉,我帮你换上!”
她的手扬起,萧逸庭却将那件寝衣接过来:“不用了,云丫头可以帮朕,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风蔓萝微笑着应了一声退出去,面上并无半分的不悦,很快消失在大殿深处。
云不染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身影。
萧逸庭抱着那身寝衣解释:“云丫头,朕没有跟她在一起,朕也不知道……”
“我知道!”云不染温柔的打断他。
“啊?”
“我知道你没有!”云不染微笑说:“逸庭,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了,你……可以跟她在一起,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你说什么?”萧逸庭将她揽在怀中,“朕当她是妹妹,朕怎么能跟自家妹子在一起,那岂不是**?”
云不染心里一跳,缩了缩头,沮丧道:“其实,我才是你妹妹!我们在一起,才真正是**!”
“‘乱’讲了!”萧逸庭伸手弹她,“你是朕姑母的‘女’儿,在民间,表兄妹通婚是常事,皇家更把这当成亲上加亲,哪里来的**?”
云不染在心里悲号:可在她的那个时代,这就是**啊**啊……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个甘‘露’殿,她是不能再待了!
她推开萧逸庭站起来:“我累了,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不许走!”萧逸庭扯住不放。
正纠缠间,光亮如镜的汉白‘玉’地砖上,婀娜多姿的身影再次出现。
“云妃妹妹,我刚遇到云夫人,她好像有急事找你!”风蔓萝笑得让人嫌恶。
“我去看看!”云不染就势脱身而出。
沁凉的夜风拂过耳际,风铃寂寞的响着,景阳宫曲折的回廊中,云不染缓缓开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憋着,恶心了别人,也臭了自己!”
风蔓萝目瞪口呆:“妹妹,你还真是……”
“我再粗鄙,也强过你的脏!”云不染漠然回应。
“哼!”风蔓萝冷笑一声,“本宫叫你出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有关阿庭怪病的事。”
“是你干的好事吧?”云不染不用听,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
“本宫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想他好,就离他远一点,别让他近你的身,不然,他会死得很快!”
“蓝妖果然是你下的!”云不染‘胸’中气血翻滚,面上却极力抑制,“只是我不明白,在你决意诈死之时,已然搭上萧逸风,又为什么还要给他下蛊?”
“因为我看上过的男人,别的‘女’人,再不许碰!”风蔓萝狞笑着回答。
对这样奇葩的‘女’人,云不染真心无语了,唯有上亿个卧草泥马在心里狂奔。
“你很生气吧?很无奈吧?可是,你没有办法!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吧,那一次让你侥幸逃脱,下一次可没那么幸运!”风蔓萝得意洋洋的说:“如果你还爱这个男人,就默默的退出吧,因为只有我的身体,能让他活下来!”
“我不喜欢那么悲情!”云不染冷冷的说:“你一定还不知道吧?我既然知道蓝妖,便知道蓝妖的解法,风家的毒,没那么神奇,说到底,也不过是学了别人的皮‘毛’来卖‘弄’,我娘的毒既然解得了,蓝妖自然也可解!所以,拜托你,把自己的狐狸尾巴夹紧点,别让我逮住,给你连根拔了!”
“那你可要小心自己的手!”风蔓萝面‘色’‘阴’冷。
云不染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风蔓萝倚在廊柱上,抱着双臂,看她的背影,原本流光溢彩柔媚动人的美目中,满是‘阴’狠与残忍。
“阿蔓!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响起萧逸庭的声音。
她猛地一颤,再转身,腮上已挂了两行清泪,犹如梨‘花’一枝‘春’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对着萧逸庭盈盈拜倒,微哽道:“没什么,只是想过去看你,又怕你已经休息,便……”
萧逸庭轻叹一声,放柔了声调,说:“天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风蔓萝急急的叫:“阿庭,你去哪里?”
“朕……去清凉宫!”萧逸庭脚步微滞,缓缓转过身来。
风蔓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用一双含泪的眸子,失神的望着他。
那样的眼神,让萧逸庭心里涌起难以名状的愧疚。
说到底,是他负了她。
他轻叹一声,又转了回来,在她身边的栏杆边坐下。
风蔓萝就势将头偎了过来,双手藤一样攀上他的腰际,低喃道:“阿庭,我有点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萧逸庭轻轻的推开她的手,低声道:“朕差人送你回凤鸾宫!”
“不!我不想回去!”风蔓萝哀哀的叫,“我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阿庭,求你,不要赶我回去!”
“朕多派几个贴心的宫‘女’陪你!”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宫‘女’,是你!”风蔓萝‘激’动的叫着,泪水再度奔涌而出,“我要的是你的陪伴,你的温暖,你的怀抱!”
“可这一切,朕没有办法给你!”萧逸庭抬起头,缓慢却坚定的说,“能给你的,朕都会给你,可是,唯独这一点,朕无法给你!”
“为什么?”风蔓萝悲愤的叫起来,“四年前,你不肯靠近我,你说自己因为母后的事,厌倦男‘女’情事,你送给我一座豪华又美丽的未央宫,可是,你可知道,我在那里的每一天,都觉得自己跟未央宫一样苍白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