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花’荫镇云府,一片喜乐欢畅。--
太皇太后见了云溪,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而魏景与云笙岳楠等人本就熟识,也喝得异常畅快,萧逸庭则盯紧了云不染,苦练缠字功,云不染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呕得云不染差点吐血,偏偏大庭广众之下,打不得骂不得,踢不得踹不得,只得一个劲的拿冷眼瞪,瞪得一双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人家还是无知无觉,暗叹一声作罢。
白狐山行宫。
与云府的热闹欢畅相比,这里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自从云不染离开后,‘玉’无痕便一直坐在山顶,一动也不动。
“皇上,‘激’战一夜,您该好好的休息一下!”身边的‘侍’卫轻劝。
“朕不累!”‘玉’无痕面无表情的回。
“那皇上回去用膳吧!”‘侍’卫又劝,“这都晌午了,皇上还粒米未进呢!”
“朕不饿!”
“皇上!”
‘玉’无痕摆手,不再说话,‘侍’卫无奈的走开。
‘玉’越上前,犹豫良久,道:“还是吃点东西吧,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父亲!”‘玉’无痕低低开口,“我很想去做一件事!”
‘玉’越摇头:“你的实力不够,不要太冲动!”
“他要把云丫头带走!”‘玉’无痕语音艰涩,想再往下说,嘴张了张,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喉结却在急速的抖动着。
‘玉’越‘露’出困‘惑’的神情:“无痕,这一切,不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若没有云儿在,以萧逸庭的心机,只怕要帮‘玉’无忧来对付你,在他的心中,你才是劲敌!”
‘玉’无痕垂下头,沉默不语。
‘玉’越也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见他紧抱双臂,双膝曲起,竟似孩子一般无助,疼惜之意大生,轻轻扳住他的肩,只觉得他身子微颤,似是心中‘激’‘荡’异常,不免叹息连连。
云不染接连款待太皇太后一行数日,绝口不提回大萧的事,没过几天,又装起心绞痛,非得服安然堂于大夫的‘药’才好,太皇太后明知她作假,却也不好催促,她左右无事,倒是住得心安理得,萧逸庭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
“皇祖母,我们来时是怎么说的?”瞅了个空,他窜过去跟太皇太后咬耳朵,“我们来北‘玉’,不是为了过日子,是为了把云丫头带回去!”
“可她病了呀!”太皇太后过惯了‘花’间小镇的日子,也有些乐不思蜀,“国不可一日无主,庭儿,要不,你先回吧!我在这里跟云丫头培养一下感情,她对我一直客客气气的,这可不好!这个时候,我得顺着她,才好打动她的心!”
萧逸庭傻掉了,没奈何,便只好去找云不染,被对方冷冽的目光戳个半死,灰溜溜的跑回来,开始无良的荼毒自己的手下。
“抓紧想办法!”他对着魏景等人发号施令,“两天内,朕要云妃随朕回大萧!”
“皇上,您是皇上,您都拿她没办法,我们能有什么招?”魏景苦巴巴的回。
“朕不管!”萧逸庭丢下霸气的三个字,拂袖而去。
无奈之下,魏景等人只好轮流去劝云不染,甲不行换乙,乙不行换丙,丙不行换丁,丁不行再换甲,如此车轮战数次之后,云不染耳朵都快起了茧。
“来人,把他们给我‘乱’棍打出去!”云不染扯着嗓‘门’吼。
几个不要脸的人在那里讪笑不止,云笙岳楠两人跟这群人太熟,实在不好下手,白狸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一伙山贼抡着棍子就上去了,两方劈里啪啦的打得热闹,就听“哎哟”一声尖叫,众人回头一看,却是白狸的棍子把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女’知棋碰倒了。
“你没事吧?”云不染忙跑过去扶她。
“没事没事!”知棋掸掸衣服爬起来,“哪敢让公主殿下来扶老奴?”
“是他们先撞了你嘛!”云不染打量着她,目光落在知棋面前散落出来的翡翠‘玉’坠上,眼一下子直了。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知棋好奇的问。
云不染如梦初醒般摇头:“我没事!”
知棋笑:“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太皇太后还等着老奴给她捏肩呢!”
她说完,恭敬的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云不染站在那里,浑身冰凉。
是她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知棋脖间的那串翡翠吊坠那么眼熟?
她在北‘玉’皇宫遇到的那个饶舌宫‘女’,也戴了一模一样的一条!
“怎么了?”众人见她发愣,也围了上来。
云不染飞身回房。
知棋果然正在给太皇太后捏肩,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十分亲密。
云不染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张笑脸上前。
“嬷嬷待皇‘奶’‘奶’真是好!”她貌似无意的说:“不知道的呀,还以为你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呢!”
太皇太后笑:“倒让你这丫头说对了,知棋跟了孤十来年了!算是跟我形影不离,可比老朋友还要亲呢!”
“是老祖宗不嫌老奴粗笨,换了别的主子,早就把我赶走了!”知棋笑得温婉。
“形影不离?”云不染笑,“真的假的?我就不信,她能一时一刻也不离开您?”
“这丫头是来抬杠来了!”太皇太后点点她的脑‘门’,“离开的时候也不多,对了,知棋,上一次你回家探亲,是什么时候?”
知棋淡淡的笑:“老奴也记不太清了!”
“莫非你也老了吗?”太皇太后笑说:“让孤想一想,哦,对了,可不就是庭儿去北‘玉’参加百‘花’宴的时候,那时庭儿也不在,你也不在,偌大一个皇宫,空‘荡’‘荡’的,孤心里慌着呢!”
云不染心里又是一跳。
偷眼去看知棋,她倒是没太多表情,但很显然,并不太愿意谈起那段时间的事,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老祖宗,捏了这些时候,肩还麻不麻?”
“好多了!”
云不染又陪着她们随意聊了几句,返回自己房中,脑中不断闪现出那条吊坠,心里一阵阵发慌,刹那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我想通了!”她跑到萧逸庭房中说:“收拾一下,明天我就跟你回大萧!”
这样的话,对于正处于抓心挠肝状态中的萧逸庭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惊喜异常,可是……
“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这丫头太鬼了,他不得不防她一招。
“你不乐意怎么着?”云不染斜睨着他,一脸的不屑。
“那倒不是!”萧逸庭把脸凑到她眼底,认真的观察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依然大而幽深,像一汪清澈甘甜的泉水,而他,则是沙漠中干渴的旅人,他的脸越俯越低,云不染的目光却越来越冷,很快,泉眼变雪原,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云不染跳到桌子上,吊儿朗当的晃着两条‘腿’。
萧逸庭拼命的摇头。
云不染冷哼:“姐告诉你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可想好了,我要是回去,你的阿蔓可活不了多久了!”
她说完仰天大笑出‘门’,萧逸庭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拿头拼命撞墙。
云不染开始着手准备行装,当然,在临走之前,她没忘记做一件事。
这件事,在于安然治好云溪的病后,她就在心里惦念着了。
安然堂,病人散尽的黄昏。
于安然差小桐端了新做的翡翠香糕来,与云不染边吃边谈。
云不染的胃口不太好,目光落在那碧绿的糕点上,眼神便直了,咬了一小口糕点在嘴里细细的嚼,半天不见吞咽下去。
“细嚼慢咽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吧?”于安然歪头看她。
云不染将手中糕点重又放回盘中,懒懒的说:“心里憋闷的很,没吃就饱了。”
“又是你那位皇先生惹的吧?”于安然吃吃的笑。
云不染不置可否,突然问:“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病,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发作,发作时,全身都变成幽蓝‘色’,‘性’情大变,如疯似痴,哦,应该也很痛苦,还有……”
她的话未说完,于安然就急急的想说什么,却忘了自己满嘴的食物,当即被呛得直翻白眼,好半天才缓过来,抹了一把眼泪道:“蓝妖?”
“什么?”云不染呆呆的看着她。
“我说,那种毒,叫蓝妖,是一种蛊毒,是从蓝‘色’蜈蚣身上提取的毒液,再加上蛊师特制的草‘药’配制而成,一旦种上,终生无法清除。”于安然以专家的口‘吻’作详尽论述。
“啊?”云不染快要哭出来,“终生无法清除?照你这么说,就是没得治喽!”
于安然点头:“也不是没得治,只是,治愈这种毒的方法,咳咳,很特别,其实,蓝妖也算是一种情蛊,情蛊的意思嘛……你懂的!”
“我懂什么懂?”云不染急急的叫:“你就说吧,能不能治好?”
于安然瞥她一眼:“瞧你急的!谁被种了蛊了?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云不染蔫巴巴的坐下来,“呃,那个……是萧逸庭!”
于安然瞪大眼:“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