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兴致勃勃而归,回到营地,炊事营的人亦是兴奋异常,杀‘鸡’宰猪剁兔,忙得不亦乐乎,至薄暮,野味的香味飘满营地,适逢阮贺采购材料返回,顺便还带回了十来只活羊,闻到香味扑鼻,大是兴奋,笑说:“老夫只说自己是个有心人,不想你们倒先打上牙祭了!”
听说是南宫烨巧用‘迷’‘药’才有这么好的收获,他又把南宫烨狠狠的夸了一顿。-
南宫烨笑而不语,挟了一块‘鸡’‘肉’放在云不染碗里,轻声说:“你多吃一点,这些天,你都瘦了!”
云不染又挟还给他:“你也要多吃一点,等真正拼杀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
“染染,”南宫烨看着她:“你怕吗?”
“怕?怕什么?”云不染问。
“你怕死吗?”
“不怕!”云不染摇头,“我有一个特点,很生气很郁闷的时候,胆子就会特别大,恨不能把老天戳个窟窿!”
南宫烨噗地一笑,望向茫茫雪原,喃喃的说:“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会死,染染,真到开始拼杀的时候,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想跟你死在一块儿!”
“我们不会死的!”云不染放下饭碗,认真的看着他,“我们身负不白之冤,我们死不起,所以,你不准死,我也不准死,大家一起活着,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
南宫烨见她居然说起了粗话,又是好笑又是难过,“你那么冰雪聪明,会不明白逸庭的意思吗?他受此奇耻大辱,怎肯放过我们?”
“他不放也得放,我们的命,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他算哪根葱?”云不恶狠狠的吞了一口饭,骂:“我们的命这么金贵,才不会由他‘操’纵!”
南宫烨扬‘唇’而笑,点头说:“你说的对,他那个臭小子,天生一幅臭脾气,我们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教训他才对!”
“嗯!”云不染使劲点头。
一顿饱餐之后,云不染早早的歇下了,第二日清晨即起,把阮贺带来的那些材料各拿了一些,摆在案上,拿小秤细心的称好重量,按比例配好,拿软布细心的包裹结实,中间扯了条引线出来,最后把这包东西小心的放入瓦罐之中。
在她做这些时,两位将军和南宫烨一直屏息静气的看着,见她面‘露’笑容,忙问:“这就好了?”
“好了!”
“这么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呀!”云不染笑说,“鞭炮和炸‘药’也就是配比不同而已,刚刚那一小包,就可以直接用了。”
“那还用这个瓦罐做什么?”
“防‘潮’防水,让这个炸弹的稳定‘性’更高,”云不染回答,“当然,这个瓦罐爆炸后的碎片,相当于很多只凌厉的刀子,杀伤力会更强更狠!”
面前三人听她说得头头是道,都将信将疑,云不染抿嘴一笑,小心的捧起那只瓦罐,说:“好了,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炸弹的威力!”
她抱着瓦罐来到一处开阔地,身后好奇的将士们跟成了一条长龙,云不染把炸‘药’放在雪地上,大声说:“大家都退后!退到十五米以外,匍匐于地,以免误伤!”
众人急忙退开了,南宫烨担心的扯她的衣袖:“染染,你呢?”
“我要留在这里点燃引线呀!”云不染说着,拿出火石打火。
火石很不好用,虽然来这个世界很久了,她依然不能熟练的掌握打火的方法,十分不满的咕哝着:“等有空了,得造几盒火柴来用用!”
南宫烨伸手将她手里的火石夺了去,只三两下便打着了火,将引焾点燃后,拉着云不染的手迅速撤离。
引焾云不染留得很长,怕中途断掉,还特意抹了些油脂,只听一阵嗤嗤作响,火‘花’四溅,数秒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股巨大的气‘浪’把积雪和泥土扬起,足足有十几米高。
众人全都看直了眼,双目瞪得浑圆,嘴亦张得浑圆,一幅呆若木‘鸡’相。
短晳的静默过后,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
大家一齐向爆炸的地方跑去,只见地上出现一只巨大的土坑,居然有数米之深,而旁边土地上,落满了瓦砾碎片,深深的‘插’入地中,竟然拔都拔不出来。
“这太神奇了!”宁筹‘激’动得泪‘花’飞溅,“有了这个炸弹,要灭那孟军,再容易不过!”
“是呀是呀!”众人齐齐点头,望向云不染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好像她压根就不是凡人,而是天神转世。
“云姑娘,这……”阮贺亦是惊愕莫名:“你可真是让老夫开了眼了!放眼天下,再找不出一个像云姑娘这样的奇才!居然能把普通的鞭炮,变成威力巨大的炸弹!”
南宫烨见过萧逸庭的震天雷,只是,那震天雷的威力比起云不染制作的炸弹,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
他愣怔半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染染,这炸弹,你打算如何用?”
“哎,这还不简单!”宁筹说:“找数十个死士,趁黑潜入敌营,点燃引线,不就好了?”
“可是,敌军防备甚严,这里又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屏障,想要‘摸’进去,怕也没那么简单,能不能,扔过去?”南宫烨问。
云不染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想法很好,其实真正的炸弹,就是可以扔的,只是,我制的这个不行,瓦罐不够稳定,万一把火扔灭了,一切都白费了。”
“那要怎么才好?”
云不染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阮将军,把你带回来的那几十头活羊赏给我怎么样?”
“你要那活羊做什么?”阮贺不解。
南宫烨微微一怔,已解其意,轻笑说:“这个法子好!让羊替人去做死士,我萧军兵士作不用做出惨烈的牺牲了!”
阮贺恍然大悟,宁筹却在一旁说:“听上去是不错,可是,那羊是个没脑子的牲畜,如何能乖乖听命?”
“它们不听别人的命,却非得听我的命令不可!”云不染当下笑嘻嘻的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众人惊愕之后大笑,齐声叫:“此计甚妙!”
“事不宜迟,云姑娘,你快点造炸‘药’吧!”宁筹兴奋的说:“看老子炸了那帮贼秃,一雪被他毒气侵害之耻!”
南宫听到毒气两字,眼前突然一亮,急急的问:“染染,你这炸弹里,能不能掺进‘迷’毒?”
云不染使劲点头,哈哈大笑:“这个法子好,炸弹加‘迷’毒,炸不死的也得被毒死,经你这么一完善,我这炸弹的威力更大了!”
众人兴奋不已,当即埋头苦干,因两人是先锋官,阮贺便将先锋营拨给他们两人调用,既是打先锋的,各方面的素质都胜于普通士兵,算是军营中的尖子兵,身手敏捷自不用说,更是胆大心细,置生死于度外。
等到那数百人站在自己面前,云不染‘激’动不已,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的那些战友,那些一起训练一起演习的日子在面前缓缓掠过,对面前的这群人,她突然生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
她微笑着在队伍中巡视一番,重又站回了原地,大声说:“皇上封我和南宫将军为先锋官,既为先锋,自得艰险先涉,首当其冲,各位兄弟,可做好了牺牲的准命了吗?”
“回云先锋,我们这些人,久战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众人轰然而应。
“好!”云不染朗声笑道:“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兄弟,是战友,是拧在一起的一条绳,此番攻孟,凶险异常,我在此立下誓言,无论刀山火海,当与众兄弟同进同退,绝不抛弃,亦不放弃任何一位兄弟!”
有稀稀落落的附和声响起来,有气无力,显然众将士对她的话并不感冒。
这也难怪,莫说在古代军队中,便是现代军队,亦是军阶森严,行兵打仗,从来都是小兵们冲在前头,将领们躲在后头的。
云不染见如此,亦并不介意,南宫烨站在一边,向来投来安慰的目光,清声道:“现在由我来分配任务,各位兄弟,请跟我来!”
众人对于制造炸弹这件事还是兴趣颇浓,在南宫烨的安排下,分头热火朝天的干开了,南宫烨话语不多,却天生具有领导的魄力,几百人经由他的安排,搬瓦罐的搬瓦罐,作捻线的作捻线,称秤的称秤,倒是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众人收柴火焰高,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已经制成了数十枚瓦罐炸弹,而南宫烨和云不染也在一天的接触中,与先锋营的兵士慢慢熟悉。
他们两人都是平易近人之人,谁都没有端着架子,虽说两人是戴罪之身,但这些兵士们本就懒得管那些宫廷丑闻,又见云不染能造出那么厉害的炸‘药’,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倒也不拿有‘色’眼光来看他们。
大家在忙碌中愉快相处,如果说南宫烨如和煦冬阳,云不染则如纯净‘春’风,吹得先锋营一片笑语欢声,气氛十分融洽。
炸弹制成,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云不染便开始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