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眼尖的村民认出了萧逸庭手里的人,大声叫:“那不是温城吗?”
很快便有一个农‘妇’扑了过来,认清人之后,抱着那怪物痛哭,这时,一个山羊胡的老头走出来,问:“你们两位,是从……山上来?”
“是。-”萧逸庭回答:“经过瘴气林时,看他在那里发疯,就将他带了回来!”
村人皆惊呼连声,‘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阵,全都涌了上来,满眼错愕惊讶之‘色’,纷纷询问:“那妖雾能在瞬间夺人‘性’命,二位如何安然无恙?”
云不染笑说:“因为我们有灵丹妙‘药’喽!”
那痛哭的农‘妇’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云不染面前:“求仙人救我夫君一命!”
她连连叩头不止,额上鲜血淋漓,云不染站在那里,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她又不是大夫,哪里救得了那个已经中毒的疯子?
萧逸庭白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说:“这回吹牛吹大发了吧?朕教训过你很多次,没事别瞎得瑟!”
云不染苦着脸不出声。
热情的村民们却已盛情邀请他们进村,村中一‘色’儿的黄土墙,想来都是一群穷苦的百姓,但这些人对他俩倒是十分尊敬,尤其对萧逸庭,更是奉若神明,把家里好吃好喝的全都拿了出来,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也羞答答的倚在‘门’边,不住眼的瞅着萧逸庭,脸儿红扑扑的,一幅‘花’痴相。
云不染很是不满,瞅个没人处,咕哝说:“明明是我想的法子才脱险,为什么那些人都死命向你献殷勤?”
萧逸庭很无耻的回答:“因为朕长得比你俊!有仙人相!”
云不染撅嘴,不过,不服气没有办法,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脸盘儿俊就是好使,好在活了二十多年,对这种不公平现象,她已经麻木了。
唯有那农‘妇’还是个识货的,带了一块上好的‘玉’佩来请云不染看病,看那情形,那是她能拿出的最好东西了,云不染头痛不已,萧逸庭说:“死马当活马医,你就把再把那些‘药’草找了来,熬成汁让他喝下,至于好不好,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云不染只好依言而行,带着一帮村民去找草‘药’,许是老天怜她,在山里找了半天才找到的稀有珍珠草,在村外的林子里居然到处都是。
她扯了来,又添上些艾叶和绞股蓝熬了一大锅,让农‘妇’给那怪物内服外泡,又嘱咐找村里的大夫看外伤,‘乱’七八糟的治了两天,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怪物居然好了,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又是叩头又是作揖,连称她是神医转世。
他这一捧不要紧,招来一大帮子要治病的病人,云不染哭笑不得,她能识得那几味草‘药’还是野外生存训练时教官指给她看的,她哪里会医什么病?费了诸多口舌,才将众人劝了回去,许是话说得太多,头有点晕,到了晚上,居然发起烧来。
这病来势汹汹,直烧得人事不省,‘迷’糊中感觉有人一直守在自己身旁,不停的拿冷‘毛’巾‘交’换放在她的额上,第二天醒来,温城的妻子便说:“你家夫君待你真是好,你生病,他守了一夜没眨眼,又体贴又细心,可真是招人眼热!”
云不染‘摸’‘摸’头,问:“他呢?”
“别提了,如今你好了,又换他发烧了!怕吵到你,正在隔壁屋里躺着呢!”
云不染一听,忙起身下‘床’,起来得太猛,差点摔倒,温城妻子帮扶住她说:“你别担心,大夫正瞧着呢!已经开了‘药’了,我这就拿去熬!”
“大婶,麻烦您了!”云不说低声致谢。
“这说哪里话?你都救我当家的命!大恩不言谢,我还没说个谢字呢,你倒为这点小事谢我吗?”
温城妻子乐呵呵笑着说:“快休息吧,我去熬‘药’!”
云不染缓缓走到隔壁房间,果然看见萧逸庭正病恹恹的躺在那里,脸‘色’蜡黄,见她进来,哑声说:“不好好躺着,又瞎折腾什么?”
“大婶说你也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云不染走到他面前。
“就是发烧,能有多大事?朕……”
“你还说朕?”云不染说:“小心走漏风声!”
萧逸庭笑了笑,很费力的说了个我字,看起来十分别扭,云不染轻笑一声,这时,温城妻子又一阵风似的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只食盘,上面是些米粥小菜,放在桌上说:“姑娘,你过来吃饭吧!我来喂这位公子。”
“还是我来吧!”云不染接过碗,说:“我现在好多了!”
“也好!”温城妻子对萧逸庭说:“你家娘子喂你,这饭一定很香!”
她说完又呵呵笑着走出去,萧逸庭在那里嘀咕:“娘子?娘子……”
“来吃饭吧,小心烫!”云不染舀起一勺米粥,细心的吹了吹,放到他嘴边,萧逸庭却仍在那里念叨:“娘子,娘子,这叫法真好听,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好不好?”
不待云不染回答,转而又说:“那你得叫相公吧?咦,相公……叫一句听听?”
“这还没吃呢,怎么就撑着了?”云不染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没病装病呀?”
萧逸庭双目圆睁瞪着她。
她看到他的眼里满是血丝,眼圈乌黑一片,‘唇’‘色’也隐隐发青,心里一软,忙又说:“好了,别说话了,吃饭吧!”
“你不叫,我不吃!”萧逸庭梗着脖子扭开头。
“叫什么呀?”
“叫相公!”
“你……”
“你说过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萧逸庭振振有辞。
云不染落败,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相……公!”
“大声一点!”
云不染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萧逸庭歪头瞅她,黑眸轻眨,很无辜的样子。
“相公!”
云不染憋了一口气,对着他的耳朵狂吼,他却很受用的样子,挖挖耳朵,拍拍她的脑袋,说:“嗯,娘子好乖,来吧,喂相公吃饭!”
自此,云不染又有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娘子。
萧逸庭也有了一个名字,相公。
一开始叫得十分拗口,但某皇威‘逼’加利‘诱’,叫得次数多了,便麻木了,各自娘子相公叫得山响,惹得村里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姑娘都开始对云不染翻白眼,羡慕她福气好好,可以享用这么美妙的男人。
两人在村子里休整了几天,温城一家拿他们当座上宾,好吃好喝的待着,这家的光景看起来倒比别家的略强一些,虽然同是土坯房,里面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闲来无事聊天,温城说:“你们是大萧京都人氏吧?”
“你能看出来?”云不染好奇的问。
“口音像!”温城笑说:“我娘以前就跟着她师傅就在大萧讨生活,她是个唱戏的。”
“唱戏的?”云不染笑,“那怎么会回来了?”
温城点头:“我娘是个孤儿,是她的班主收留了她,又把她许配给班里的师兄,两人本来在戏班子唱得好好的,却被流氓欺负,她那班主也是个好人,帮她报了仇,又给了盘缠,让她和我爹逃得远远的。”
云不染突然陷入沉思,这样的事,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她皱眉想了又想,突然问:“你娘姓什么?”
“我爹娘都是孤儿,没名没姓的,就随那班主姓温了。”
“那班主叫什么?”
“温容。”
“温容?”云不染蹭地站起来,“那你娘还在吗?”
“在呀!”温城好奇的看着她,“我娘在我姐姐那儿帮忙照看孙儿呢!”
“我能不能见见她?”云不染急急的问。
萧逸庭看着她,问:“怎么了?”
云不染一时也说不清,又看向温城,温城点头:“我娘听说你救了你,今儿早上还说要当面谢你呢,只是暂时没走开,我这就带你去,我姐姐在村东头!”
温老太太见到她,亦是感‘激’连声,云不染随意客套了几句,直入主题:“温老夫人,我想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天堂之眼紫月之巅这句话?”
温老太太倏地一惊,打量了她半天,忽然眼泛泪‘花’:“你认识我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转而又拍自己的嘴:“我这可不是老糊涂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我师父要是能活到现在,倒成妖了!”
“你听说过这句话?”云不染的心突然跳得很快,“那你知道,这说的是什么地方?”
“是大萧的吴祠山呀!”温老太太说:“我年轻时,曾和师傅一起在那儿演过戏,他说那里山青水秀,是个好地方。”
“那具体是指什么山中的什么地方?”
“就是有喷泉和紫月的地方!算是奇观呢!”温老太太微眯起眼,嘴角‘露’出微笑:“那晚我们戏班子夜宿吴祠山,好像是在‘春’季,漫山遍野都是‘花’香,那晚是十五,月亮又圆又大。”
“大家都睡不着,便起来聊天,正聊着聊着,师傅惊叫了一声,我抬头一看,月亮居然变成紫‘色’的了,紫‘色’的月亮底下,又似有一眼巨大的泉眼,往外喷着水‘花’,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