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那么多人之中苦战,本来已然心神俱灰,听到南宫烨的声音,仍是温润如‘玉’,不知怎么的,突然都松了一口气,手下动作反而更加凌厉,眼见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明知今日非死不可,却也不觉得害怕,只是一径奋力杀敌。-
南宫烨轻叹,低声叫:“掩住口鼻!”
几人闻言微怔,但很快依言行事,只见南宫烨腾空而起,两袖齐挥,两道幽蓝‘色’的光芒向那蜂涌的人头漫去,顷刻间,那人群一阵惨呼,全都委顿在地。
魏景笑道:“南宫将军有好宝贝不早点用,要等到咱们死光了才舍得拿出来吗?”
南宫烨眨眨眼,很郁闷的说:“出来得匆忙,只带了这么一点点,自然得省着用。”
云不染再醒来时,头上又是**的,想来,还是被一盆凉水浇醒,她睁开滚烫的眼皮,面前虚幻的人影再度清晰,青白的脸,残忍嗜血的眼神,正颇有兴致的盯着她看,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看到她睁开眼,血鹰咧嘴笑了笑,慢慢的向前她靠近,干枯的手陡然袭上她的‘胸’,她尖声大叫,血鹰却仰头大笑,“你,居然真的是个‘女’人!”
身边的红鹰在一旁狞笑:“室主,我说这小子皮子怎么那么嫩,原来还是个‘女’人,这回您老可有福了!”
“何止我有福呢?你们不是一样吗?”血鹰眼里的笑声如同荒野鬼哭,让人浑身发麻,云不染的心咚咚直跳,看着周围男人‘淫’邪的眼神,她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冷得彻骨,同时,也做了一个绝望的决定,如果这些人真的对她做什么的话,她就只有咬牙自尽了。
“哧”地一声,外衣被扒掉了,好几个男人‘阴’笑着向她慢慢晃了过来,恶臭腥躁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吐,她的牙已经抵在了舌头上,看着一双向自己‘逼’近的黑手,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咚”地一声,血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血鹰等人转头望去,就见一条黑影狂风一样吹了进来,带着浓浓的杀气,瞬间将几人席卷在内,云不染惊悸的睁大双眼,看清那个黑衣人的脸,她惊讶的叫:“南宫将军!”
南宫烨看到她几乎快要被扯掉的衣裳,心里一酸又是一紧,如果自己晚来一步……那结果简直无法想像。
好在,他来得还不算晚。
看着面前的那几个男人,他冷哼了一声,已经血红的双眸中,染上可怕的蓝黑‘色’光芒,一向温和的脸也陡然变得扭曲,身形一晃,他已飞快欺到最靠近云不染的那个男人面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男人就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掌脱离了身体,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下一秒,他发出惊人的惨叫声。
但那声音很快就嘎然而止,南宫烨的掌形微晃,他双目流血,直直的躺了下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云不染身边的其他几个男人也都满面流血的躺了下去,只除了一个人,血鹰。
南宫烨的身形极快,他的动作却也不逊于南宫烨,滴溜溜的转了出去,兀自拍掌笑道:“今日我血室来了一位贵客,真是蓬荜增辉呀!”
南宫烨冷哼一声,当时与他在斗室中缠斗起来,两人瞬间已过了数十招,云不染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因为她发现,外面再次围满了血室的人,而南宫烨身边,却只有魏景几个人,以寡敌众,就算几个武功高强,血室用人海战术亦可将其战败。
她一急,便忍不住哭叫出声,“谁让你来救我了?你明知道救不出去,为什么还要救呀?”
南宫烨以一敌数,已然危险万分,听到她的哭叫,却仍是投去温柔一瞥,柔声说:“救不出去,就跟你一起死好了,有什么了不起?”
云不染心里一热,只觉得刚才受千般苦万般难,都已无所谓,血鹰却粗嘎的笑一声:“进到我血室的人,想活不容易,想死可也同样不容易,我最喜欢折磨情侣,你们放心,本室这就给你们演一场最好的戏!”
他狞笑着挥手,几个血室的人立时围住了南宫烨,他自己却窜到云不染身边,又开始扒她的衣服。
云不染本来已经衣不蔽体,被他鬼爪一样的手一碰,不由大感恶心,连声怒叱,南宫烨一见,登时心慌意‘乱’,急着来救,偏又被人缠住,无法脱身,情急之下连连失误,身上很快就挨了好几招,鲜血直流。
云不染见状,也不敢再出声,然而面前的血鹰却已经剥开她的小衣,眼看一双鬼手就要伸进去,只得闭目咬牙承受,就在这时,只听血鹰突然尖厉惨叫,她睁开眼,看见刚才受刑的那个男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只血淋淋的铁钉,正咧着嘴笑。
京运县杂货铺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戏班子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车内,面‘色’‘阴’柔的男子闲闲的坐着,他身边仆人模样的壮汉问:“爷,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
“再等一下下,让我想一想。”‘阴’柔男淡淡的摆了摆手,自己低声咕哝着,“倒是我低估了血室的势力,这地下暗道,里面不知有多少人,若只是为了一个云不染,就没有必要了,可是,南宫烨也在里面,倒让我舍不得……”
他苦恼的皱皱眉,“罢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去吧!到了下面,见机行事,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救人,如果真把人救了,别忘了,把我的令牌给他们,我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这情份,日后总要想法讨要回来。”
那下属轻轻笑了笑,点点头,退了出去。
血室内,南宫烨和魏景几人已是勉力苦撑。
虽然只是一间屋子,可是,里面的机关暗器倒似比巷道里还多,转眼又有一个自己人倒下,血鹰被戳瞎一只眼,痛得直跳脚,从炉中‘摸’了一只烧得通红的烙铁,直直的向那个男子抡去,男子避闪不及,脸被烙倒,痛呼一声跌倒,血鹰却步步紧‘逼’,再次欺身上前。
云不染已在努力自救,虽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她却仍是奋力挣扎着,好在刚才那几个男人,为了脱她的衣裳,将手环脚环稍稍放低了些,她不顾手腕脚腕已被割得鲜血淋漓,咬牙挣脱,趁着血鹰弯腰的空儿,‘摸’起一把长剑,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心中正感快意,忽觉自己背后亦是一凉,一回头,不由苦笑,原来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黑脸大汉,偏戴了一个白帽子,看那模样,倒跟血鹰能配成一对索命的黑白无常。
她体力不支,终于摔倒,而与此同时,南宫烨和魏景那边亦是闷哼两声,云不染抬头一看,不由暗暗叫苦,原来血室里突然出现一排打扮怪异的男人,黄蓝绿青紫,配上刚才的红白黑,倒是能开个大染坊了。
这几人一聚齐,血室内情形立变,南宫烨等人已完全落在了下风,那七‘色’人却越战越勇,刀刀夺命索魂,血室内又是血雨翻飞,暗无天日,正当几人打算同心赴死时,血室外突然鬼魅般闪过数道浅紫‘色’人影。
那人影一出现,即带来一股腻甜的雾气,那香气渐渐扩散成‘花’瓣模样,在暗室中光华灿烂,七‘色’人低呼一声,同时掩住口鼻,云不染也忙将嘴埋入湿衣之中,浅紫人影在浓雾之中迅速的扶起他们,向外撤退。
云不染拉住南宫烨,一转头却看见拿钢针扎血鹰的那个人,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一伸手,也将他死死拖住,一同踉跄着跑了出去。
血室的人哪肯罢休,再度追了上来,一行人且战且退,这时,只听巷道中又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云不染费力的抬头,为首的那个人,竟然是萧逸庭。
她突然很想笑。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他也应该出现在这里,自己给他做了问路的石头,或者说得有尊严一点,就是做先锋官打头阵,他现在应该来收拾战场,对吧?
心里只觉得恨,又觉得冷,觉得疲倦,她一闭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仍有无穷无尽的撕杀之声,她在梦里仍是浴血奋战,数不清的头颅在她的面前翻滚,可是,她冲不出那片血海,因为每次只要一到岸边,萧逸庭就会狠狠的踹她一脚,让她重陷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样的梦,做了一遍又一遍,她不记得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她脑中一片‘迷’糊,‘迷’糊中,似乎周围突然又出现了很多人,很多声音,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有年轻的,也有苍老的。
她听到那个苍老一点的‘妇’人的声音,总怀疑是自己的‘奶’‘奶’,扯着喉咙叫了两声,却无人应声,很快的,那些人又风一样的离开了,她仍是待在血室里,累累的白骨,可怕的刑具,‘淫’邪的笑声,那一片血海,无边无际,忽尔又变成一片火海,烧得她皮焦‘肉’绽,痛不‘欲’生,喉咙更是干痛得冒烟。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