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过,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我先伤了她,什么理由也没有打掉了那个也许是极其无辜的孩子,但她亦什么也没说的原谅我,不是嘴里的那种,是从心里原谅。(下_载_楼.)
痛苦,暗夜哥哥真坏,在这个时候不但不安慰我的无助,反而催生我更大的痛苦,我不想要,思想是我的敌人,它让我最痛!
大手突然紧了一紧,绞住我的心痛,我回神看他,他的笑容那样清淡,手里的力气却一再加持,直到我受不了,颤抖地发出一声破碎,“不要了。”
心突然收紧收紧,不能呼吸了,我张大了嘴,空气稀薄,怎么也吸不到足够多的量,脸上全是苦痛,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有一种接近死亡的感觉。我尽力呼吸,默默忍耐着。
他松手,手掌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往上轻轻抬。我动了动睫毛,上面湿漉漉的,暗夜哥哥的脸模模糊糊,上面一片关切。
真好!总是这时候才能看清他一点点,仅一点点。
我仍不能呼吸,但我知道我不会死,因为,呵呵……因为东方暗夜没允许,我怎么能死!
背后有一点暖,整个人移位,那暖包裹着我,让我乖得不可思议,渐渐顺过气来。
东方暗夜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问:“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这指责我绝不能接受,我每餐都努力吃的,可是我的胃口太小,塞一点就饱了。
“本来骨架奇小,现在更瘦成一把柴了。”东方暗夜摸着怀里的冰冷的我的身体,发出不满足的轻吟。
“反正你也不用……”我的负气不是不像撒娇的。
果然东方暗夜吃我这套,眼眸深处微微荡开一丝温软的涟漪,声音更轻了近似戏谑:“怎么用?你气色这么差,上了床只怕就晕了。”就算嘴里说这样的话,但他的神情仍是那样高贵优雅。
眨眼,扮无辜,顺加勾引,“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似个笨笨猎物,自己主动向坑里跳,东方暗夜就是有猎人守陷阱的这份耐力,让我防御全失。
也许这时候,一场让我精疲力竭的欢爱能让我摆脱精神上的空洞,也许等得太久,竟也生出了平时根本没有觉醒的欲。
不知道是何重原因,只是,东方暗夜不上当,只扔给我一个简单的拒绝,“有些事,不用试也知道,这是常识。”
所以,我恨常识!
东方暗夜笃定地看着我,吐出一句命令,“好好吃饭。”
样子犹如指挥他家的狗,听说乖巧听话的宠狗都会得到主人的奖品,难不成我的奖品就是上床让他做到我死去活来?
那我扮狗是不是牺牲太大?
我看我还是不用撑饭不用上床顺其自然就好了。
东方暗夜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研究我半天,一直到他大概看明白我的意思,才可怕地眯眼俊眸,慢慢悠悠道,“小月,你的眼中只看得见你自己,你,太低估男人的本能!”
啥意思?
男人的本能是什么东西?
占有欲?权力欲?还是嗜血的兽欲?!
我不明白,但也知道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但乖巧是这么多年扮惯了的,已经深入到骨血里了吧,况且东方暗夜的话又特别让人难能抗拒。我不再说话乖乖给他抱起放在床上。
秋意渐深,夜亦初寒,小脚冻得青寒。我看了看变青的脚,惊讶的发现,我现在竟没以前那么怕冷了。
东方暗夜用暖和的大掌慢慢搓揉着我的脚,脚心有一些暖,慢慢从小腿攀升,有一点麻麻的刺痛之后,是舒解了的感觉,被他一直耐心地来回抚摸着,我发出不加丝毫掩饰的甜美的呻吟!猫咪一样听话,躺在哪里一动不动的凭他所为。
东方暗夜看着我,眸沉如墨,轻轻给我盖上被子,我怕他走,伸手,拉了他的衣袖。沉静的眸子转向我的手,纤弱的手指宣告着无助与脆弱。
东方暗夜道:“睡吧,我不走。”
应该安心吧,可是竟没有。今天晚上月色太静让我不安。总想发生点什么,来安慰我的空虚。
不安如受惊的小兔子,总于心里蹦蹦跳跳,他为什么不抱着我入睡,为什么不亲吻我的脸我的眼我的唇我的身体,为什么不用男人对女人的方式表达爱意,现在的他,十足似我的哥哥,关切却总保持距离,爱护却又不显亲呢,我想让他当哥哥的时候,他不当,我这样想的时候,他却成为好哥哥的典范。
手指用力,心情凌乱,有很多委屈其实不必说,聪明人彼此都知道。可是,就是有一种愚蠢的倾诉*,想说些什么,表达些什么,虽然,于那意思已不重要。“暗夜哥哥,你爱过别人吗?”
东方暗夜淡淡道:“我正,试图学习。”
啊!
我睁大了眼睛,迷乱的看着他,皱眉问:“那,你觉得要怎样去爱,才是对她好?”
东方暗夜:“你这样说法已是极好。其实我发现不论人们爱什么,最终的结果便是要希望霸占它们的全部。自由、生命甚至会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时候狠心毁灭它。打着对它好的招牌,其实是对自己好。爱孩子,总是要泯灭他们的天然个性,按父母意愿做人;爱情人,就觉得她只又和自己呆在一起才能幸福;爱历史,就掘古人的坟,盗前人的墓。我们所有的爱,其实不过是爱自己罢了。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去爱,虽然时时提醒自己要冷静旁观清醒,但有时也会觉得,觉得力不从心。我这样,真的对她好吗?”
好复杂,我不喜欢复杂的东西,我认为简单才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比如,东方暗夜如果真正的爱我,从心里原谅我,那他应该以一个男人占有女人的方式,和从前一样对我。如果他不这么做,无论他幻化出多少让人信任的理由,那也仅是理由而已。
上位者的政治使他习惯迂回,简单明白的事儿,他也很少清清楚楚的说出口,多半是选择让人乱想乱猜。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对我怎么样?只是猜猜猜,让我觉得很不安。
可是,我并不爱他,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我没有办法去要求他爱我。
但是,我真的好想问他,你爱我吗?如果爱,有多爱,能紧紧抓住我,到一辈子也不放手的地步吗?我害怕被抛弃的感觉。
一想到天大地大,这世上,孤零零只有一个我一人,好害怕,好害怕。
不爱他,却很想被他狠狠地紧紧的拥有,被别人永远不放弃的拥有,是一种多么大的奢望。
我没有那个权力,在杀了他的妹妹后,我更加失去了那个权力。
我不能爱他了,把心交给他,好危险。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被爱。我很怕一个人呆在这世上。
我不了解别人怎么样想的。在这世上又一个你可以全心信任全心依靠的人,在你伤心的时候、焦虑的时候、受到挫折的时候,你就会想起她。这没有道理可言,全心全意去信赖一个人,是很美好的感觉。有过这种习惯,一生无法戒除对它的追求。
而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孤独的冰冷的,一个人无助的痛苦的……
我还没到那样坚强的程度。
我的心里,走了一个热闹,急切需要另一个人来填补空白,我不去爱他,可是他和那个人一样爱我。多好。这能让我不害怕。不管出了什么事,身边有一个可以依靠,在这冷酷无情的世界里,谁知道下一时会发生什么?我想手里能抓住点什么,是不是,更大奢求。
自私,孩子都是自私的!可我已不是孩子了。所以我问不出口。眼睛能表达的,我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但那些言语,我不能说出口。
东方暗夜或许能明白我今夜的失措,不过是个孩子想寻找安全所在。想得到一些无用的承诺,或者得到一些……他有的,本可以给我,却,终没有给我的东西。
东方暗夜动了下,似要抽身离开。
“不要走!”我抓紧他的袖子,请,不要离开我。
东方暗夜静静凝视我,仍是慢慢的把袖子从我的手里扯过去,那一种感觉,让我整个僵硬了起来。
布料于指尖滑动,根本捏也捏不住,我看着那片雪白衣袖从我的指间滑落,瞬间有流泪冲动,“不要走!”只会固执重复这一句。却没有进一步扯住他的勇气。
回忆恐怖,狠狠冲撞,我摇头,不想去想了!
东方暗夜整个人靠过来,抱我在怀里,声音里藏着柔意,低沉的嗓音贴着我软软的耳垂,传进耳中:“闭上眼,我陪你睡。”
好似世界整个回暖,我扑到他怀里,头闷在他的怀,进而,如果我是一只八爪鱼,我一定会把八条爪子都紧紧缠在他身上。
紧紧缠着,觉得不可以被抛弃。
我痛恨一个人孤零零呆着。
更痛恨,这结局无法避免。
东方暗夜不给我任何真正放心的承诺,他所说的话,都是巧妙的,有进有退的我知道他每个承诺后的余地,却毫无办法,只能痛恨不已。
因为,我没有任何要求他的资格。
一切都要怪这样的月色,让我软弱。东方暗夜的怀抱比任何人都安全舒服,所以,这才是真正大危险!
软弱的人被生活蹂躏,坚强的人蹂躏生活!
我白天要做坚强的人以蹂躏别人为乐事,晚上看到东方暗夜,再继续我软弱的人生。
微风吹拂窗帘,阳光一丝一丝从窗角慢慢侵进来,直到占领整个房间。
空气中荡漾着有股野性的淡淡清香,那也许来自屋外大片的绿草,也许,来自郁郁葱葱的树木,这种香气比花草更让人心神安宁。
东方暗夜不在了。他于我熟睡时走了。
我慢慢地起身,表现很镇定。
含笑来替我着衣,我对她甜笑如蜜,谁也看不出我昨夜的挫败。似太阳一出,我的坏心情就似露水一样散去无痕了。
抱着肥沉沉的彼子,闲闲散步一般逛出门,看到娃娃脸,微笑和他商量:“你带我去太子府可好?”
娃娃脸一惊,没想到我做人这么直接,赶紧的摇头:“王爷……”
哦,怕东方暗夜吧,我对他笑:“不怕,王爷不是要你陪我吗?你就陪我去太子府里玩玩也好。”
娃娃脸还是不同意:“郡主最好先问下王爷,王爷发令了我自然会带郡主去的。”
我自己也很服东方暗夜,不过,我在他面前认低服软并不代表我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懒懒地瞥望远方一眼,手里摸着小小彼子,若有所思地轻呢:“我还蛮想念那些和尚的。”至少现在我说话,他们不会有人敢无视我吧。
娃娃脸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道:“小人不敢有违郡主旨意,只是郡主,小人亦奉王爷指令,实在不敢擅专。”
哦,改称小人了,他也想起来了吧,我不是一个甜娃娃,必要的时候,我杀起人来也能入得了大家法眼。
眸子转到娃娃脸身上,微笑,充满不解的询问:“你为难与我何干?”这孩子,他为难是他家事啊,我自己的事一堆,总不能让我这没心没肺的人替他出啥主意吧。
娃娃脸怔了一下,才道:“郡主,你若是呆得闷了,出去玩会,王爷自不会怪下来,小人立刻带路,但我想郡主要去太子府,王爷是定然不同意的。郡主,你违背王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