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将大石放上去,他一下子瘫坐在一旁,发了一会儿呆后,有些不忿地低声嘟囔了一句:“他娘的,光是架子也有二百斤,要不然老子也能背得动千斤巨石,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家伙喘了几口粗气,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尘土,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离开,想了想,最终坐到了石阶旁边。
虽然在他看来,小师叔能背这么远已经足够了,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可能明天会接着背,但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交代,自己还是在这儿稍等片刻为好。
远处树林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一个声音道:“老七这个徒弟太滑稽,屁都累出来了还不服输。”
另一个声音道:“五师兄,咱们也走吧,那小子应该是累了,不会回来了。”
五师兄道:“看来,我们之前都想错了,师父他老人家并不是故意刁难这个小子,而是这小子确实有这个实力。师父他慧眼如炬,只靠一双眼便看得出来,我们却在这儿瞎猜。”
另一人正是十一师兄,听了五师兄的话,他道:“以前的筑基期弟子要数日才能运一趟石,这小子要不是带着那么重的脚锁,我看他一天就可运了,甚至还有余力。”
微微一笑又道:“估计他此时正郁闷于脚锁,所以,也没个交代就赌气跑了。”
五师兄道:“依我看这小子只要经过三四年的练习定然可以完成一日五役,那时他也顶多筑基后期而已,在过往的弟子当中也极少见吧。”
十一师兄道:“正是,能在筑基期就完成一日五役的弟子,有史以来也不超过十人,而且这些弟子都是专门的练体者,也没有带着脚锁。”
五师兄神情有些黯然,道:“三四年之后,我这个五师兄看来要变成六师兄喽。”
十一师兄微笑道:“我无所谓,反正是最后一个,只不过从老十一变成老十二,只是觉得要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师兄总有些荒唐。”
五师兄道:“你我都已经一把岁数了,有些事早就应该看得明白,也看得淡了,自古有大成就者,多半不是天资如何了得,而是有大毅力者。
你我若十来岁时就有大毅力,能如此子一般拖着这么重的脚锁,背着巨石咬牙坚持这么久,恐怕今日也不会偷偷过来看他的表现了。”
十一师兄点头道:“师兄之言甚是,只是你我虽已年纪不轻,但以后的时间还有不少,自今日起学会了大毅力恐怕也不迟。”
五师兄听了这话“噗嗤”一声被逗笑了,道:“看着这些年轻人,似乎自己也变得年轻了,还学会了什么大毅力?你当大毅力那么好学的?”
说完不由轻叹了一声,似乎在感叹自己的过往。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从树林中缓缓向山上行去,准备离去了。
而此时,远处却传来了“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师兄弟二人停住了脚步,只见远远地一个身影行了过来,正是他们的小师弟。
目羽峰正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缓缓向这边走来,走到大石旁对那名弟子道:“抱歉抱歉,刚才突然觉得饿得不行,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咱们接着走吧。”说着背起巨石继续艰难前行。
那名弟子答应了一声,想起刚才只背了区区两步的自己,心有不甘地跟在了后面。
老五和老十一也在树林中远远地看着这边,心有感触,对这个现在的小师弟,未来的小师兄竟然发自内心地产生几分佩服,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的微笑,这浅浅的微笑甚至令他们感动。
还剩下四、五里左右,这一次目羽峰用了四个时辰,到了终点,扔下大石,又如那日担水般像一条死狗似的瘫倒在地。
这一趟运石一共用了八、九个时辰,最终虽然算是当日运到,可目羽峰再次被人背回住处,昏睡过去。
老五和老十一师兄弟二人互视一眼,没说什么,也暗中离去。
那名弟子自然也将目羽峰运石的表现禀报给了焕老头和两位师兄。
目羽峰回去大睡一场,醒来后又大吃了一顿,休息了两天,虽然很是疲累,但疲累恢复之后的那种感觉更好。
休息好之后他打算去八方殿背简牍了,在阳伍的提醒下拿着自己的令牌去了。
八方殿果然不愧是山上最大的大殿,目羽峰只知道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甚至没想象过会有如此大的房子,里面全都是巨大的木架,一行行一列列多了去了。
而且,大殿的正中地面上还有向下的入口,望了望,下面似乎还有不知道多少层,其中也全都是巨大的木架。
大殿门口不远处坐了一名老者,看起来是在看管这里,目羽峰一感知,只觉得此人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极为精纯,也说不准是什么境界,反正比自己高得太多。
向老者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目羽峰进入了其中,这一看不由被深深震撼。
这里各种简牍、帛书、兽皮、石刻应有尽有,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包罗万象,五花八门。
在其中看了良久,最终目羽峰找了一卷阳伍可以修炼的最简单入门功法抄刻出来。
这功法给小伍修炼倒是不错,小伍果然非常高兴。
接下来是对打一项,碍于目羽峰带着脚锁行动不便,安伦找了个修为跟他差不多的弟子,规定此人只能近身攻击,他觉得这样应该算是公平了。
目羽峰干脆原地站着不动,而那名弟子也觉得自己攻击这样一个完全处于被动的对手似乎很不公平,所以并没有拿出全力。
他大喝一声:“小师叔小心了。”然后急速向目羽峰冲来,抬起腿向目羽峰的胸腹间踢去,这一腿看似凶狠实际并没有太大力气。
目羽峰见对方一脚踢来竟然丝毫未动,只是胸腹间的肌肉瞬间绷紧,在那一脚将要及身的瞬间身前出现了一道巴掌大的土灵力防御。
这道防御一闪即逝,时间上刚刚好是那弟子一脚及身的瞬间。
那弟子一看来了些兴趣,身影飘忽,围着目羽峰左一拳右一腿,不停攻击,而且力道越来越大,“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目羽峰只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每每攻击将要及身便会有一道土灵力防御一闪,恰好挡住对方攻击,即使这名弟子的攻击越来越重,灵力防御没有完全抵消,目羽峰也会用身体生生接下。
在安伦、辵和那名弟子眼里,此时的目羽峰便如一座大山,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那弟子打了将近半刻钟,此时已经用上了全力,只可惜他并不是练体弟子,即使用上全力,这样的攻击在目羽峰看来也依然不够看。
发现对方的力道不再增加,目羽峰闪电般伸出一拳,与对方袭来的一脚来了个硬碰硬。
随着“砰”的一声响,那弟子发出了一声痛呼停止了攻击,膝关节已经脱臼了。
目羽峰这一拳并没有用全力,只是用出了他目前来自功法的唯一一个攻击手段,金刚重臂,这一招的威力他依然掌控得不太准,要不然也不会伤了对方。
安伦和辵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场看似公平的对打,就这样完全一边倒地结束了。
目羽峰只觉得这对打一项也简单得很,而且只是每日一战却没说胜负,即使遇到厉害对手,大不了自己挨些打总是过得去的,所以这一项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目羽峰回到了住处,安伦和辵回到了大殿。
焕老头儿独自坐在大殿中,有些急切地问道:“他的对战能力如何?”
二人刚进大殿,老头子便问这个,看来对这事儿很在意。
安伦看了辵一眼,苦笑一下道:“师父,你这次可真是掳了个小怪物回来,这小子虽然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可他所表现出的力量、防御、战斗经验,甚至是心性都完全超出这个阶段应该有的水平。
若不是带着脚锁,恐怕山上找不出多少能跟他对打的筑基期弟子。”
之后,安伦将今天对战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焕老头听了脸上露出喜色,只说了句:“好,很好。”似乎他的什么算计得逞了。
最后一项是打坐了,在一座高台上有五行阵法为扰。
目羽峰静静坐在石台上,过一会儿,身周五行之力波动渐起,他时而觉得浑身如针芒刺骨,时而觉得阴冷潮湿,时而觉得干燥火热,时而觉得藤蔓绕身麻痒难当,时而又如坠入泥潭,越陷越深。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
目羽峰只是静静地坐着未动分毫,这一项主要磨练弟子的心性,不过在明钰的严厉教导下苦修十年,又经过三生之苦磨练,他的心性已经完全超过了年龄。
这一日五役全都尝试了一遍,唯有担水和运石最费时间,其他几项倒是不算难。
目羽峰对自己很有信心,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自己完全可以完成。
去八方殿背诵简牍还可以从中查找阿斯帝国的线索,这在别人看来极为艰苦的一日五役对自己未必不是个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