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学最厉害,能杀人的剑术。”冰蓝皱眉,这剑法的名字听起来软绵绵的。
贺兰致远微笑,“夫人,只要是剑,就是能杀人的啊。”
“这种剑法轻灵,杀人于无形,最适合女子学。”像是怕她见怪,连忙解释。
“好吧,你教我。”冰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拿起剑。
“这是起手势。”贺兰致远轻轻扶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也不重,丝毫没有亵渎意味,有的只是教授的严谨。
于是,每天贺兰致远都要抽出时间来教她剑术。靖海候一直没有露面,冰蓝也不在意。
过了大半个月,贺兰致远对冰蓝说:“夫人,你体质不行,使剑不能做到沉稳有力,我建议你加强体力。”
他带她来到海边一个浅滩,礁石处有一个旋涡。
贺兰致远对冰蓝说:“夫人,你攀住礁石,站在旋涡里去。”
冰蓝心领神会,站到旋涡中,用手紧紧抓住礁石,任凭水流冲击,集中意念,与水流对抗。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贺兰致远对她说:“好了,出来吧。”
冰蓝慢慢向岸边走,扶着石头的手一松,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向前倾,眼看要被急流冲走。
贺兰致远大惊,脚尖一点礁石,瞬间把她抱住,身体一个转侧,已经飞身上岸。
“夫人要有闪失,我罪过可就大了!”贺兰致远擦了一把冷汗。
看眼前的大男孩,练剑没练出汗,倒被自己吓出汗,冰蓝过意不去。“致远,让你为我费心了,我请你喝酒吧。”
忽然看见贺兰致远出现了为难的神情,“我不会喝呀。”
“你是男子汉,怎么连酒都不会喝?”她虽然是取笑,却把他的好胜心激起来了。
“喝就喝。”
夜里,冰蓝划着小船上了岸,怀里抱着一个红封泥坛酒上了浅滩,顺手把小船系在岸边大石上。
蓝蓝的夜里清风吹拂,她举目四顾,找不到约好的人,心里感到一阵紧张。叫道:“致远,你在哪里?”
找不到人,心里感觉一阵失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了自己心中非常重要的人。
“夫人。”贺兰致远从树梢上一掠而下。
“我在这里。”他笑嘻嘻地落地。
致远,你对我来说,好珍贵。这句话她想说,却没有说,只是微笑。
冰蓝穿一身秋香色紧身衣服,腕间戴一串彩色小石子串成的手链,眼神明亮如星。
这里是离海岸不远的一片小树林,她和他并肩坐下,贺兰致远拍开了泥封,一阵酒香飘了出来。
她曾经想过,和自己心爱的人在最美的夜里,看最美的月色,身边的人不是情人,却可以使自己心情快乐舒展。
他们面前的海上,是一片黑压压的战舰。
忽然,一只怪鸟俯冲过来,冰蓝捡起地上一快石头,反手甩出,怪鸟应声落地。
“夫人目力和准头都很好啊。”他奇怪地看她一眼。
“这个我可是练过的。”她骄傲地说。
“那好啊,我可以教夫人无影针的发射啦。”贺兰致远说。
“真的吗?”在现代,她会暗器,但听贺兰致远这么说,似乎那无影针很厉害,当然要学。
“致远,你的人怎么这么好?”用木碗喝一口酒,她的心情大好。
“没有什么好啊,为夫人效命,是应该的。”贺兰致远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
“不能喝就别喝了。”冰蓝夺过他手中木碗。
“不是。”贺兰致远有些腼腆,说:“原来我是会喝的,后来,后来……”他下了决心,说了出来:“三年前我喝醉了,躺在别人的家门前,睡了一夜,第二天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偷走了,我就再也不敢喝了。”
“哈哈哈……”冰蓝开心地笑。
她见贺兰致远身穿浅青色紧身衣服,一巾一带搭配得恰当好处,显得挺拔而清隽。
“致远,有没有女孩告诉你,你漂亮得很?”
他点头微笑,不张扬,却诚实,“有。”接着关心地问:“候爷不来看夫人,夫人是不是不高兴?”
“我和你家候爷不是很熟。”冰蓝又喝了一口。
“夫人和候爷不是很熟?”他显得很吃惊。
“那有什么可吃惊?他要我的钱财,我要他的爵位,各取所需而已。”
看着贺兰致远眼里出现迷惑的神情,冰蓝不再说了,情知再说会把这个男孩说懵了。
她已经百炼金刚,他还是那么纯真。“喝酒喝酒。”
贺兰致远喝的高兴,忽然跃上了树梢,说:“夫人,我翻跟头给你看。”
他在树梢上随着风动树梢的起伏,翻了几个跟头。
“哈哈哈,你……”冰蓝笑的把酒都喷出来,“真比猴子还厉害!”
贺兰致远跃下树来,神情间有点儿受伤,“我可不是猴子。”
“你不是,你是男子汉。”她说。
“嗯。”贺兰致远露出满意的神情,忽然坐倒,“我想睡一会儿。”
冰蓝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差,好在没发酒疯。只好自己喝自己的,好久没这么畅快地喝过。
她守在他身边,喝着喝着,眼看天上的星星变成巨石砸了下来……耳边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穿透她以酒给自己组成的重重晕眩中。
“你为什么对着他笑的那么开心?而对朕却从来没有笑过?”
你是我什么人?这你也要管?冰蓝本来是想说这句话的,却立即想到这个人不可理喻,转而说:“我是喝醉了。”
“你对朕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对着这个小子,却能笑得这么高兴。”宫绍谦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醋意,“你说,朕除了逼你,还能怎么做?”
“都已经说了,我是喝醉了。”她懒得和他说。
“那么,朕和你喝酒,你醉了,你也会对朕这么笑吗?”
和这个人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冰蓝心想。随口说:“那以后试试吧。”
“朕现在就要试试!”眼前的脸逼近,那种烈火一般炽热的眼神,带着无穷的压迫力,冰蓝以酒碗挡住,“喝酒喝酒……”
这酒,真的是很烈,入口甘醇,后劲很足。
不知道她是此时的心情太好,还是喝得迟钝了,居然没感觉到危险,也没有发作。
不知为什么,冰蓝并不讨厌他的到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算是个熟人,好像变得还有几分亲切。而且,他居然这么远跑到海上来,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女人的虚荣在酒醉的时候趁虚而入。
“请坐,请坐,不用客气。”她拍拍身边的石头,“来来来!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坐下吧。”
宫绍谦皱着眉,朝她看了两眼,依言在她身边坐下,却夺走了她手中的碗,“你已经醉了。”
冰蓝失笑,一把推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是醉了?”
“你要是没醉的话,见到朕来,你早就跑了。”
冰蓝想了一想,说:“是吗?看不出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自知。”
看着眼前帝王首都流露的尴尬,她酒意上涌,“算了!以前的事情,现在我懒得跟你计较。”
“是吗?你不计较,并不是说朕就可以不计较啊.”宫绍谦不等她再开口说什么,他的脸在她面前再度放大,不容躲闪地了上来。
终于一结束,他放开她,她才得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装作无意地转开头,说:“我看你是醉了。”
这个人,还真不能招惹!
“醉没醉,难道朕自己不知道吗?”
宫绍谦沉着脸回答,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然而面对他激烈的眼神,冰蓝第一反应却是害怕,退缩和逃开。
她对这个男人的亲密并不陌生。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醉了的时候,比你清醒的时候可爱的多?”宫绍谦神色缓和了许多。
“你这样子摆明是在勾引朕,朕就将就将就,从了吧。”宫绍谦的脸又逼近。
“嗯?!”
他真有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冰蓝懒得再说,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向贺兰致远,“致远,醒一醒,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伸手去扶……
忽然,冰蓝被宫绍谦推得一个踉跄。
“除了朕以外,不许你碰别的男人!”
看到他的疾言厉色,冰蓝忽然失笑,“你吃醋?你既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情人,你吃什么醋?”
“你是朕的女人。”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别这么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她清醒了不少,“世上最没资格吃醋的,就是你!”
“那么好吧!”宫绍谦拔出短剑来,指向贺兰致远的咽喉,“凡是挡在你和我之间的,一律杀无赦。”
“别杀他。”冰蓝吓出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
宫绍谦手中剑指在贺兰致远咽喉处,斜眼看着她,“你在意他?你不舍得他?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朋友。”情急之色溢于言表。
“是朋友更要杀!”宫绍谦说:“你不能有朋友,你只能有一个人,那就是朕。”
蛮不讲理。
冰蓝一言不发地闭了闭眼,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顿时酒意流遍全身,更有一种晕眩直冲脑海。
她问:“那你为什么不杀靖海候?”
宫绍谦说:“因为你不喜欢薛沐夷,而喜欢他。”
冰蓝愣了一下,自己喜欢贺兰致远吗?自己喜欢他的明净纯真。自己像欣赏一幅画,一树缤纷的花一样,对他有着欣赏,还有感激。
宫绍谦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为什么你不能对朕那样笑?”
她苦笑,醉意朦胧地推开他,“我上辈子,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招惹了你这个疯子。”
宫绍谦的脸色变了变。
一生要干多少次杯?才能保持清醒?
一辈子要醉多少回?才能不想醉?
“如果你要杀了他,那就先杀我。”悔意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全身,自己再也不喝酒了!她暗自下了决心。
“是这样……”宫绍谦眼中似乎有火焰闪了一闪,“那么,他在你心中是很重要的吗?”
“当然,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她的回答似乎让宫绍谦很不高兴。他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阴云。
冰蓝又喝了一大口酒,努力用手撑住昏沉沉的头,“别杀他。我欠了你的,行了吧……”
她没有听到宫绍谦的回答,只他突然表情僵硬地转身,似乎发出了一声隐约的叹息。
接下来的事情冰蓝就不大清楚了。酒意彻底侵袭了她的全身,陷入了一片昏沉的黑暗。似乎是倒下……,却没有感觉到地面的冰冷。
冰蓝被拂面的清风吹醒,睁开眼睛看时,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身上盖了一件斗篷,上面绣着重重叠叠振翅而飞的仙鹤。她掀起斗篷,举目四顾,看到贺兰致远躺在离自己不远处。
她松了一口气,奔了过去,叫着:“致远,致远!”
贺兰致远睡的正酣,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鼻息均匀。
冰蓝心里欢喜,用手推他,“致远,致远。”
贺兰致远醒了,揉了揉眼睛,“夫人。”他早晨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更纯真。
冰蓝心里涌起了一种柔情,好像是看到了自己邻居家的小奶狗,胖呼呼,可爱,惹人怜爱。
“致远,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说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他。大意啊!险些,害了自己的朋友。
贺兰致远懵然不觉,跳了起来,“天已经亮了吗?”
他自然地伸出手,去拉冰蓝,“我们该回船上去了。”
“嗯。”冰蓝不敢告诉他昨夜的事情。看到绣着仙鹤的斗篷,顺手扔进水里。
斗篷顺水漂走了。
贺兰致远忽然叫了一声:“夫人,你看!那边有睡莲。”
冰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朵蓝色的睡莲静静地开放在远方的水里。
睡莲代表着洁净纯真。
睡莲的花语是纯洁、相传睡莲是山林沼泽中的女神。其属名nymphaea,意思便是水中的女神。
“睡莲的花语是纯洁的意思。”冰蓝说,眼神里满是羡慕,“能看到睡莲,也是一种福分。”
“夫人你想要吗?”贺兰致远说。
“想啊,但只能看看,远远地看。”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说:“我们走吧。”
只见贺兰致远脱去外衣,“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冰蓝呆了,叫道:“致远。”
贺兰致远游到睡莲旁边,把大朵蓝色的睡莲采下,咬在嘴里,双臂划水,一会儿就游回来了。
“夫人,给你。”
冰蓝接过来,满眼都是惊喜,“很美的花!”
只怕是她这一生,都会记得他这一跳。
她头发白了,还会记起,曾经有个男孩,为了她,向着水中蓝色睡莲那样浪漫一跳。永远!
“夫人你就像这睡莲一样,不谙世事、纤尘不染。”贺兰致远对她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充满至诚,一点儿也没有虚假。
“我像睡莲?”冰蓝有些吃惊。自己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已经不再纯真了。
“是的,夫人,你像静卧在那一泓秋水中的睡莲。一半浮,一半沉。不染俗尘,有着独有的矜持和超脱。”
宫绍谦站在礁石后面,遥看着她与贺兰致远在一起,惹起无限遐思――蓝,典雅是你,淡泊是你,你使别人矛盾,你却自在。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见那盈盈秋水,新月瘦眉,只恐怕相思太苦,而想你,确是太难。这每一次强索来的相聚,抵不过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心伤。
你就像那莲,睡在秋水之间。也许,你注定要在不完美的世间浮浮沉沉。
冰蓝和贺兰致远上了鹰眼舰队主舰,只见鹰眼舰上的甲板上站着一个人。
居然是薛沐夷!
他向她上下打量几眼。见冰蓝头发凌乱,带着早晨的露水,怀里抱着一大朵蓝色的睡莲。
“元帅!”贺兰致远向前行礼。
薛沐夷挥手命他退下。
薛沐夷皱眉说:“既然你是我夫人,不管是不是名义上的,都不许摆出招风惹草的样子。”
“我招风惹草了吗?”冰蓝抱着蓝色睡莲,四处找能插瓶的物件。
薛沐夷忽然一把抓住她,神情凶狠:“我当时娶你就有一种感觉,你会败坏我薛家门风。”
“啊,你是说我和皇上。”冰蓝皱眉,“那不是我的本意。而且不妨告诉你,早在和你成婚之前,你那个皇上就和我有关系了。”
“关系?什么关系?”薛沐夷眼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冰蓝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没必要、又何必在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男人面前装纯情。
薛沐夷的手骤然收紧,冰蓝颦眉,随即柔媚微笑起来,“你是谁?你了解我什么?”
不必问你是谁,我不必知道,本来是想这么说。看着眼前女子用清朗平静目光看着他,薛沐夷的手松开了。
“你究竟是谁?”面对眼前这个沉静到一尘不染的女子,百战百胜的元帅的手心里不由起了冷汗。
薛沐夷转身离开了。
冰蓝颦眉,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把睡莲抱进舱房里。
她找了一个很大的水瓶注满了淡水,把睡莲插进瓶子里。睡莲的香味沉浮在舱房中。
也许是醉后的疲倦,冰蓝睡了很久。
醒来已经是黄昏。她起身整理衣服,然后洗头发。头发已经长到齐腰,洗完后擦干。
冰蓝出了舱房,只见晚晖如同胭脂,海上翻滚着咸湿气味。
她看见贺兰致远独自靠在船舷上。这个眉目清朗的少年,青涩得一如一张展开的新纸,气质不容亵渎。
冰蓝见到贺兰致远,心里很高兴,马上想起薛沐夷对自己的威胁来,立即止步。
她的冷然令他局促不安。可是她不想回舱房,因为黄昏的风暖暖地吹着透湿的长发,非常舒服。
但是,他蓦然抬起头。原来晚晖的底下是暗紫。他望着她,不走开,不说话。
于是她就跟他对视,并不局促。
彤云翻卷,她攥着一大把乌黑的头发平静地看着他。头发很湿,不停地在滴水。
他的目光沉淀在凝结成紫的夕照里。彼刻相对。
她手心里握着一大把仿佛朱笔划出浓墨一般的长发。
默然相对,如此静。静如海面,静如黄昏轻风。
她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热,那是飞蛾向往火焰的义无反顾。
心一惊,手一松,乌黑的发丝铺了满身。
风起了,发丝在风里哗哗地流转,轻舞、飞扬。
贺兰致远从背后拿出一大把睡莲,有白色,黄色,红色和粉色,大朵花,团团簇簇,惹人心动。
他递过来,微风里的花朵颤颤初开。
“你喜欢的睡莲。”
冰蓝接过来,“谢谢你。”
她看看怀里的睡莲,再看看眼前的少年,“你上哪里采了那么多?”
“只要有心,什么不能采到?”贺兰致远回答,纯净的眸子灿亮如星,里面仿佛闪耀着什么,让人不能平视。
她抱着睡莲转身进房,关上了门。
各种睡莲气味混杂在一起,让她闻到了苦。那种花心的微苦。
她透过舷窗望去,见微风里他浅青色的衣衫襟袖,凝固于夕阳的深紫中。
有一种温度不可以接近,有一种心意不可以明白。
这是我暂时停留的地方。
我不是美玉,本来就不温润无暇。也不是你想的这么绝俗出尘,只是不愿,让你知道而已。我选择停留的地方不是这里,我不是你的想象和渴望。
我竟然没有对你说过自己,或者是已经说得太多。其实,如果是命定了,那段无法躲避的相遇,相遇了,就已经足够。
你说:夫人,你像睡莲。
你可知,睡莲浮在污泥中?
睡莲过一夜花瓣就会干了。你的心意,睡一晚就忘了吧。
她坐在镜前,梳理半干的头发。
第二天清晨,冰蓝一觉醒来,第一眼先去看瓶里插的睡莲。
睡莲竟然没有干,朵朵绽放。
她起身,欣慰地笑了,抚摸了一下花瓣。
那是不属于尘世的花,能看到,能接近,就是一种快乐。
冰蓝走上甲板,没看到贺兰致远在练剑。却看到了薛沐夷。
这个人,为什么来的这么勤?
“候爷,难道你会对我感兴趣吗?”她停住了脚步,靠在船舷上,带着挑战的目光,“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是来找你。”薛沐夷干脆利落地说。
“来找我?”冰蓝颦眉,“这倒是奇怪。”
“不奇怪,我让你来看奇景。”
薛沐夷一摆手,几个水卒打开了几个鱼篓,一股刺鼻的腥味传出来,冰蓝向后退了几步,摸不着头脑。
只见水卒把几篓鱼、贝壳、海星倒进了水里。海面混沌。
等了一会儿,薛沐夷显得不耐烦,拉过一个水手来,拔出匕首,刺向他的手臂,然后把鲜血滴到海水里。
水手也硬气,一声也没出。
冰蓝惊骇,这就是无敌舰队的作风吗?这么冷血,这么可怕。
忽然,海面仿佛刮起了飓风,天空也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