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在野外用野火烤出来的滋味,虽然没有添加佐料,但香味别有一番风味,舒勒女孩子吃不多,零星豪气云天吃了一少半,剩下的舒勒说要带给她那位狼朋友。
此时夜已过去大半,月亮挂在西山的峰顶。零星又去找了些干树枝添了火堆,木柴燃烧的热量将石块周围变得暖融融的。连石块自身好像都被烧热了。
吃饱与犯困是一对离不开的因果兄弟,舒勒又毫不顾虑的靠着零星的背。
有些人在见到的第一面就感觉特别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这可能就是缘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陌生的隔阂都不会有,舒勒问零星,和她呆在一块害怕吗?零星笑着回答,你都不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舒勒不屑的说,你是人笨胆子大。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舒勒醒的比较早,发现自己枕着零星的胳膊,坐起来观察了四周的情况,并未有别人活动过的痕迹。
零星还在熟睡,像个婴儿一样面容平静,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一绺头发遮着眼睛,舒勒帮他捋到鬓角,拿出自己的面纱,叠了几折,盖在他的眼睛上,想让他再多睡一会,不至于被太阳照醒。从绣着白云的锦囊里掏出一枚印有狼头的银币,放在零星的小袋上,拿起一根熄灭的树枝,在石块边角写了几个字。然后悄悄的消失在树林深处。
零星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突然像掉进了花海一样,花香四溢。反而睡的更加踏实,转身的一瞬间,眼睛忽地被强光照射,睁眼一看,天空大大的太阳正和自己微笑,脸旁依旧如梦中一样花香飘飘,仔细一看,是一块黑色的女子面纱,脑海里跳出两个字,舒勒。坐起来左看右看,只有孤零零的自己,身旁小袋上的东西银光夺目,零星拿起来,端详着上面那栩栩如生的狼头,这一定是她留给我的,那么她一定是走了,又四下看看,看到石块上写着四个字,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有缘再见。。。零星默默地念了好几遍,自言自语道:“有缘可以遇见,但有缘万一再见不到怎么办?”告别最好的方式就是彼此安静的离开,不给对方看到自己远去的身影,这样忧伤也会是浅浅的伤。零星对昨天的记忆,好似做了一场梦一样,但眼前看到的一切告诉他,这不是梦。
零星站起来,折了几根树枝,把燃烧剩下的灰烬清理掉,那四个字却没舍得抹去。有一段可供回忆的记忆也不错,又回头看了一眼,微笑着顺着湖岸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湖面平静的如一块碧玉,对岸的山峰一片翠绿,只是没有任何人的踪影,零星暗想,有湖没有船,有岸没有路,这地方可真是罕见,到底怎么上去呢?难道那个峡谷深处就是通道,可那儿溪水弯弯,两山相接,悬崖峭壁,除了猿猴,人要爬上去显然不易,既然最北角无路可走,那么最南边一定别有洞天,想到此处,大有去探个究竟的冲动,转念一想,自己出来一天一夜又半天,白胡子见不到自己的身影,这会还不一定急成啥样,这白胡子也真啰嗦好事,今天回去,可有一段大慈大悲的紧箍咒念诵。可怜天下夫子心,遇上我这类头痛弟子,担心、操心、多心、就是不能安心。阿呦,糟了,念紧箍咒还没啥大不了,万一他给我关禁闭,面壁思过,那可是万幸中的不幸了。
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又是中午,还好昨夜吃的是肉,这时不算太饿。赶快回去,弄不好白胡子这个时候正坐在山脚的树荫下酌着茶等我呢。
零星急急慌慌往回赶,穿过树林,宽阔的山路一个人看不到,渺无人迹就是取道山的一大特色。路过中山脚下,瞅了瞅上山的台阶,想起铁三慢会不会在这里出现,视线中只有几只鸟从空中掠过。于是放慢脚步,已经晚了,再晚点结果还是同样的结果,累个狗吐舌头有什么意义,只是可怜那白胡子老头要多着急一会儿,也说不定在树下悠然自得打瞌睡。反正自己现在很安全,就迟见他一会吧。忽然意识到西相老人此时生死未卜,不免后怕,可别有什么闪失。又想起舒勒的身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她。
想东想西,喜忧交替,不知不觉走到东山近处,东山并无上山的台阶,只有一条曲折的山路,看了山路,没人会想到山顶颇为壮观的亭台楼阁。上山的路口处有一株硕大的柳树,零星远远望见白夫子背靠柳树,一点讲究都没有,像个山间樵夫一样坐着,手里拿个白瓷小茶壶,喝茶犯困,半睡半醒,和自己在课堂时的样子很相似,心里想:有其师,必有其弟子。
猜到他会在这里等我,果然在此。零星笑着道:“白夫子,可让您老人家久等了,我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晚了。”
“开始是马不停蹄,后来把马丢了,所以回来晚了,是不是?你去了哪里?怎一天一夜没回来,可又闯下祸。”白夫子眼都没睁,语气平和问了一句。
这次或许真的闯祸了,但是这么承认,万一白夫子犯糊涂,让去认错,那时不单单是自己的事,还要把舒勒引出来,那可就覆水难收了。还是不说的好。只说道:“弟子本来是去中山看兄长,不曾想走着迷路了,这一路好绕,好不容易又饶了回来。”
“胡说八道,从这里到那里只有这么一条路,一条路也能把你走迷糊了?难不成你绕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这小子,不会撒谎,非要撒谎。别忘了,人一定要捡自己最擅长的去征服别人。知道我为什么在这等你吗?”
“因为您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我等,是为了你把我背上山。”白夫子的糊涂劲又上来了,尽然为这没有意义的事大是得意。
零星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古怪老头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让我背他上去,以前没见识过这一招。
背就背吧,估计这小老头也没多大重量,今天既没口头批评,也没折磨精神,却这么难以琢磨的招数。。零星暗想。
说道:“那好吧,能背夫子上山,是弟子难得的荣幸,也是尽孝心的好机会。”
“一天没见,语言功夫大有进步,你这目无尊长的小孩也能说出这么暖人心房的话。真是大感意外。
说实在话,别以为你每天在讲堂上迷迷糊糊,我就对你熟视无睹,夫子是个特别的人,专爱关注与众不同的事情,你的假装恰得其反,深夜溜达的也是你吧,身手不错,手脚灵活,将来取道山又多了一位后起之秀。”
零星听罢,心中大为惊惧,没想到自己平日里的所有秘密,全被这个糊涂夫子瞧在眼里。高人,深藏不露的高人。这事只能糊弄过去不提,说道:“弟子从小有夜里瞎转悠的爱好,这爱好太邪乎,没敢和夫子说,其实也没什么了,夜猫子而已。。”
“你这一身坏毛病,可要改改了,习惯会让你受益无穷,也会让你倒霉透顶,不可小视。”白夫子认真的说。
“是。。是。。。夫子说的是。。。”零星连连点头。心里却想,本来爱好乐趣就不多,全改掉,那只有天天呼呼睡大觉的份儿了。
“我给你带了一张大饼,吃完咱们就走,人老体弱,上下山来回折腾这么一趟真够受得了。”说完,拿出一张包好的大饼给了零星。
零星马马虎虎吃了几口,心里抱怨,你自己喜欢吃,别人可不爱吃,拿点其他的多好,这饼又硬又厚,真难为你老人家的牙了。将剩下的包起来,装好。道:“咱们走吧。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