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受伤倒地的李自胜早已被胡摧吉扶在一边,不服气眼神瞪着沈庭轩。胡摧吉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一脸的茫然,行破和尚怎么就败了,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定是他畏战,抢身到了庭轩面前,道:“姓沈的别嚣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就要抽出腰间的地煞剑。
“一群废物,都给我让开,本座不出手,看来很难收场了!”胡摧吉身后的玄空子边说边将右袖轻轻一甩,就将胡摧吉的身体拨到了一边。胡摧吉还没有站稳,只见玄空子右手指微屈,变成了虎爪形,胡摧吉腰间的地煞剑“嗖”得一声,从鞘中飞出,到了他的手中,血红色的长剑,比以往在任何人手中都显得鲜艳夺目。
“今日本座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惊云剑法。”玄空子人未动,剑已经动了,正是惊云剑法的第一式“风起云涌”。
庭轩听到此人也会惊云剑法,就更加印证了他就是那个人。如若真是那个人更不敢怠慢,惊云剑法是不能使用了,凝气运劲于手中的青木剑,展开太乙玄门剑法,沉着应战。
顿时整个大厅弥散着血红色的剑虹,简直令人窒息,在场的惊云谷的几人纷纷运功避免被剑虹灼伤。六耳弥猴早就躲进了伊可馨的怀中。她俩静静缩在角落里,静观场地上的变化。
刹那间,青色的剑芒与红色的剑虹交织在一起,庭轩手中的青木剑刚接过几招,马上感到压力倍增,对方的剑虹越来越盛,心想他的内力实在比自己高出了许多,这般斗下去,自己迟早会败。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太乙玄门剑法中八门生克的奥妙。分别是休、死、生、伤、开、惊、杜、景这八门,根据每一门入九宫八卦位置的不同,相应的会产生克关系。
庭轩展开乾坤极纵身法,迅速纵到值使门的位置,看到了玄空子站在“巽”四宫的位置,顺势就以太乙玄门剑法中的一招“天罡指路”,内含着太乙五行拳中的烈火式的内劲。这招剑法实是太乙玄门剑法中为数不多刚劲的招式。
庭轩手的青木剑借着奇门五行的能量,青色的剑芒越聚越盛,穿透了满厅的剑虹直取玄空子的咽喉。
“噫,果真有两下子!”玄空子不得不收回已在外门的地煞剑,来搁挡庭轩这一剑。
庭轩暗暗心惊,俩个人这般全力施为,他竟能这样开口说话,足见其内功的深厚。
玄空子不知这太乙玄门剑法中独有的借五行的生克原理增强功力的法门,以为庭轩刚才故意隐藏实力,收敛了狂傲之气,聚拢全身的真力,凝神应战。
只见若大的厅室内满是如霞光的剑虹,一缕缕青芒穿梭在其中,甚是壮观。庭轩仗着乾坤极纵身法脚踏九宫八卦方位,绕着玄空子周身游走,时不时击出威力十足的一剑,与玄空子竟斗个旗鼓相当。
五十招过后,庭轩体内的太乙真气后劲十足,愈斗愈勇,已渐入佳境。此时的玄空子,心道五十招内竟拿不下这小辈,在众下属面前却实在挂不住面子,看来不出绝招是不行了。只见他飞身高高跃起,惊云剑法中的“天高云淡”正是攻中带守的招式,突破了庭轩的青色剑芒。
三丈高的大厅,他整个人的身体,马上就要触碰到了篷顶,只见地煞剑被挥动了四下。随后剑带动着他的身躯俯冲而下。马上剑尖发出的剑虹,如雨般地从四面八方罩向庭轩。
庭轩望着如此绚丽夺目的画面,突然想起了碣石山顶的一幕,就是这一招剑法将宾寨主击下山崖,已确定这人定是惊云谷的主人。而对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剑虹,自己纵有乾坤极纵绝顶的轻功,也无法躲避。如果硬接这招,自己恐怕非死即伤。
大脑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对、就这么办!”庭轩身一闪踏到九宫八卦的坤二宫位上,也是八门中死门的位置。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大吼一声:“姓严的,我和你拼了!”凝聚全身真力击出太乙玄门剑法中的一招“横扫千军”迎上那如雨般夺目的剑虹。
可是这次庭轩预料错了。他远远低估了这惊云剑法中的绝招“翻云覆雨”。他手中的长剑还没有触碰到地煞剑,如注的剑虹就已经穿破了他的护体真气,渐渐有了万箭穿心的感觉。
庭轩的护体真气被破,贯注于手臂的真气迅速回流,手中青木剑的招式也失去了力道。他万念俱灰,只有闭目待死。
站在坤位的庭轩周身承受着万束剑虹的冲击,忽然感觉到脚下从地板升起一股绵长的气息,涌入了自己体内,这股力量绝对不是内力,随着这股力量在全身漫延,整个身子像受了炙烤一般,感到一点一点地膨胀,快要爆炸了似的。
厅中惊云谷的众人为了躲避剑气都紧靠墙边运功护体,看到玄空子这招“翻云覆雨”,马上就要把沈庭轩吞噬,既庆幸又心惊。毕映玄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可是,就在玄空子手中的地煞剑与青木剑相碰之时,只见庭轩周身激发出一团五色光芒,有亮白色的、青白色的、紫金色的、金黄色的、暗青色的,这正是庭轩体内五色剑气在坤二宫中被引动。“砰”的一声巨响,已分不出是两剑相交之声,还是爆炸之声。
只见玄空子的身体像断了红风筝似的被震飞。他身在空中强行运功拿住了身形,正好落在大厅正中间的椅子上,赶忙运功调息,知道自己已受了些内伤。心里疑惑不解,这小子会有如此功力。
岂不知,当年惊云剑叟与武林四大高手斗剑。斗到最后,五人都凝聚所有功力的一搏。所击出的剑气,竟被八卦玄铁镜吸收。天现异象能量转换,竟将这股五色剑气转换到了北京白云观中吕洞宾神像手持的八卦镜中,不巧又被前来祈福沈庭轩的母亲林氏吸入腹中,致使庭轩早产,诞于白云观中。所以他体内就蕴含着这五色剑气的能量。前几次在危机时刻能化险为夷,也全靠了这五色剑气的力量的帮助。
刚才的一声巨响导致厅内烟尘弥散。原来是剑气震翻了香炉。随着烟尘消散,众人已看到满厅已是狼狈不堪,南侧的门窗上的窗纸已全被震破。
庭轩睁开了眼,一脸的诧异,自己竟然还没有死。就在这一瞬间,坐在椅上的玄空子已调息完毕,奋身而起提剑直取庭轩,未让人感到丝毫的征兆。
这次,众人没有看到满厅的剑虹,只见地煞剑引着玄空子的身体,形成一束血红色的光柱,以迅雷之势直插向庭轩的心窝。
毕映玄睁大眼睛,心道:“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惊云剑法的第十七式‘万里无云’,竟如些快!”
庭轩经过刚才的一击,功力已经损耗了不少,这时也只能聚起仅剩的太乙真气,使出一招“拔云见日”,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这一次应该不会有奇迹发生了。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就在手中的青木剑触碰到地煞剑的一刹那,对方的内力已传导在自己的身体上,一口鲜血破口而出,身体斜着飞了出去。但他的意志还是清醒的,耳边听到了一声,“沈大哥…”,只见身前黑影一闪,已经挡住了玄空子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后,只见烟尘滚滚,身体被一人扶起,耳边听到“沈大哥,你在哪里?”庭轩循着声音找到了伊可馨,拽住她的手。
“轩儿,赶快离开此地!”这声音好熟悉,是师父!那人扶了一把庭轩的腰,三人一猴展开轻功,破厅而出。
庭轩虽受内伤,在师父司徒剑南的托扶下,也能施凌云踪轻功腾跃。
他右手拽着伊可馨快步奔出了无极观,几个起落就蹿下了山岗。三人出来时天色已黑,这“佛道武厂”的大院内已无人。在夜色的掩护下,三人迅速奔了出去,赶往定州城内。
刚路过来时的那片梧桐林,这时手扶着庭轩的司徒剑南,脚步突然变慢了,慢慢地竟软倒在地上。身受内伤的庭轩叫了声“师父”,俯身扶起师父,一摸脉象,猜想师父可能为了救自己,硬接了玄空子的那一剑,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庭轩回过头眼望着伊可馨。他们一路奔行还未来得及说话。这时伊可馨急切的问道:“沈大哥,你没事吧,来,我为你诊治一下?”
“咳、咳!我没事快看看我师父怎么样了?为什么晕倒了?”沈庭轩边说话,边为司徒剑南推宫活血。
“这位前辈原来是沈大哥师父,怪不得武功这般高,他没事的,只是中了我的‘七步迷魂香’,放心吧,无极观的那群恶心相信也都是中了此药暂不会追来了。”伊可馨边说,边伸过手来为庭轩切脉,马上脸色大变,道:“沈大哥,你受伤不轻,先服下这颗濒湖雪参丸。”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药丸,放入庭轩的口中。这药丸是李时珍密制的治疗内伤的灵药,功效非凡。她又道:“沈大哥赶快运功调息,三五天即可复原。”
庭轩眼巴巴地望着伊可馨,又看了一眼晕坐在树旁的师父。伊可馨马上会意,伸手探入庭轩怀中,摸索了一番,“噫!找到了”,竟掏出了一块褪色发旧的紫罗帕,又摸到了一个小药丸。她看了看那块丝帕,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着沈庭轩,问道:“这丝帕是谁的?都这么旧了还留在身边?”
“噢!是我师姐的。”庭轩有点不好意思。他确实应该称映月为师姐,只是映月本人并不知晓。
“都这么旧了,早就该把它扔了。”伊可馨狡黠眼神,做势就要将手帕扔出去。
“不可!”庭轩赶忙拉住她的手。
“看把你吓地!和你开个玩笑,还给你!”伊可馨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之音,将紫罗帕塞进了庭轩的怀中。
伊可馨一边拿着那小药丸放到了司徒剑南的鼻子旁边,一边道:“要不是刚才我施放了那八步迷魂香,咱们可没那么轻易脱身了,这青露丸就是解药,那时塞到你手上,所以咱们俩才安然无恙,没有一起被迷倒。”原来伊可馨吸取了上次在青城山涉险的教训,知道了世间的人心险恶,所以密制了这八步迷魂香防身。它并非毒药,只是能散出一种奇异的香气能将人迷晕,如无解药两个时辰就会自行醒来。
庭轩想起在无极观大厅时出现烟雾的一刹那,确实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这时才体会到了她的用心良苦。他苦笑了笑,道:“妹子,这回咱们能脱险,真是多亏了你事先有了如此的准备。”庭轩的说的这话绝对不是恭维之辞。今天虽败,却总算见到那两式惊云剑法的绝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又叹惊云谷这些人竟会聚到峨眉,那玄空子明明就是严谷主,真不知他们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这时司徒剑南已经缓缓醒来,看到庭轩面如金纸,一探脉,感觉他虽受了内伤,却似乎被一股药力压下去了,并无大碍,赶紧将双手抵在庭轩的后背为他疗伤。
半个时辰过后,疗伤完毕,庭轩睁开了眼睛,忙叫了声“师父”,就要起身跪倒行礼。司徒剑南赶忙扶住,望着许久未见的徒儿,慈父般地问道:“轩儿,你受了内伤,安心地坐着,这一年来受苦了。为师听说在‘马颊河’救了海大人,连毙惊云谷精心培养的地煞六剑,真为你的义举感到欣慰。一月前听说你被毕映玄打落于金陵谷底,为师真是痛心不已,不想你还活着,你我师徒竟会在峨眉重逢,真是太高兴了!快跟为师说说这一年来你都经历什么磨难?”司徒剑南握着庭轩的手,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就如父爱般感染着庭轩。
庭轩虽受内伤,心里边暖融融地,终于找到了心灵的依托,将如何救海大人,以及在南京右都御史衙门救司徒映月的事说了一遍。由于怕师父担心,就省去了映月受伤的那段,也没有说自己与映月感情之事,因为既有些害怕,又有点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