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自做媒,这样的美事,不是一般可以做到的。
采花贼的风波过去以后,桀哥哥不仅恢复了他官职,专名下旨道明了之前的种种事情,而且还给他升了官,只因这次事件内他的隐忍与配合,完全就是因祸得福的真实写照。
这一来一往,不知道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睛,却也对他们心中伟大的帝皇所做出来的决定,没有半点的怀疑。
纪家小姐,闺名宛如,年方十五,性子温吞,胆小,却很干净。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一双巧手,擅长于厨艺。
对于各类美食,点心都极其的在行,每次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糕点,都有一种忍不住吞口水的冲动。
可是,提及到她,她的人便出现在了安府的大门口。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安与然与她一同出现。
坐在大厅的鄢纯然,远远的就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进来。
纪宛如是那种亭亭玉立,小家碧玉型的女子。
没有令人惊艳的容颜,却也有着自己的一番独特韵味。
安与然看到凌逸风两个人在家里,倒是很镇定。
彼此介绍了一下,算是认识了。
大夫人二夫人对于纪宛如的到来,又惊又喜,却是连连的聊了好一会。
鄢纯然看得出来,她们二位对眼前的这位纪小姐很满意,又想到上官颖儿,心中很是郁闷,只觉得是造化弄人。
后院。
安与然独自一个人站在长廊的街口,背影在阳光的沐浴下,带有三分落寞,三分孤冷,三分疏离,以及一分哀伤。
“你真的决定就她了吗?”背后,凌逸风的声音慵懒而轻佻,随着春风吹入他的耳畔。
安与然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不像话的男子,语气很平静,“若是合适的话,就决定是她了。”
“我真是很好奇,夏皇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足够令人改变了这么多……
“他说的都是一些事实而已。”
“事实?莫不成是他看穿了纪宛如对你的痴心一片?还是说,你们之间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
“太子想多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凌逸风别有深意的说,随后好心的补充一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要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可以什么资格后悔?
安与然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说,“没什么后悔的。”
“当你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但愿那时候的你,还可以如此坚定的说服自己,你所做出来的决定不会让你后悔终生。”
说完这一句,凌逸风方才离去。
原地,安与然凄凉一笑,眼底有类似于泪水的痕迹,无声的笑着。
纪宛如如他,是一个纯粹的,正在试图交往中的妻子候选人。
他们之间没有情爱的纠缠,也没有伤害的隔阂,有的也不过是温淡如清水的相处。
这段时间,安与然的内心很平静,很平静。
不再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痛,折磨,更不是在夜里辗转反侧。对于身心已经如此疲惫的他而言,这样的存活已然是满足了。
或许,他不会爱她,但是,他会对她负责。
过往的那些事情,就让它慢慢的沉淀吧。
心依旧会疼,但是他也只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了。
回宫路上,鄢纯然坐在桌子前,只是叹息,一个字都没有说。
凌逸风瞥她一眼,知道她是因为安与然的事情在郁闷,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然哥哥真的决定要娶别的女人了吗?”
“看他的意思,是这样一回事。”
“可是为什么啊,他爱的明明一直就是上官姐姐,不是吗?”
“那又何用?爱可以当饭吃吗?”
“爱是不能够当饭吃,却是一个人存活下来的精神食粮。”
“他当事人都不急了,都敲定了,你一个局外人着急个什么。”
“就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去看上官姐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过的并不好。”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可是,明明就是相爱的,不是吗?”
“你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
“相公,你不是很厉害吗?帮我想想办法,看他们还能不能够补救。”
鄢纯然一脸希冀的看向面前的凌逸风,眼睛里面冒起了无数的欢乐泡泡,晶莹剔透来着。
凌逸风看了,不免欢喜,“你真觉得我厉害?”
“当然,极其厉害,极其厉害。”
“发自内心?”
“绝对的发自内心。”鄢纯然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凑到他的身边,在他脸上亲了大大的一口,口水沾了不少。
凌逸风习惯性的眯起双眼,眸中带有几分攻击性,顺手就将人抱了个满怀,暧昧不清的说,“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我……唔……”没了下文,因为她的嘴唇被堵住了,根本就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最后,她缓缓的闭上眼眸,沉浸在他给予的感觉世界当中。
次日。
一大早宫中就传来消息,说是安与然已经向皇上请了圣旨,恳求将纪家御史大人之幺女纪宛如赐婚于他。
夏桀当场就批准了,顺手写过了圣旨,交给了安与然。
文相,玥王爷都在场,都是见证人。
如今,想那圣旨,怕是早已经传到了纪家。
听着这里,鄢纯然失望至极的跌坐在凳子上,看来事情已成定局。
然哥哥是铁了心,是真的放弃了上官姐姐了,不再为她做任何的停留了。
凌逸风可不这么想,他越是这般急切,就越说明心中的在乎。
可是,那又有何用处。如今,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
两人的成婚日子,定在下月初一。
黄历上说,那日婚嫁最宜,会有百年之缘。
因为时间急促,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人都变得忙碌不少。
安府已经开始布置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看上去很是喜庆。
随着日子的一步步靠近,鄢纯然反倒是不那么出宫了。
按照她的意思就是,她知道然哥哥结婚,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很压抑,也很难受。
所以,晚上过后,两个人在小亭内,欣赏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时。
鄢纯然开口对他说,“相公,等然哥哥的婚礼一过,我们就启程回凌国吧。”
他们出来时,那时候还是冬季。如今,已经开始有了夏天的感觉。
仔细算下来,已有五月足以。
“怎么?这么快就不想呆了吗?你在凌国的时候,不是一直都想要回来吗?”
鄢纯然说,“是啊,我一直都想要回来。可是,咱们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不是吗?”
月光之下,他的容颜足以令人惊艳,那些疤痕印记早已经褪去。
他是凌国的太子爷,他身上有着自己的责任的。
她不能够这么自私的。
自私的让他陪她一直在这边,却对凌国的事情不管不问啊。
凌逸风摸了摸她的头发,鼻尖满满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他很知足,也了然,她心中依旧对于安与然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夜色正浓……
***
凤鸣阁。
上官玥的地盘。
听闻有人找的消息,上官玥便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推门而入,凌逸风正悠闲的坐下他的房间里面,左看看右瞧瞧,一副我就是这里的大爷一样。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上官玥合上大门,略带讽刺意味。
凌逸风回头,慵懒无比的说,“跟你还需要客气个什么劲。”
“说吧!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
“我就是过来瞧一瞧而已,有什么问题。”
“你会这么悠闲?”
“你觉得我现在不悠闲吗?”
凌逸风没有下线的反问一句,上官玥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焕然点头,“倒也真是,你的确是清闲的很!”
“主子,安大人来了。”白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凌逸风起身,拍了拍一尘不染的衣裳,双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直线,“那我先走一步!”
“等等!”上官玥喊住他,“你喊安与然过来干什么?”
“我把他喊到这里来,还可以干什么呢?这里可是你的青楼。”
“凌逸风,你准备干什么?”
“这不是看他马上就要当新郎官了吗?喊他出来喝上一两杯,不过分吧。”
“只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他若是信,就不叫上官玥了。不过,这厮想来不会说。
“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晚一点过来喝两杯。”也不知道是故意的,特别在晚点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上官玥点点头,“这个可以。”
凌逸风走到事先预定好的包厢,厢房内安与然站在那里。
一身墨色的长袍,身子单薄而清瘦,脸色隐隐有着几分憔悴之色,看他这个模样,还真的是看不到一点新郎官的喜悦之情。
凌逸风没有点破,大步走上前,”你很准时啊。”
安与然说,“准时是最基本的诚信。不知道你今日来我过来,有何要事?”
凌逸风耸耸肩,说,“闲来无聊,找你来喝酒。”
他说的那么理所应当,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
在这青楼喝酒,也知道凌逸风才干得出来。
安与然知道凌逸风的名声并不太好,所以也没有指望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是蹙眉,说,“公主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知道。”凌逸风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她知道跟你一起,所以她很放心。”
说话间,龟奴把酒端上,放了四碟小菜,便离去。
此时,前院的琴声隐隐传来,还带有淡淡的歌声。
凌逸风端起酒杯,说,“来,我敬你一杯,敬你即将大婚。”
安与然的脸色平静,“敬你!”
说完,一口就干了,很是干脆,凌逸风见了,不免勾唇,“看你一脸郁闷样,难道是后悔了?”
安与然瞪了他一眼,只是又喝了一杯。
“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呢?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找几个可口的姑娘来欢乐欢乐,如何?”
“不必了!”安与然有些头疼的拒绝,又说,“若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凌逸风郁闷,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凉凉的开口说,“哎,你这人真闷,开个玩笑都开不起!”
末了,从衣袖中取出一信笺,直接丢到安与然的面前,一脸的不在意,“你老情人留给你的信。”
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安与然低头看着那娟秀的字体,微微有些发愣。
“不是都要成婚了,不至于连一封信笺都不敢看吧。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是不敢看!”
安与然拿过信笺,取出信纸,摊开一看。
字不多,只有八个字——我已离开,愿你幸福!
凌逸风的视线极好,不过是一瞥就看的清楚。再看着那个某人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无奈的摇头。
说实在的,他有时候真的挺同情安与然的。“信笺给你了,你要走就走吧!”
他说着,安与然反而是不走了。
给自己的酒杯中,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毫不犹豫的喝下去了。
他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理智,除了无尽的冷漠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悲凉在心尖。
凌逸风也不说什么,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倒满杯中的酒。
如此一来二往,酒量再好,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更何况他那个架势,本来就是想要把自己给灌醉,借醉消愁而已。
凌逸风有些吃力的将喝的醉醺醺的安与然放倒在床榻上,绯红的不像话的脸上,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苦,心痛到了极点。
“逞强的男人!”这是凌逸风对他的评价。
转过身,从里头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清秀的男子。
见凌逸风出来,他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凌逸风只说,“他已经醉了,你进去吧!顺从自己的心,不要让自己后悔!因为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了。”
“谢谢!”声音轻柔而温婉,一听就是女子的声音。
“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门开了,又合上。
一身男装的上官颖儿,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边,凝视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眼眶内渐渐的盈满了泪水。
他瘦了!
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着他的脸,但是到了半路又停了下来。
“然哥哥,对不起!”
“今生欠你的,来生再还吧!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醉的迷迷糊糊的安与然,慢慢的睁开眼眸,一眼看到床榻边的上官颖儿,神色变得格外激动,下意识的去抓住她,口中喃喃自语道,“颖儿,颖儿……”
上官颖儿没有想到他会醒来,打算跑,然而才退一步,一道力道一拉,身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脚下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双双一同倒在床榻上。
“颖儿,别走!”安与然醉的不省人事,痴迷的看着她,“让我在梦里好好看看你!”
梦!上官颖儿惊诧,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
“颖儿,你为何又要不辞而别!”
“颖儿,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明白?”
“颖儿,我好痛好痛,我好后悔好后悔……”
“颖儿……”
一声一句,都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疼痛。
他的所有情绪,上官颖儿感同身处,泪水无言的落下。
“颖儿,别哭!”安与然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我会心疼!”
说着,眼眶也是湿润了,混合着泪水轻轻的滴落下来。
看到这里,上官颖儿情绪崩溃了,紧紧地抱住他,失声喊道,“然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然哥哥,我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是,我配不上你啊,我早就配不上你了!”
“如果连你都配不上我,那么这个世上还有谁会配我呢?”安与然喃喃自语一声,眼底的自嘲,深深地刺痛了上官颖儿的心。
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一句话。
放纵吧,放纵自己最后一次!过了今夜,往后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候了。
再说了,他以为这是在梦中,不会有什么疑虑的。
于是,她拉下安与然的脸颊,鼓起勇气,吻下他的嘴唇,不想再听到他那般消极的言语。
安与然倏然睁开眼,发愣了三四秒,随后化被动为主动,深深的吻住她的朱唇,动作急切的褪去她的衣裳,抚摸着她白皙的肌肤。
这是他的颖儿,他爱了多年的人儿啊……
如今,他也只能在梦中想念她了……
上官颖儿闭上眼眸,眼眶中有泪水划过,嘴角却勾起一抹悲伤而幸福的泪水。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包厢房内,旖旎美好,月光藏进了乌云后,遮去了满室的春光。
凌逸风在隔壁的房间内喝着小酒,上官玥走到他的身边,神色不定,“这就是你的目的??”
“错了!我只是单纯来喝酒的!他们那边,不由我控制!”
“可你偏偏就是乐在其中,不是吗?”
“的确!”
上官玥蹙眉,”你以为你帮了她,就可以改变什么吗?”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好好的在他身边呆一会,仅此而已!美女都开口了,我又怎么好拒绝呢?再说了,这种事情,对于她一个女子来说,才是吃亏的一方,不是吗?”
上官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喝了一口酒。
凌逸风瞄他一眼,似不经意的说,“你不打算去阻止?”
上官玥冷眼扫他一眼,“今日除了你,本王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凌逸风挑挑眉,不愧是玥王,高招高招呢。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