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青桐,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不要说我不给机会,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同意饶过她。”
冰冷刺骨的声音幽幽传入她的耳畔,她偏头,麻木的看着如同修罗殿走出来的凌逸风,心中无限悲哀。
世人怎么会以为凌逸风是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花花太子?他明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阴险小人。
“怎么?你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要开口求我?“
“你恨吗?”其实,无须多问,她的眼中充满了太多的恨意,想要让人忽视都觉得难。
凌逸风笑的无心无肺,定定的看着她,“记住这一种恨!永远都不要忘了!”
终于,她迈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门口,走到他的面前,缓缓的,缓缓的跪下来,天牢内发生一声沉闷的咚声。
一股钻心的疼痛,伴随着满身的屈辱,扑面而至。刺骨的冰冷,顺着膝盖口,蔓延全身,渗入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当中。
双手死死的攥紧,长长的指甲渗入皮肤内,痛的令人麻痹。
她张口,用尽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句的说,“太子殿下,求你大发慈悲,放青桐一命!”
然后,弯下腰,无比虔诚的行礼,额头抵触到冰冷的地面时,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滴落下来。
凌逸风的面色惨白,触及她脸颊边的泪水,眼底的杀意涌起,双手无意识的攥紧,骨头作响,甚是骇人。
他蹲下身子,蛮力的拉扯她的身子,暴怒而阴霾的笑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言语,“鄢纯然,你的自尊呢?你的自爱呢?上一次是为了他,这一次又是为了这个贱婢!下一次你又会因为谁而跪下来求我?”
鄢纯然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嘲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之间的距离挨的如此的近,近到能够感觉到他的熊熊怒火,近到能够清晰的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狼狈,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可悲,如此的难堪……而她的自尊,在这一刻,被彻底的踩在脚下!
痛苦的闭上眼睛,拒绝所有的难堪,幽幽的开口重复,“求太子殿下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放青桐一条生路。”
凌逸风的眼眸又暗了几分,笑容愈发的灿烂,“极好!极好!”
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甚是不屑一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求太子殿下开恩,放青桐一条生路!”
“求太子殿下开恩,放青桐一条生路!”
“求太子殿下……”
“够了!”几乎是吼出的两个字,凌逸风不耐的打断她的话,俊脸上一片狰狞,在白青极度错愕的目光下,右手狠狠的对准人劈过去。
鄢纯然身子一颤,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晕厥过去。
陷入黑暗之前的那一秒,她似乎看到凌逸风眼底浓浓的,恨不得将她生生撕裂,不加掩饰的恨意。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不怕她恨你吗?”
“恨吧!我早已不在乎!”
……
好吵!是谁在耳边一直说个不停,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梦中的鄢纯然微微凝眉,下一秒缓缓的睁开眼眸,强烈的白光照射而来,眼睛极度不适应,本能的伸出手去遮挡。
“太子妃,您醒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入耳畔,鄢纯然睁开眼,便看到雪娇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她呆呆的看着人,又看了看眼下的环境,心中一惊,这里是栖凤殿。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明明就被凌逸风关在天牢的不是吗?对了,凌逸风……
这时,雪娇对着外头的人大喊道,“御医,快进来,太子妃醒了!太子妃醒过来了!”
话刚落下,三四个穿着宫装,肩上背着药箱子的御医冲了进来。
透过白纱,请安道,“微臣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让老臣给您号号脉。”
鄢纯然张口,想要说话,却愕然发觉自己的嗓子痛的厉害,根本就无法开口说话。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凌逸风对她下了药吗?
“太子妃?”雪娇疑惑,喊了一声,鄢纯然用手一抬,御医明白,忙恭敬的迎上来,隔着柔软的白纱,帮她号脉,随即听到他微微激动的道,“太好了,太子妃的病好了,没事了!”
鄢纯然再次一惊,什么全好了!
“真的?”雪娇一听,也非常激动来着,开心的不得了。
御医连连点头,满怀喜悦之情,说,“微臣这就去禀告皇上皇后这个好消息,你们终于可以自由了!”
等人都离开了,鄢纯然也没能明白,他们口中所谓的病究竟指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雪娇再一次看到床边,娟秀的脸上带有一丝笑容,淡淡的说,“太子妃,您身子还很虚,不如再多睡一会吧。”
末了,还不等她说什么,困意再次来袭,沉沉睡去。
陷入昏迷之前,她闪过一个念头,醒过来以后,她一定要将事情给弄清楚。
夜色凝重,栖凤殿的一盏烛光,摇曳在风雨中。
雪娇居高临下的看着沉睡中的鄢纯然,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随即转身离开院子。
一路行至东宫,书房内,凌逸风独自一个人品尝着美酒。
看到她来,漂亮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情绪,漫不经心的说,“她怎么样了?”
“回太子,服了药,休息中。”
“她醒来时,没有其他异样?”
“当时的表情非常惊愕,期间她尝试着开口,却因为药性的缘故,什么都没说!”雪娇仔细的解答着有关的点点滴滴,最后得意的看着凌逸风,说,“还是主子有先见之明,知道在她醒来之前喂了哑药。”
凌逸风冷哼一声,相当不以为然。
那个女人那么恨他,若是给她机会开口,她绝对会第一时间去见凌皇。到时候凌皇知道天花一事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戏码,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手软的。
“行了,本殿下知道了。你先回去守在她身边,暂时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
“可是,若是有人主动来见人,奴婢该怎么办?”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虽说,宫中的人知道天花一事已经过去,但是在这刚好的端口,是不会有人冒险前来探望的。”
雪娇一听,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心思缜密来着,忙说,“奴婢知道了!”随后,沉默一下,问,“太子殿下,您不过去看一看吗?”末了,一边打量着他的脸色,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不免疑惑着。
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凌逸风冷漠一笑,“你想知道什么?”
雪娇身子一僵,顿时跪下来,惶恐道,“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担心太子殿下心软。”
“笑话!”砰的一声,凌逸风将酒杯无情的一放,凌厉的瞪向她,脸色极度难看,“你从哪里看出来本太子的心软!”
“奴婢知罪!”是她忘了,主子们的事情,她们做下人的无权过问。就算是心里疑惑,也不能够问出口。
凌逸风冷冷的笑着,“走吧!把人给盯紧了!”
人走了以后,凌逸风看着面前的酒杯,面无表情的笑了。
他会心软吗?
从他们开始对立的那一天,他们之间就不再存在心软一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
原本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的被人推开,脚步一步步的靠近床榻边。
柔软的白纱,微微浮动着,好似浮萍,又似湖面。
来人走到床榻边,眼瞳看着床榻上的鄢纯然,好半响从衣袖内取出一物,没入她的口中。
很快的,鄢纯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当她一睁开眼看到床榻边的黑影时,差点失声尖叫。
“公主,是我!”就在这时,来人出声,制止了她的行为。
听到熟悉的声音,鄢纯然激动不已,定定的看着她,是凝香。
来人好似听到心底的声音,凑到她的面前,透过阴暗的光芒,凝香娟秀的脸庞呈现在她的面前。
真的是凝香,她终于醒过来了。
“公主,您怎么了?”察觉到异样,凝香蹙眉说道。
鄢纯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凝香一惊,“难道,说不出话来吗?公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鄢纯然眨眨眼睛,抓住她的手,在手心里写了几个人,“是太子殿下弄的。”
鄢纯然点头,又写道,“凝香,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几天了。”
鄢纯然一惊,甚是疑惑,凝香说,“公主是疑惑为什么没人发现你失踪了吗?”
“那是因为宫中人知道你染上天花,人心惶惶。皇上更是令人封闭了这里,然后也不让殿中的人离开这里半步。”
什么?天花!鄢纯然错愕的瞪大眼眸,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难怪,她在天牢的那几日,凌逸风的态度会那么不以为然,甚至是不怕自己被发现?
原来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布下了局,既达到了教训自己的目的,也能够让自己处于安全状态。
所以,她如今出现在这里,也就说的通了。而她的嗓子之所以弄成这样,也肯定是凌逸风搞的鬼。
这种种迹象表明,凌逸风真的不如所表露出来的那么无害,实则是一个典型的腹黑男人。
“不好!有人来了!”倏然,凝香暗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