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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五章 时过了境迁 2(1 / 1)

时间总是在最不经意间流落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年。

芷璇时常都会觉得自己没用,离开伦敦都第五个年头了,她在私人情感上依然像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失败者,毫无进步。

值得高兴的是,敏敏终于传来了与赵德的婚讯,“敏德情侣”终于在经历多年的分分合合后开花结果。芷璇与芯橙是伴娘的不二人选。

芯橙则忙碌于事业,办着自己的画展,整个女强人模样。她总说她是个独身主义,不想因为心脏病拖累别人,免得将来结婚了,夫妻两人晚上睡到一半,发现女方断气了之类萧条的话语。她不同于大学时代的乐观,现在想法总是很负面,难免被敏敏、芷璇各种“嫌弃”。

做完伴娘的第二天,芷璇在家里睡了一上午,下午趁着休假,在电台边上的公寓大扫除。却在晚上接到秋琬的电话。

赶到酒吧的芷璇瞥见不远处的秋琬,她正大口大口喝着桌上的啤酒,和往日女神的样子很不同,反倒有些受虐小媳妇的模样。

“你怎么了?”芷璇拿下她手上的啤酒瓶。

秋琬把芷璇拉坐在她身边:“芷璇,你来啦。我在A城没什么朋友,真正谈得来的也就你了。”

芷璇顺势拿起一瓶啤酒,豪爽的喝了一口:“秋小姐要找人谈心事,你的观音兵们还不都立马报道。”

“是不是连你也损我。”

“好吧,发生什么事了?让我猜猜,最近事业春风得意的你遇到感情问题了?”

秋琬顿了顿,脸上的神情让人一眼望穿。

芷璇拉着秋晚离开座位,往门外走去:“来,别喝这些,带你去喝些好的。”

“芷璇,去哪里?”

“想不想试试我家的私人珍藏,保证你今晚一吐为快。”

秋琬第一次来到芷璇家——装修别致的公寓。

与客厅□□一线的书房,简练整洁,书架上陈列着满满的书籍。

“芷璇,你家很大呀,就你一个人住?”

“怎么?有兴趣和我合租?”芷璇把钥匙扔在茶几上,走向厨房。

“我可以考虑把我家租了,然后住在你这。”秋琬看着书架上的书籍,系统解剖学,局部解剖学,医学影像学……“你怎么这么多医学书啊?”

芷璇拿着红酒杯苦笑了一下:“别人的。”

“怪不得,不然我会怀疑你是学医的,或者是个变态女杀手。”

“那这位自投罗网的被害者不如过来挑酒。”

芷璇拉着秋琬一起走进厨房,打开厨房最右侧的磨砂玻璃,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整面墙的酒架与满满的红酒。

秋琬惊叹之余不忘嘲讽:“芷璇,没想到你还是个酒鬼。”

“能别说得这么直白么?相信么?它们今晚能让你畅所欲言,忘记一切。”

秋琬随手拿下一瓶递给芷璇:“法国波尔多的拉菲。”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嬉笑着连续喝了好几杯。

秋琬淡淡开口:“芷璇,你知道么,你是我在A城唯一能交心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很唐突。”

“怎么会呢?恰好我交心的朋友也不多,你是其中一个。”芷璇用酒杯碰了碰秋琬手中的,一饮而尽。

“芷璇,如果有个人曾经深深的伤害过你,事隔多年,如果那个人还爱着你,你会原谅那个人吗?”

芷璇听着秋琬慢条斯理的语句,眼睛飘向了不远处的书架,目光落在医学那一排,淡淡道:“不会。”

秋琬失望得笑了一下:“确实不值得原谅。”

芷璇这才反映过来,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这么回答:“那要看是什么事。”

秋琬眼中泛着涟漪:“我在台湾长大,我是爸妈的老来女,我还有一个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A城这里,我姐姐有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女儿。我来了这么久,只见了我这个外甥女几次,你说芯橙会不会也觉得我……是啊,连亲情都如此淡泊,怪不得他说,我是个感情凉薄的人。”

“他?社会是现实的,时间是有限的,人是自我的,你这样怎么能说是凉薄呢?那天我和表哥在芯橙家里见到你,我都吃了一惊,你竟然是芯橙妈妈的妹妹,芯橙的小姨!我觉得这反而是一种根生蒂固的缘分。按资排辈,你还是我的长辈呢,我是不是也要像芯橙一样叫你一声小姨?”

秋琬不禁笑了笑:“你少来。不过你叫得出我受得起。”

芷璇噗嗤的笑出了声。

“有这么好笑么?世界就是这么小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秋琬对着芷璇翻了个白眼。

芷璇乐呵着道:“不是啦,我突然想到我表哥,他那张因为辈分这两个字而扭曲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对了对了,快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打动你?那天在芯橙家里,他对你一见钟情后,都有哪些行动?”

秋琬举杯喝了一大口:“说到这个我才头痛呢。你表哥是不是理解能力出问题了,都说真心不想谈恋爱了,还不明白。”

芷璇帮她再倒了一些红酒在酒杯中:“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表哥条件应该算很不错的,我真的想不到你拒绝的理由。该不会你真的因为‘辈分’问题……”

秋琬的脸从方才略被挑起的气氛中沉静下来:“他很好,只是我不够好。”

“你”

“芷璇,你有没有试过,曾经出现过一个人,他走进了心里,原本以为他只是个匆匆过客,可原来他经过的地方变得一片死灰,寸草不生。”

芷璇像是被触到内心深处,感同身受,淡淡道:“那根本是一场浩劫。”

“那是我的初恋。我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世界那么大,我怎么就不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了?可事实呢?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经过这么多年,我才恍然,我最爱的人被我无情抛弃了。”秋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拿起红酒瓶对着嘴喝了起来。

芷璇见状立马抢下:“别这样,和我说说你的故事。我一直以为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求一定很高了……”

“芷璇,你猜我做了什么?我当年16岁,我们是同学,一起疯,一起闹,挥霍校园时光,可我父母反对,最后不欢而散。我为了和他分手,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他家里条件不好,我就说他配不上我。可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说这些,芷璇,你相信我么?”秋琬脸上带着摇摇欲坠的泪,想要寻求安慰。

“我相信……”

秋琬摸了摸嘴角的酒渍。“昨天晚上,我们电台几个同事要去酒店为May庆祝生日,我没有想到,这都过了十几年了,会再次见到他。他在电梯里,我在电梯外,他身边搂着一个女人,他们的样子很亲热。他的样子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我的惊讶几乎连他身边的女人都有察觉,他却淡淡瞥了我一眼,像是完全不认识。是我老了许多,还是他……”

芷璇由衷道:“你也会说过了十几年,十六岁我们还在读高中,即使你再深情,如果对方不这么认为,他的反应也不为过。还是见到他后,你发现还是对他有感觉?”

“是啊,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之后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可都没有那种感觉。16岁,是我人生这二十八年来最刻骨铭心的一年,我不相信他尽然无动于衷。他怎么会一点都不恨我呢?是我一直以来在自作多情吗?我是不是很好笑?芷璇,你对前任会一点都没有感觉么?”

芷璇很认真的想了想,脸上的表情很丧气:“秋琬,每个人见到前任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如果我见到前任,我想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他的。与其在这里庸人自扰,不如问自己,你想挽回你们失去十几年的感情?你对你们的16岁这么有信心么?分开这么久,他还是当时的他么?他也想挽回吗?”

“我也这么问自己,或许他早就忘了我。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你知道我今天下班的时候见到了什么?他站在电台门口,我到现在脑中还能呈现他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裸的恨呐。我鬼使神差的向他走去,他却转身坐到车里,长驶而去。芷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告诉我?”秋琬痛哭着把脸埋在膝盖上,仿佛她的十六岁像是昨天,在她脑中无限的重复放映。

芷璇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个提议,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们能不能修补你们的校园青春,或许可以这样。”

秋琬哭花着脸,看着芷璇。

“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把故事全部告诉我,我通过广播的形式说出来。如果他对你没有任何意思,他听到了依然会无动于衷,如果他心里仍然惦记你们的16岁,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回来找你。无论恨也好,爱也罢,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秋琬顿了顿,沉默片刻后道:“真的可以吗?”

“反正‘暖城’是你策划的节目,本来就是以都市男女为主题,设立一个关于‘前任’的情感话题,说着每个人的情感故事,真真假假没有人知道。假公济私又怎么样?”

“那……你的前任呢?”

“我的?”芷璇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把手掌的伤疤摊在秋琬面前:“就在这里。”

秋琬触目惊心的看着躺在手掌心的疤痕:“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对不起……”

芷璇淡淡的笑了下:“每个人都有过去。秋琬,不要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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