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城的时候,易晔卿给杜若她们打了个电话,可怜的医科生还没有放暑假,并且最后一门考完以后还要暑期实践,那时候易晔卿都走了,互相安慰了一下说以后有机会,就挂了电话。
回来以后也没有地方去,为了不看八卦新闻,易晔卿把自己房间的网线都拔了,又去书店买了一堆书回来,再加上去小镇时外公留下的那些都被她顺了来,整天就是窝在床里看书。文惠都看不过去,催她出去走走,被易晔卿一句“我怕晒黑”就打发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登机走的那天,易晔卿简直是觉得浑身轻松,恨不得高歌一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特别愉快地活蹦乱跳地进了安检。
到了希思罗机场,易晔卿以为会看到老Benson,结果没想到看见的人是Olive一家。
“Hi,卿卿!”Ben大老远就跟她打招呼,上来替她推行李车。
“Olive,怎么是你们?”
“这几天先住我家,已经跟Benson说过了,他知道我们过来接你。”
因为Olive是周子安那边的亲戚,易晔卿是不想再麻烦他们的,可是Olive太热情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在伦敦住了一晚,Olive带着她买了很多护肤品:“皮肤有点缺水,记得每天早晚擦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啊。”
Olive的皮肤非常光滑细嫩洁白,易晔卿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都表示羡慕嫉妒恨。
“这都是我平常用的,效果很好的。”Olive偷偷跟她说。
在Olive家里住了三四天,就回去约克郡自己家里,老Benson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她。
“不要这么热情啦,会不好意思。”易晔卿说。
天天窝在家里看书,要不就是去南部马场骑马,其余老Benson安排的锻炼,易晔卿都不喜欢,连坚持的兴趣都没有,好在骑马也是很累的,全身都能动到,除了骑得久了大腿内侧会痛之外,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途径。
太忙了嫌累,太闲了又觉得无聊,人就是这么矛盾。
日子太过于闲适,搞得易晔卿只能憧憬八月份那场酒会了。
一天晚上,易晔卿在花园里看星星,老Benson在她身边。
“Mr.Benson,关于八月份的酒会,给我说说吧?”
刚听说的时候忙着准备考试,都没空问同学。
“好的小姐。”老Benson微微欠了欠身,“这是谢菲尔德创校开始的老传统了,每年九月份开学前一星期,就是酒会的日子,说是酒会,其实也包含着室内音乐会和舞会,男士们在其中寻找自己心仪的女士,所以谢菲尔德的酒会又因为求婚率很高被称为‘wouldyoumarryme’。而女士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打扮漂亮,并且保持微笑。”
“听起来很简单,不知道真实情况会怎么样?”那个花名倒是很搞笑,可惜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老Benson说:“亲爱的小姐,真实情况也会很简单,您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易晔卿想起Olive推荐的那些护肤品,大概也是听说了谢菲尔德这个传统以后才会推荐的吧。
酒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易晔卿被一大早拉起来换上衣服化了妆,本来还要搞个发型的,她各种不配合,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刚要出门,颜语利带着Sandy过来邀请她一起过去,易晔卿就跟着他们走了。
路上,颜语利一直旁敲侧击:“小易,你会跳舞吗?”
“不会。”
“那内个......你介意人家教你跳舞吗?”
“我笨手笨脚的以前我们室友还教过我呢差点被我踩到残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最后加一句,“所以你还是让你朋友死了这条心吧。”
颜语利正开车,听见这话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
虽然易晔卿是去了舞会,但她只是去蹭吃蹭喝顺便打酱油的,可没打算被谁介绍个男朋友什么的。
颜语利憋了一会儿,还是说:“你这样子活蹦乱跳的我实在无法把你跟失恋两个字联系起来。”
Sandy大笑:“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用得标准吧?”
易晔卿挑挑眉,无视。
随便拿了一杯香槟,晃了一圈,易晔卿正想着要不要就这么闪人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钢琴声,果然紧接着,《天鹅》的旋律就出来了。
易晔卿随着人流汇聚过去,心想这或许就是室内音乐会的热场?也就找了个位子坐了。
内场的光都打在大提琴身上,易晔卿却总觉得这曲子的某一个部分特别熟悉,无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哪里。
这时候,《天鹅》结束了,大提琴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个躬下场,灯光一下暗了。
和缓恬静如流水的钢琴音继续响起,是李斯特的《爱之梦》,一段独奏后,追光灯缓缓亮起,挨个扫过伴奏的打击乐、小提琴、大提琴,最后停在钢琴上。
易晔卿的呼吸都要停住,满脑子是《爱之梦》的歌词:
爱吧!
能爱多久、愿爱多久,
就爱多久吧!
你守在墓前哀诉的时刻就要到了。
你的心总要保持炽热,保持眷恋,
只要还有一颗心对你回报温暖,
只要有人对你披露真诚,
你就得尽你所能,
教她时时快乐、没有片刻忧愁!
......
这是高中的时候,周子安写给易晔卿一封信里的内容,他偷懒,抄了《爱之梦》的歌词给她,还把“他”错写成了“她”,易晔卿自欺欺人把这当作是他写给自己的情书,宝贝似的放在枕头下很多天。现在,这一篇歌词,正从背景墙上缓缓亮起,还是写错的那个“她”,易晔卿却没法把眼睛挪开。
背景墙上从字幕变成了一幅幅照片,有在欧罗巴塔脚下的徘徊,有在维也纳街头的驻足,有在埃菲尔铁塔上的远眺,也有罗马街边小咖啡馆的沉思......所有的照片,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此刻,追光扫过了众人,停在照片中人的身上,易晔卿惊讶得无以复加,慌忙间从椅子上起身,那边暗影里的人,却已经到她跟前。
“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吗?”
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手已经被他牵起,腰也被他环住:“这颜色很称你,我的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