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沐浴,这就组成了一整套的睡眠系统,再加上本就已经完善的饮食系统,可以说,在食、睡两个方面,已经相当地满足了需求。
说来简单,但其实普天之下,除了此地,大概再无它处了。
许广陵不确定,当今世界,除了他的这个“广陵洞天”之外,还存不存在其它类似的洞天。
和两位老人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在许多重大问题上一向都比较谨慎以至于审慎下结论的两位大宗,一个截然断言,不可能有!另一个则神情淡淡道,拙言,如果有,国家不可能不知道。
是的,国家非常世俗。
但任何非世俗,都存在于这个世俗之中。
正如那句话所说的,江湖再大,到底也只是江山一隅。
身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组织,国家把控着最大的资源以及信息,再加上现在以卫星为中心而形成的泛“天网”监控系统,确实,关于自然方面的,任何稍大一点的异常,都难以脱出耳目。
满足了食、睡,基本也就满足了大半。
许广陵终究不是要在这山中大搞开发,其实最初之所以要找这么一个地方落下脚来,大抵还是为了两位老人而考虑,让他们有一个好的修持所在,而不是那种“大隐隐于世”地居于闹市之中。
佛家有大乘、小乘的说法。
大乘渡人、渡世。
小乘渡己。
一般人一听,本能就觉得大乘逼格高。
但其实只有此道中人,才知道这两者到底怎么回事。
若简单地用内门外门、弟子学生的说法,小乘为内门,大乘为外门,小乘为弟子,大乘为学生。
内门、弟子为真传。
外门、学生为普传。
真传一句话,普传万卷书。
一句话,直达核心,万卷书,绕来绕去,也始终都是在绕来绕去。
大隐、小隐其实也类似于这个情况,当初,在许广陵稍微有所成就之后,就已决定为两位师长营造一个“小隐”的环境,而今,算是初步达成。
要只是他自己,则天南海北,哪里不好?
今天昆仑,明天太行,这月南极,下月北极……
以大宗师的脚步衡量,地球虽然不大,但也还是够他“逛”很久的了。
所以当下这山中的建设,其实一样是以两位老人的需求为核心,当然,这一点,两位老人是不知道的。——也或许,他们知道。
他们的规划,许广陵斫掉小半,添加了一部分进来,又在那些大半的基础上略作修改。
虽说是略作修改,但往往,实际上就面目全非了。
这并不奇怪,大宗的高度,到底和大宗师的高度是不同的,对两位老人来说只是寻常的考虑,许广陵站在大宗师的高度上一看,稍加“点缀”,就可以将之变易为不寻常。
两位老人并不是普通人,现在,他们是“登山者”。
所以在打造了食、睡两个系统之后,许广陵连一些边边角角,也不肯放过。
观日台。
顾名思义,就是早上观日的地方。
早晨对着初出的太阳吐纳,是道藏中很多家都推荐的一种行为。
这种行为也被赋予了不少的神秘色彩,什么“吸收初升之阳的一缕紫气”等等。
其实说白了,日初升时,也正是人之由睡初起,肺部系统开始吐故纳新的时候,此时,进行深长而缓慢的呼吸,有助于吐出身体内一夜累积的废气,以及汲取经过露水一夜沉降后,较为干净的空气。
正儿八经来说,与太阳的关系,倒是不大。
当然,不大归不大,关系也还是有的,人体在太阳的照耀下,本就会发生一些微妙而神奇的改变。一个长久晒太阳的人,和一个长久都晒不到太阳的人,其它作息哪怕一模一样,其身体健康指数,也是绝不一样的。
朝迎初阳深呼吸。
这种行为,道家谓之为“吐纳”。
从广义上来讲,可以将之列为“x大修持法门之首”,至于x大,可以是三大,也可以是五大、七大、十大等等。
反正不管几大,吐纳都当居其一,并且也位居其首。
以之作为新的一天的开始。
而关于吐纳,道藏各家所述,各有各的法门和手段,有的详细载之于道藏,有的则秘而不宣,只是留下一段简单叙述。
其法门手段,以许广陵观来,有正有谬,有比较普通,也有较为不凡有所看点的。
不过,不管是正也罢谬也罢,普通也罢不凡也罢,但凡是能认识到这一点的,都是可以夸奖一句“不错”的。
是实修者。
而不是单纯的设定党、嘴炮党、理论党、学问党。要知道,此等之辈,混迹于道藏之中的,那是太多太多了,简直都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在吐纳这个方面,许广陵究一身所学,以及穷一身之所证、所验,为两位老人度身打造了一套吐纳法门,然后又在这个基础上,让他们吐纳的时候,位居风眼之中。
以聚集并始终旋转、流动着的元气灵气,作为吐纳的辅助。
一内一外,都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至少以许广陵当前的高度来看,是这样。
但风眼处千好万好,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覆于重荫之中,哪怕许广陵已经让它尽量地开阔了。
所以另外地,他为两位老人开辟了一个“观日台”。
这个观日台是不作为吐纳之地使用的,而纯粹只是让两位老人在完成了清晨的吐纳之后,有一个散步、舒展身心意识以及沐浴朝阳的所在。
所以它的建设也很简单,就是位于山腰间的一个较为开阔的平台:
处于山体的东南面,太阳初升,即可观日。
横,四百米,宽,两百米。
地面以大青石铺就。
除了背山的那一面,其它三面,皆是视线一览无余,没有任何草木遮挡。
不过其后,许广陵又在这个观日台的四围,每隔四米,栽种了一株荷花,作为“边界线”。
在地面上,弄出直径二十厘米、深八十厘米的圆孔,一排排这样的圆孔分布在观日台的四周,而在这些圆孔的底下,是微微环流着的溪水。
生长环境弄好,随后,许广陵在每一个圆孔内,扔下了一截藕。
然后没要多久,一个个孔内,一片片大如伞盖的荷叶伸出地面,并高达地面之上一米、两米三米之高不等。
绿叶擎竖,清香四溢。
一个很简单的平台,没有任何特点,但只是加上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点缀”,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如画一条龙最后,点上了睛,又如做一道菜最后,洒上了盐。
在许广陵这个“自然之子”兼“点翠师”的手笔下,简简单单的观日台,顿成又一小小的胜地。
完工后,不止是两位老人完成每天的吐纳后喜欢到这里来溜达,就是住于山下的不少老人,也喜欢到这里来。
这里不是封闭的“禁地”。
许广陵是乐得两位老人在散步休闲的时候,有些伴当的,所以在这个观日台上,他于四周,荷花边界线的内侧,又零零星星地作了一些小布置。
如石桌石凳,可以下棋,五子棋军棋象棋围棋等等,可以打牌,可以打麻将……
还有专门的饮水台。
供应的水,是烧好的装在大木桶里的山溪水,加上每天都不一样的茶叶。
然后,这个观日台,每天从早到晚,都是热闹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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