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今日姨奶奶前去礼部尚书三奶奶那里吃茶,得了一些兰州特供的点心,心里惦念着二小姐,这不,就赶紧让老奴过去给您送去一些。”
郑思雅笑了笑“倒是赶巧,也不用嬷嬷亲自跑一趟了,我这就进去尝尝去。”
说着,她便抬脚朝厅房而去。
一进入屋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声,郑思雅停在原地,李嬷嬷立刻上前道:“老爷刚过来一会儿。”
“嗯!”
郑思雅点头,打了帘子走了进去,刚进屋里便看到冯姨娘整个身子骨软趴趴的贴在郑子秋的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正微微抬起一块糕点送入对方的口中。
“咳咳!爹娘可真是好兴致!”
“雅儿来了!”冯姨娘温柔一笑,从郑子秋怀里坐起来,伸手整了整凌乱的衣衫,郑思雅朝二人撇了一眼,心里暗道,她定然是破坏了人家的好事,看自己亲娘这番模样,定然是刚刚和父亲温存腻歪一阵。
她虽是未出阁的姑娘,可平日也没少见到父母亲热,虽然他们每次看到自个儿都及时停止,可谁都不是瞎子,自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什么都未曾看到罢了。
“雅儿为何看着不怎么高兴?可是在上午去书院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郑子秋镇定自若的端起身旁一杯参茶喝了一口,丝毫未有被女儿撞破好事的尴尬。
想起刚才在司徒嫣那里憋的闷气,刚刚压下的火气又瞬间升腾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冷着脸道:“父亲以为我是那个傻子么?在书院里谁敢给我气受。”
“哦?既然不是在书院里受得气,那就是在府里了?真是大胆,在王府里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胆敢给我宝贝女儿气受的?说与父亲听听,父亲必要严惩了他们。”
郑思雅冷哼一声撇了郑子秋一眼“奴才们自然不敢,可司徒嫣却敢,她可是这王府里的小主子,给我这个庶女一点脸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之我不是东平王府正经的小姐,人家可是姓司徒的,和我这姓郑的没什么干系。”
“胡说!都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如今这王府里我才是真正的主子,你是谁?你是我郑子秋的女儿,你若不是这府里正经的主子,谁才是?”郑子秋眼看着怒火中烧,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震动的声音让一旁的冯姨娘也着实吓了一跳。
郑思雅沉默不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忍不住呜咽起来,冯姨娘急忙起身坐到郑思雅的身旁劝慰“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你和你表姐、表妹下午不是还高高兴兴说去找你大姐姐玩的?可是闹了什么不愉快的,给爹娘说说。”
冯姨娘边劝着郑思雅,眼神却不时注视着郑子秋,眼看整治司徒嫣那死丫头的机会来了,她又岂能轻易放过?
今日正好为雅儿惊马之事报仇了。
郑思雅甚是机灵,立刻明白了冯姨娘话里的意思,哭的更是厉害“呜呜,女儿对不起父亲,今日大姐姐将父亲送我佩戴的长命锁要了去。”
果然,郑思雅一番话出来,郑子秋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一片黑雾笼罩,他怒声询问道:“你好好说,她究竟如何欺负你了?”
郑思雅抽泣几声,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今日我和表姐去大姐那里,她看到我身上带的长命锁很是喜爱,要我拿下来给她瞧瞧,不成想,这一瞧就成她的了,她用一个香囊做为交换拿了去,不但如此,表姐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也被大姐一同要了去。”
“岂有此理,这个孽障如今在府里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她还当这是那老东西在的时候吗?”郑子秋蹭的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握拳,显然怒不可失。
如今见到自己最心疼的女儿受气,让他瞬间想起前几日自己在那死丫头跟前受到的屈辱,做为人父竟然连教训自己女儿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好歹是堂堂三品大员,又怎能被自己的女儿羞辱。
“老爷,您消消气,小孩子之间闹些不愉快,您何必跟着搀和?雅儿,娘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遇事要让着你姐姐,她身为郡主平日娇纵些也是情有可缘的,不就是一个长命锁吗?改明儿娘在去白马寺里给你求一个来。”
冯姨娘这番话听上去十分大度,让人听了不免觉得她对待自己生身女儿倒显得苛刻了不少,而这番话仔细听来却绵里藏针。
郑子秋听了冯姨娘这番话,越发的替郑思雅鸣不平,冷哼一声“都是你平日教的这些,忍让忍让,这么忍下去何时是个头?眼看那死丫头现在越发的不成样子,如今连雅儿的长命锁都夺了去,今后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不行,我这就过去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冯姨娘见郑子秋预走,急忙上前拉住“老爷消消气,您何必为了孩子的事情如此大动肝火?大姑娘毕竟是有品级在身的,况且她还带着御赐的金簪子,您上次在她那里闹得难堪才没过几日,难道您又想让她在羞辱您一次吗?”
郑子秋的脸上一片铁黑,沉声道:“我就不信那死丫头敢让我真的跪在她面前,她要真敢,我便让整个汴梁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女儿是如何违逆不孝的,让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跪天理不容,即便她有郡主的品级在身也难逃天下百姓悠悠众口。”
冯姨娘嘴角扯了扯,心里暗骂,这次郑子秋是恨透了司徒嫣,哼!看那小贱人今后还如何在府里猖狂。
“老爷,妾身知晓您此时定是气的不轻。可如今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您若真的跑过去教训大姑娘,她定然也是心有不服,若真的闹大了对老爷您的名誉不好,听妾身的,这事咱们就这么过去。”
郑子秋低头朝冯姨娘看了一眼,叹息道:“唉,让你们母女跟着我吃苦了,你每次都是这么大度,总是遇到事情时先考虑我的名声,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善待你们母女。”
冯心婷温柔一笑,心里却另有思量,她为何能得到郑子秋十几年的宠爱?除了她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容和高挑丰盈的身段,最主要的还是她有一张懂得逢迎男人的巧嘴。
如今,她们母女唯一的靠山就是郑子秋,她不想熬了这么久还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如今正是她升为正室最好的时机,她越是表现的大度,郑子秋越是会怜惜她们母女,她又何必生气撒泼的让郑子秋替她们母女去留香阁里讨要公道?
正室的位置,雅儿嫡小姐的名头可是比一个公道要实用的多了。
“妾身是老爷的女人,自然第一个要想到的就是老爷,您如今正是升迁的关键时候,切莫因小失大。”她眼眶微微泛红,柔弱似骨的模样甚是让男人怜爱“况且妾身和雅儿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哪里需要老爷如此顾及我们的感受。”
“胡说!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在我心里,你和雅儿才是我的至亲,她司徒嫣就是一个疯子,又怎么能和你们相提并论?你放心,等老东西百日一过,我立刻向圣上上呈世袭文书,若我成了东平王,第一件事就是要册立你为我的王妃,雅儿顺理成章的成为郡主,到那时,看那个狗东西还敢瞧不起你们?”
冯心婷心里一阵心花怒放,绕了这么多圈子,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靠山靠水都没有用,她想要出人头地的过日子,只有让自己成为这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她方才能彻底安心。
一双娇嫩的玉手环扣住郑子秋的腰身,冯心婷也顾不得女儿在场,整个身子都贴到郑子秋的怀中“有老爷这句话妾身就很满足了。”
郑子秋一阵心猿意马,他身边的女人不少,无论是迎进府里的侍妾还是府外那几房外室或是与那些花姐儿的露水姻缘,没有一个能像冯心婷在他身边这么久还依旧得他的宠爱的。
主要原因并非他如何喜欢这个女人,而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这充分满足了他做为男人的尊严,而这份尊严曾经在他入东平王府那一刻被彻底踩在了脚底。
“老爷先坐下来,妾身还有话要和您说呢。”
在冯心婷一阵温声细语的劝慰下,郑子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他顺着冯心婷重新坐了下来。
“何事?”
冯心婷看了一眼旁边的郑思雅,方才开口道:“今日妾身前去礼部尚书府做客,听那三夫人说皇上有意在十日后的寿宴上为几位行了成年礼的皇子们责选皇妃,且妾身听闻,这一次邀请的女眷不再如以往一般只是请世家大族嫡亲的小姐,庶女和旁支嫡系也在这次的邀约范围,老爷觉得咱们的雅儿可是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