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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战乱(二)(1 / 1)

娴雅也在旁边劝道,“祖母,好歹您得保重身子,爹爹说您喜欢吃葡萄,特地去二十营子让人买的,要不您先吃点开开胃。”娴雅软嫩白皙的手用洁白的帕子托着紫色晶莹的葡萄,看着令人生津,符氏才点点头,娴雅亲自薄皮去籽,放入符氏嘴里。

薛氏看符氏吃了,也放下心来,和娴雅相视而笑。符氏吃了几颗葡萄,果真胃口好了些,薛氏又伺候符氏喝粥,符氏脸上才有些气色。娴雅和薛氏准备退出去,让符氏休息,符氏却喊了娴雅,“娴姐儿,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薛氏关心的看了娴雅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符氏问道,“你大伯和你爹爹都在做什么?”娴雅很是奇怪,柳大伯和柳智俩人每日都来请安,怎么符氏不清楚,还要问自己,她虽心里这样想,口里却又是一番说辞,“爹爹和大伯每日如常上衙,没什么特别的。”

符氏猛地坐了起来,倒把娴雅吓了一大跳,“您这是做什么?”符氏沉声道,“你伯父和你爹爹既然还是如常,这就坏了,两方正在交战,本应是朝野上下一齐同心才行,怎么如常呢?”

娴雅道,“可能爹爹和伯父都是文臣,于打仗也……不过,倒也不算是如常,三叔传信说河东怕也保不住了,祖父说让我爹回河东一趟,把三叔一家和四叔一家都接出来,只可惜京城如今哪里出的去,狂且爹爹是京官。”符氏心里尤其怨恨柳老太爷,为了救两个庶出的,居然还让自己嫡出的儿子回去救,这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

符氏心中有了计较,看娴雅关心的看着自己,也不禁心中一暖,这个孙女儿倒算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又懂事又听话,想着也有心嘱咐几句,便拉她过来,“你最近和那卢氏还在来往吗?”

娴雅笑道,“越姐姐前几日让人跟我带了口信,说她这几日正在做糕点,到时候再送过来让大家都尝尝。”符氏道,“这就好,这就好……你跟这卢氏好些相处,我看着她是个端得住事的人。”

娴雅点头。符氏又道,“裴家的小子上了前线?”娴雅有些疑惑符氏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却道,“没听说,不大清楚。”

符氏有些语重心长道,“不清楚就好,裴家如今是皇后族人,如若忠王爷打了过来,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的可都要遭殃的。况且,哎,说道乱世,咱们这些世家都经历过了,无非是换个主子罢了,反正都是皇家,只是,你祖父这人总是那般忠心,只盼大齐得胜才好。”

娴雅心中却惊涛骇浪,符氏在她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十分正面的,应该说是很好的,她十分有礼,懂规矩,和所以世家夫人一样的贤淑,能力也很强,娴雅一直以为符氏是个很爱国的人,没想到符氏竟然这样的有见地,无论是哪个主子,总归是皇家的,他们家的地位是皇上给的,无论谁做皇上,只要你有本事,难不成皇上还不会不重视你不成?如若新皇登基,重用人才的时候,柳家无论在哪方面都是上上之选,这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不卷入政治之争中。

符氏看娴雅一直不做声,知她实在想事情,不过嘱咐的话还是要说完的,只道,“你那个姑婆不是个善茬,先前在家里因为虐打奴才,被你太爷爷看到,这才把她远嫁了,这个人不慈就不说了,而且此次她们家一无所有,我听说她们家有个公子哥约莫比你大一两岁,你要小心避着些。”娴雅很是感谢符氏,这般提点,实在是对自己太好了。娴雅道,“孙女儿晓得了,多谢祖母提点。”

符氏摆了摆手,娴雅才轻轻的走了出去,娴雅出来后,并未回雱院,而是去了薛氏吃的院子。娴雅进来就看到薛氏沉着脸坐在炕上,柳叶和歌苓在下面伺候着,丽姨娘则是红了眼睛,想哭又不敢哭。娴雅走上前去跟薛氏请安,“娘安好。”薛氏看女儿来了,这才强笑一下,“我的儿过来吃点垫肚子。”

柳叶连忙端过糕点,送到娴雅面前,娴雅拿起桌旁的竹箸夹了一块马蹄酥,细细的吃了起来。娴雅吃完一块才放下竹箸,看着柳叶道,“叶姑娘这个不错,捡几块送到我的房里。”柳叶见娴雅吃的高兴,立马麻利的答应,“嗳,我这就跟您包过去。”歌苓自然是不甘心柳叶专美,连忙夸起了娴雅,“要奴婢说谁是太夫人心中第一人,谁不知道是咱们七小姐,七小姐这般的品貌”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薛氏不耐烦说道。柳叶和歌苓吓了一跳,连忙出去,而丽姨娘却站着不走,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薛氏,丁妈妈看薛氏脸上已不耐烦,正准备拉走丽姨娘,谁知道丽姨娘扑地一下跪在了地上。薛氏冷笑,“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亏待过你,你要行此大礼。”

丽姨娘磕了三个头,才道,“奴婢一向很少求奶奶,今日却是难为奶奶了,可四姑娘是奴婢肚子里面出来的,若是奴婢不帮着她,恐怕她就没命了。”

薛氏看了看丽姨娘一眼,昔年的陪嫁丫头,虽然长的漂亮却总是憨憨的样子,娘才让她做了自己的陪嫁丫头,可是如今这件事情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做得了主,薛氏便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求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做不了主。四丫头也是我的女儿,难不成我不想让她过好,只是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丽姨娘怔怔的看着薛氏,眼皮发酸,低沉压抑的哭声传来,口中喃喃自语,“奶奶救救四丫头,奶奶救救四丫头……”薛氏被她吵的头皮发麻,娴雅见状,只得道,“丽姨娘,你先回去吧,这事儿谁也解决不了。我娘也为难啊!”

丽姨娘眼睛红着,似是豁了出去,眼睛狠狠的瞪着娴雅,“要是我们四丫头也是奶奶生的,怎么会让我的女儿去嫁给德王世子,他是要带着人去前线啊!要嫁怎么不要七小姐嫁去。”

薛氏和娴雅听了这话,皆默默的看着她,丽姨娘仿佛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停的啜泣。

薛氏有些厌恶的看着她,“你自己的女儿偷偷跑出去和德王府的魏孺人说话,我的女儿可没这么没有廉耻,何况,这件事刚开始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难不成荣华富贵你们就跟着享受,有祸乱的时候你们就分开,滚下去吧,明日也不要来碍我的眼。”要说刚开始薛氏也是同情丽姨娘的,可是人皆有逆鳞,薛氏的逆鳞就是一双儿女,丽姨娘敢如此也怪不得别人了。丁妈妈看薛氏如此说,连忙把丽姨娘拉了出去,丽姨娘出去后,冷风一吹,才醒悟过来,顿时冷汗涔涔,又看丁妈妈板着脸,也不敢多说话,只偷偷的问道,“二奶奶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丁妈妈冷冷的看了丽姨娘一眼,淡淡道,“您说呢?”丽姨娘不敢多说话,只得扶着小丫头的手快步走了。丁妈妈看她走了才道,“多作怪。”

娴雅问薛氏,“您说这德王世子是自己请缨去的?可是为何不带正妃要带侧妃去?”

薛氏道,“正妃即使他想带,官家又怎么会让他带呢?侧妃既有身份在那儿,去了前线总能料理家务,生个一男半女的,如若是回不来了,也有个交代。你四姐的事本来我也是不知道的,你祖母花宴那日我就看她过来,居然是和德王府的徐孺人在一起,徐孺人是德王妃的心腹,徐孺人既然看到了她自然会跟我说,我也问了丽姨娘,她们娘俩都同意了,现下听到人家要去前线,就要我去解除婚约,这实在是太……”

娴雅道,“既如此,我方才进来看您脸色那般不好,就是被她吵的?”薛氏点头,“我本不欲理她,可是又怕下人说了闲话,到时候倒是连累你的名声,说我不慈。”娴雅俏皮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呢?嫁不出去正好,这样的局势,上一刻是这样,下一刻又是那样?谁知道以后是怎么样?我还不如跟在爹娘身边,一辈子不离开才好。”

薛氏听了,心中熨贴,口中却道,“看你胡说什么,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哪成?你弟弟今日我也不让他出去,只安心在家温书。你祖父也是,湖州的姑姑接来了,官家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家呢?”

娴雅赞同道,“您说的是,幸好京城如今不准出去,不然祖父还要我爹回去接三房四房的人,万一路上遇到叛乱,咱们家岂不是完了?”这样的世道都是自身难保,谁还会舍身成仁。

娴雅又想起一件事,“祖母说姑婆虐打奴才,为人狠戾,还说怕姑婆家有意和我结亲,让我避着点呢?娘,你说我要怎么避着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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