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霏馨在一阵昏眩中循声望去。
正对上了颜妩的眸。
她没再叫她“师姐”——那个分明是胡扯的称呼，只是平声唤了她的名。
柳霏馨却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少女主神看着她，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
“你输了。”
“你……”柳霏馨一震，本能张口想要反驳——
“啊啊啊暴风哭泣！没了！那三头猪吗吃得这么快害我也尝不到！”
“对不起我叛变了，颜妩妹纸能开直播吗？！跪求！”
“手艺果然秒杀你们主播了吧，这女人就是个不忠不孝的叛徒！”
“呵呵，主播再狡辩啊，再禁言我呀！”
“吵什么！我就想再吃一口仙跳墙！！！我才喝了汤呜呜呜！”
“还好我机智先扑了上去，可也还剩鱼翅羊肘还没吃啊啊啊！”
……
先前陷入死寂的虚拟直播间蓦地炸了。
再不见一条对她的表白和追捧。
相反，全是对颜妩的赞美与对她的质疑。
粉丝叛变，黑子狂欢。
无数恶意的弹幕涌入脑海，只令柳霏馨头痛欲裂。
涌上的晕眩感更强烈了。
她惶然四顾，急切地想寻求一点支持。
才用完灵膳的三位评判者正好放下了空碗。
柳霏馨越过了满口盛赞的鬼阳，期盼地看向了另外两道身影。
却见爱慕自己的魏天寒抚掌喟叹，向颜妩一拱手。
“是魏某方才有眼不识泰山……”
柳霏馨愈发摇摇欲坠。
下一刹，竟见恋人萧哲宇向后者一颔首，眼底竟划过了丝满意之色。
“堪比极品灵丹！”
终于……
柳霏馨眼前一黑，再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51%。
一直注意着她头顶气运率的少女主神倏然展颜。
优美的唇无声地开合，复而转成了一束传音。
“还债的时刻，快到了哦。”就差一点了呐。
古怪的宣告侵入识海。
柳霏馨涣散的瞳孔一缩，还来不及分辨其义，便彻底晕了过去。
“砰——”地一声巨响。
惊醒全场。
旋即就是一片兵乱马乱。
完成了将人气昏成就的颜妩浅笑着默默站在一旁，深藏功与名。
台下，唯一注意到方才两人互动过程的越敛寒安静地垂下眸。
神色不明。
*
一轮比斗落幕的第三日，深夜。
城北突见诡气，疑是邪魔现身。
三大宗当即精锐集结，由萧哲宇、鬼阳及魏天寒三人亲自带领，极速赶往追踪。
须臾，消息传遍了全城。
一时间人人自危。
各家门户紧闭，防御阵法大开。
几乎没有修士敢踏出居所半步。
然而，就在戒备最为森严的人宗，就在萧哲宇才离开的一刹。
一道倩影从宗主殿中闪出，一路避闪着越出了宗门……
又约莫一刻。
城郊，妖族慈幼庄。
最偏僻的一号舍房内，正熟睡的一群小妖被细碎的唤声惊醒了。
睡成一堆的团子们用小手揉着眼皮，眯瞪瞪地睁大了眼。
清丽的女子噙着淡笑站在洒入的月色中，翩然如仙。
正是才在一轮比斗中落败又晕倒，名声一降再降的柳霏馨。
“霏馨姐姐！”
对外界舆论一无所知的小妖们却瞬间抛弃了所有警觉，惊喜地喊出了声。
——嘘。
柳霏馨暗一皱眉，忙以气音阻止，下意识环顾了眼四下。
漆黑中，仍是一片死寂。
思绪瞬转，柳霏馨心下顿定，这才回眸道。
“我来看看你们。”
却没注意到——
穿着一袭黑袍的少女匿在她的感应之外，正靠在门后静静地看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