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并没有死,那剑拨出之后她只是昏死过去了。
自从那次西京客栈风云变后,那些人又消失了,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再出现了。
当然,那次暗香公子保了楚非墨的命,那钱,肯定是要收的。
隔日,在隔了七日之后,暗香公子便来了收银子了。
暗香公子来的那日楚非墨刚由云烟的房间里走出来。
那日云烟为他受了伤,他也好心的为她请了个丫环特意照顾她的生活。
七日下来她基本上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人也渐渐康复起来了。
朝楼下走来的时候就见暗香公子已经坐在了客栈里,正在开口道:“把你们店里的楚公子叫过来。”
楚非墨闻声便接口道:“有事?”对于那日救他,他完全没有半点的感激。
因为,那是他花一千万两银子买来的。
果然,暗香公子说:“楚公子,你还欠我一千万两银票。”
“暗香公子,你何不干脆去抢得了?”
“关于银票,本公子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他怎么可能会再傻呼呼的给她一千万两。
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要这么多银子做甚?
她尉迟家的银子还不够多吗,她难道还能天天抱着银子睡觉不成?
楚非墨对她的贪婪有点咬牙切齿,一千万两,那要掏空他一半的国库了。
许是没有想到楚非墨会这般说,暗香公子就暗恼了。
人居然可发无耻到此种地步,欠人银子居然不肯相还。
可是,这能怪谁?
只能自己犯贱,居然相信他会真的给她银子。
现在好了,白白的帮他捡了一条命,他却翻脸不认人了。
猛然,暗香公子转身就走,不再与他半句废话。
他可以不给她银子,但从今以后,他也休想快活逍遥了。
欠她银子不还的人,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终生。
楚非墨没想到他这就走了,便走到门口叫他:“暗香公子,我就不送了。”
“不过,以后你若想有个落脚的地,可能来这里住店,我做主给你打九折。”
暗香公子没有回头,脚下走得很快。
楚非墨后来才晓得,这个世上,惟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得罪女人的后果很严重,得罪尉迟寒香的后果,更严重。
夜,落幕。
忙了一天的楚非墨终于得以静闲坐下来喝杯茶,阿生还在早他叫:“楚公子,再来玩一把吧。”
几个爷们在这里白天忙碌,到到晚上便又清闲下来,闲下来干什么?
无事可干当然是赌了。
楚非墨自然也是来者不拒,谁来给谁来。
一杯茶下肚后道:“行。”
“把人叫上来。”人多赚的才更多。
当然,对于他来说,赚钱事小,娱乐为大。
不然,在这里的日子还真是无所事事,只能和几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只是,楚非墨却忽然觉得自己肚子有些异样,好生不舒服。
“等等,我去去就来。”楚非墨立刻拨腿就往外走,实在是感觉肚子之下就快要冲出来。
楚非墨以电闪雷鸣的速度冲了出去,结果,这一冲,他连续冲了二十余次,双腿发软,就连屁股也生生的疼了起来。
西京客栈里,老板娘正一步步走了出来,走出来的时候正遇上楚非墨腿脚无力,脸色发黄又略带苍白的走了出来。
肚子里早就被他拉空了,再拉下去,他非得脱水不可了。
“楚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阿生终于有机会见着他了,忙上前表示关心。
楚非墨无力的朝椅子上坐下来,这是怎么了,他也奇怪呢。
自己怎么就忽然拉起了肚子,他今天应该是没有吃错什么东西呀?
嘴巴有些干,他坐下来的时候随便就又为自己倒杯水,准备再喝一杯的。
只是,水到了唇边忽然就停了下来,他不由得嗅了嗅。
这味道,好生奇怪。
刚刚是倒了就喝,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他又如何会想到,这杯水里会有古怪。
楚非墨的心里忽然就若有所悟了,这水里一定是有人给放了泄药,不然,再怎么拉也不可能拉了二十余次吧?
思及此处楚非墨心里暗恼,哪个该死的居然……
他眸子猛然就扫向众人,憋着气道:“谁动过这个茶壶?”
“楚公子,此话怎么讲?”阿生好奇的问了一句。
“谁在这茶壶里放泄药了?”楚非墨的脸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放的,他一定让她把这茶壶的水全喝了,拉死她。
阿生乍听此言,再联想到他刚刚一直往外跑的窘态,忽然就若有所悟了。
阿生灵机一动,依稀记得老板娘之前似乎来过这里的。
阿生常与楚公子在一起玩耍,在这种事情还是偏着楚公子的,所以便小声的道:“楚公子,我有看见老板娘之前坐过这里喝茶的。”想老板娘与楚公子之间似乎有点莫名其妙的奇怪,但究竟奇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如果老板娘要放些泄药整齐楚公子,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果然,楚非墨一听说是寒香坐过这里时那脸立刻就又扭曲三分。
他丝毫不怀疑阿生的话,因为尉迟寒香她的确做得出来。
楚非墨心里怒极,抬步就走,他一定要去好好修理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如此算计他。
只是,才刚准备往楼上走,就看到老板娘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眼眸依然是冷冰如常,没有任何的异样。
乍见她站在这儿,楚非墨立刻指着她质问道:“是你在这茶壶里动了手脚?”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我虽然坐过那里,但不代表是我干的。”尉迟寒香否认了。
楚非墨正欲在发作,忽然就又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又要拉了。
楚非墨狼狈的连恨她一眼的眼神都没有来得及给,立刻捂着肚子又朝外走。
该死的,这简直是要他的命了。
哦不,比要他的命,还要令人难受啊!
寒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然转身阿生道句:“阿生……”
“老,老板……”阿生忽然就觉得自己背后凉嗖嗖的,老板娘的眼神依然冷如冰,可声音,更冷啊!
“一会楚小二出来后,去把茅房里的手纸全拿出来,楚小二若要,不许给,不然,这茶壶里的水一会全让你喝了。”
一句话,吓得阿生立刻应下:“是,老板娘,我马上就去。”
次日
经过昨日的人屎大战,楚非墨一整夜里拉了多少次连他自己也记不住了。
反正,总而言之,到了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精神起床了。
然而,他不起床,老板娘还不干。
楼下,正听老板娘在发问:“楚小二人呢?”
“老板娘,楚公子生病了,现在还没有起床。”青山这时走来回话道,至于阿生早吓得躲老板娘远远的了。
生病,很好。
老板娘了然,转身,上了楼。
老板娘这是去看楚公子去了,直接来到他的门前推门而入。
里面的楚非墨是果然躺在床上的,昨天一晚,要了他半条命了。
那药,后劲力大无穷,让他几乎由茅厕里出不来了。
寒香来到床上,冷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毫无感情的道:“别装死了。”
“休息也可以,休息一天你就交一百两银子吧。”
本来,楚非墨是闭着眼睛的,对于进来的人也无需去理会的。
因为知道是她进来的,可哪曾想到,她一进来居然又说这样的话。
楚非墨气得差点要跳起来,只可惜混身上下无一点力气。
他勉强撑着坐了起来,对寒香咬牙切齿,但又只能低声下气,有气也不能明着朝她发。
“老板娘,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等哪日回宫了,你要多少,我赏你多少。”
寒香冷哧,被他骗过一次钱,她会相信他的鬼话吗?
朝他伸了伸手,道:“要交现金的。”
“如果你交不起钱,我只好请你出去了。”
楚非墨咬牙切齿的恨,自从住进这个店里以来,他身上所带的那点银票早就被她敲诈光了。
现在,他哪里还有银票在身上?
每天一顿饭一百两银票,住一晚一百两银票,动不动就是一百两银票,他就是个金山,也得被她给掏空了。
乍见楚非墨说不出话来,寒香便阴阴的道:“拿不出来了?”
“既然拿不出来,那就请出去吧。”
“我这里,可是不养闲人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了。”楚非墨终于发作,声音却是无力的,都怪昨晚拉得太多了。
恶毒就恶毒,她也不在乎。
寒香只是道:“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若是交不出银子来,你就得从这里滚出去。”
“这是规矩,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冷漠无情的对他道,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更是直接无视了他虚弱的模样。
恰在这时,云烟正拖着刚有恢复了些的身子走来。
来这儿还是因为听说了楚非墨躺在床上生病了的事情,可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寒香那一席之话。
云烟立刻就气恼的冲了进来,对寒香道:“寒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皇上。”
“你这哪里是开客栈,你分明就是个抢盗。”云烟气呼呼的为皇上报打不平。
寒香只道:“没有人勉强你们住在这里。”
“是你们自己非赖在这里不走的。”
“既然交不出银子,还不走?”
听着她冷漠无情的话,楚非墨气得脸色铁青,对云烟道:“云烟,你身上有银子没有?”是想借云烟点银子。
云烟闻言忙摇头道:“我哪有银子啊。”
“我来得匆忙,还是和云水寒他们一起来的,当时忘记准备银子了。”就是有,也不想借给他,这样刚好断了他留下的念头,寒香赶他,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宫了。
“不过,我有发簪,这个也能值些银子的吧。”为了表忠云烟立刻由自己的脑袋上抽了个发簪出来。
“我这里不是当铺。”寒香冷冷的浇了一盆水。
楚非墨嘴角微扯,想笑,却愣是挤不出来了。
被气的。
猛然,他由床上起来了。
云烟这时便忙上前扶他道:“皇上,你身子虚弱,先躺会吧。”
“寒香,就算再急,也不急于一时吧,你就先等皇上养好身子再走吧。”云烟又朝寒香求情。
寒香冷然,道句:“半个时辰,相信也够了。”
“到时若不走,别怪我不给面子,直接扔人了。”扔下这话寒香就走了。
寒香绝然离去,楚非墨气得想要发抖。
云烟忙上前安慰道:“皇上,别气了。”
“寒香现在也是在气头上,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等回了宫,有了足够的银子,皇上就是想买下这里,也早样给她买下来。”
回皇……
他若回了宫,这个死女人会不会一个转身就跑了?
他怎么能够一个人回去,怎么能够留下她逍遥快活?
就是要走,也得带上她一起走。
但眼下,他又没有办法带她离开不是。
现在,居然被她又摆了一刀,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先吃着了。
起身,就去穿衣衫。
云烟忙上前为他拿衣衫准备侍候他穿上,楚非墨接过自己的衣衫道句:“你自己身体也不好。”
“回去休息吧。”
“我先离开一会。”
乍听他说要离开云烟忙问:“皇上,你决定要走了吗?”
“不走。”
“啊?那,你有银子了吗?”云烟不由问道。
没有银子不会去借吗?
楚非墨穿好衣服就往外走,云烟忙跟着道:“皇上,你身体还虚弱着,你要去哪啊?”
“叫楚公子。”
“是,楚公子。”云烟忙应下。
楚非墨抬步就下了楼,他终于出来了,乍见他走出来店里的几个伙计忙上前表示慰问。
毕竟,平日里大家都是在一起玩的,他生病了,兄弟们自然要表示关心的。
但楚非墨却忽然张口就问:“有银子没有?”
“借我五百两银子……”
此话一出,简直雷倒一片。
五百两银子,他不如去抢啊!
要知道他们只是店里的跑堂,每个月老板娘也就发放五两银子。
就是平日里玩骰子,也是输多赢少的,哪里来的银子。
半个时辰后
没有人知道楚非墨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又是在哪里弄到了银子。
总而言之,半个时辰后,他非但没有走,还凑够了银子。
本来,寒香以为他是必走无疑的。
对于店里的伙计她也是了解的,就算他借钱,他也借不到。
因为他们都是穷人,就是一百两银子他们也凑不出来。
别看他们平日里天天在赌,那玩的,全是小打小闹,他们基本上也是输多赢少的。
可半个时辰后,楚非墨就是拎着一袋银子直接找上她了。
他门也不敲的直接推门而入,然后把一袋银子砸在了桌子上。
当时,寒香还正趴在床上逗着笑笑玩。
笑笑刚刚睡醒,她就陪着她玩了一会。
可当看到楚非墨提着的一袋银子时,寒香便抱着笑笑起了身,道:“这是什么?”
“先押这一百两银子。”
“一百哪够?”
“你一日三餐,你晚上还要住……”
“要是押不了五百两,你晚上睡外面去。”
“这店里,不养闲杂人。”依然是那句话,不养闲人。
楚非墨觉得,不论人的耐性有多么好,也会被她给气疯的。
何况,对于她,他早就没有耐性了。
他猛然就又收起这一百两银子,对她道:“见过贪财的,没见过你这么贪财的。”
“这银子,我还不给了。”
“你想我离开是吧?”
“行,我如你的愿。”说罢这话转身就走。
寒香也不在意,走就走吧,她本来就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
所以,楚非墨就这么走了。
没有人会想到楚非墨会走,他提着一袋银子直接就走了出来。
西霸天远远的跑了过来,忙拦着他问:“老板,你真要走啊?”
“你还有银子吗?”楚非墨问了他一句。
西霸天立刻摇头,道:“我就这一百两,全借给你了。”
楚非墨拨腿就走,是啊,这一百两银子的确是西霸天偷偷借给他的。
但这点银子不能解他燃眉之急,所以,他还是要走的。
西霸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无奈的叹息,低喃一句:“二小姐这是何苦来着。”
“好好的皇后不肯当,非要和皇上闹别扭……”西霸天自言自语的往回走,却迎上了二小姐。
就见尉迟寒香正冷冷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只对他说一句:“你银子多是吧?”
“今年一年的银子全都扣了。”居然背着她借银子给别人,扣他月奉还是小的。
西霸天闻言欲哭无泪,再看已经走得不见人影的楚非墨,算了,借就借了,这银子借出去他也没有后悔过。
自此,楚非墨走了。
西京客栈一下子冷清起来了,平日里爱玩骰子的几个伙计也不再玩了。
闲了就坐在一旁望风,忙了就干活。
至于老板娘,每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似乎也消停了几日。
但是,就在第三日,西京客栈对门却忽然就多了一个铺子,名叫西京赌坊。
西京赌坊隆重开业了,不但开业了,铺子里的生意还火得不得了。
第一天,就人山人海的,你来我往的。
西京赌坊的开业引起了西京客栈里几个伙计的注意,闲来无事的时候阿生不由得跑过去观摩了一下,结果,居然发现,楚公子人就在里头,而他,就是这西京赌坊的当家的。
这堵坊里客人很多,但一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阿生是没有见过的。
就连这赌坊里的打手,也全是陌生人。
……
阿生发现那里面的猫腻,立刻就跑回来把这消息告诉了店里的伙计们。
当时,云烟人正走出来,乍听阿生说楚公子在对面开赌馆,立刻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这几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本来心里想着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也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时间也回去的,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走,非但没有走,还跑到那边开赌坊了。
楚公子开了个西京赌坊,在这客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既然不是秘密,那寒香也铁定是会知道的。
人在楼上的时候就听到下面的议论了,心里也是有点狐疑的。
站在她的房间里,她可以看到对面去。
那里,果然有很多人。
看那些人进进出出的,身形矫健,倒不像是普通之人。
他在搞什么鬼呢?好好的皇帝不去当,偏要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他要玩也可以,为什么非要到她的对面来?
寒香微微压下了心里的不悦,但人家现在不在她的地盘上,她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这客栈的人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有人朝这里走。
在天色落幕之时,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西京客栈前所未有的忙碌。
这些客人,明显的都是由对面的西京赌坊里走出来的。
店里的伙计热情招呼,忙得热火朝天的。
寒香抬步走了出来,站在楼上望着这下面的人来人往。
云烟忽然就由外面走了出来,随后是直接跑进了后面的厨房里。
但,不多大会的时候她便提着一篮子吃的又跑出去了。
云烟提着篮子正是去给楚非墨送吃的,毕竟,他那里只是赌坊,不是厨房。
云烟由后厨里捡了好吃的酒肉都拿了过来,楚非墨人果然是坐在桌子旁等着的。
这会功夫赌坊里还是有人在玩的,赌坊之外的四周都有打手把守。
看他们站在那里的姿态,一个个正又直的,完全不是普通赌坊的那种打手。
没有人知道楚非墨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在三天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找来这么多人,还把这个房子给买下来了。
云烟一道道的把饭菜放到他的面前,对他道:“楚公子,请用餐吧。”
楚非墨也不客气,他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为自己倒了杯酒,饮了一杯。
拿起筷子也品尝了一下云烟带来的菜,云烟便在一旁眼含深情的看着他,对他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里给你做。”
楚非墨嘴角微扯,只道:“行。”
……
夜色悬空,终于到了落幕之时。
客栈里安静下来了,伙计们也都收拾收拾睡去了,但对面的赌坊还在灯火通明,继续着。
云烟终于哼着小曲而回来了,脸色有些红润,看起来心情是极为不错的。
云烟回来的时候寒香人正在楼下的柜台前,当看见她心情颇佳的进来时便叫她一声:“云烟。”
“你还没睡啊?”云烟走过去笑着问。
“去哪了?”寒香开口问了句。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楚公子在对面开了个赌坊,好热闹哦。”
“我去那里玩了会。”云烟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朝楼上去了,玩到现在她也累了。
“以后,不准把店里的东西往外拿。”寒香朝她道。
云烟微言停步对她道:“你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此一时,彼一时。”寒香的声音没有温度。
云烟听了便又走到她的面前,小声的对她道句:“寒香,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明白了,这天下的东西都是他的。”
“他想要什么哪个敢不给?”
“现在不过是在你这里吃个一日三餐,你不要太苛刻了。”
“得罪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们尉迟家有什么好处?”
“你也看见了,他想灭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冷家当初多风光,不也是说灭就灭了?”
“云家也风光过吧?下场又如何?”
“我尉迟家也风光,但你要知道,在这个天下,所有风光的东西都是皇上赐予的,如果他不想让你风光,你会活得连蝼蚁也不如。”
寒香冷眼看她,她这小嘴倒是头头是道,越来越会说了。
云烟嘴角微扬,上了楼。
寒香依然安静的坐在柜台前,思绪有些烦乱。
她说得也没有错,在这个天下,就算你家缠万贯又如何?
再多的钱财,抵不过皇上手里的权利。
如果他想要,不过是略施小计,便可以把你辛苦而来的钱财全敛为己有。
缓缓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对面,门口的打手都直立在那里。
打手,别人不知道,她又岂会不知道。
看那些人的身影与站立的姿势,她也猜得出来了。
这些人一定都是他由宫里调遣出来的,早在前几天,他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吧。
毕竟,他独自处在这里,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想杀他的人,只要他一天不回去,都会一直存在……
可他,却固执得不肯离开。
她还就不相信了,他会一直待在这里。
一个月二个月,半年……
他还真能放任江山不管,待上个一年二年?
寒香冷哧……
楚非墨在对面的日子里,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西京客栈也因此得到不少的利润,因为对面的人玩过后就会来这里填饱肚子。
足有一个月的时间,西京小镇上安静了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西京小镇也越来越繁华,生意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
有些人的存在,也算是为西京小镇增添繁荣了。
西京赌坊里也会偶有事情发生,但,基本上马上就会被摆平的。
毕竟,西京赌坊里的老板,也不是个善类的主。
在那段日子里,寒香也从来没有踏往西京赌坊半步。
而楚非墨也自此不再踏入她的西京客栈,但,客栈里的伙计却是会时尔和楚公子走动一下,偶尔手痒了也会小赌上一把。
楚非墨究竟在忙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寒香自然也不得而知。
二个月后。
在西京的这段日子里,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外,寒香依然会做很多的事情。
比如,笑笑的身体。
既然没有人能为笑笑解毒,她便一个人看了大量的医书,然后自己钻研毒药,希望能研制出来一种可以解笑笑身上毒的药。
所以,平日里,寒香都会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研究解药,然后买来很多的药材进行配制。
药配好后她就会给笑笑试着喝一点,反正只是解药,不是毒药,即使不合适,喝下去也不会有问题的。
某日,寒香终于又配制出一种解药。
她细心的把药调在水里,又端着碗去给笑笑喝药。
回到房间的时候笑笑人已经醒了过来,正一个人在床上吖吖的叫着,朝外爬了出去。
笑笑现在已经长到快六个月大了,一个人还能在床上到处爬。
所以,当寒香进去的时候笑笑正由床上朝外爬,小手已经爬到外面来了。
咚的一声响,里面忽然就传来了声音,之后是笑笑的哭声。
寒香惊然,急忙就往里面跑,就见笑笑已经摔在了地上,脑袋着地,竟然流出血来了。
“笑笑……”寒香心疼,吓得慌忙就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笑笑被摔疼了,哇呜的大哭起来。
寒香见她脑袋上血流不止的,忙去找布为她缠上。
哄了好一会笑笑方才止住了哭声,但泪珠儿还挂在脸上,好不可怜。
寒香心里也疼疼的,又忙拿来配好的药给她喝下。
药有点苦,笑笑刚喝一口就不愿意再喝,寒香着急,便捏着她的小嘴给她往里倒。
笑笑不甘心的喝下了苦药,又哇呜的哭了起来。
娘亲真是好奇怪,最近总是让她喝这么苦的东西,她一点也不喜欢的好不好。
笑笑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在娘亲的下只能被迫着喝药。
被迫喝过药的笑笑又哭了好一会方才又睡了过去,寒香这刻方才放她于床上,心里微微发涩。
这般小小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的苦,她也不愿意的,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好好活着,她只能尝试各种药材了。
一个人朝楼下走出去,却不知,就在她一个转身离开之时,有个人影从窗户上钻了进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楚非墨。
只要她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会找机会进来看看笑笑的,毕竟,这是他惟一的女儿,时间长了不见她,心里还是会掂记她的。
可哪曾想得到,今天一进来就发现笑笑的脑袋被包了块布,明显的是受了伤。
他轻轻摸了一下笑笑的小脑袋,忽然又发现她的脑袋上烫了起来,明显的又是发热了。
楚非墨心里恼,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连孩子发热也不管,还让她脑袋上伤成这般。
楚非墨心里恼着,抱着笑笑就走了。
楚非墨是直接把笑笑抱回自己的西京赌坊了,回去的时候云烟刚好找了过来,乍见他抱了笑笑不由奇道:“你怎么把她抱来了?”
楚非墨只是对外吩下去:“快去请郎中。”
外面候着的人立刻领命跑了出去,楚非墨抱着笑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云烟紧跟着问:“笑笑怎么了?”
“生病了。”
“寒香呢?”云烟又忙问。
“谁知道呢。”楚非墨冷着声音道,提到这个女人,心里就满肚子的火。
云烟这时就忙拿来毛巾给笑笑擦了一下小脸道:“你也别怨寒香了。”
“她这个人,眼里只有生意,也只会做生意。”
“她哪里会懂得照顾孩子啊!”
楚非墨的脸冷着,如果她会照顾孩子,就不会让孩子这么小就受伤了。
看这额头的伤,分明是由床上摔了下来。
这么疼爱笑笑的她,居然能让笑笑摔下来。
云烟看着他冷着的脸,又和他说着:“笑笑身体不好,这样一直在外面跟着她奔波,也得不到好的治疗。”
“皇上,如果真为笑笑好,依我之见,不如带笑笑回宫吧。”
“在宫里,有那么多人照顾笑笑,她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
“至少发热了也没有人知道,你说是不是?”
云烟说得倒也是有点在理,楚非墨的心微微动了下。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由她的手里抢回笑笑,是因为觉得她不能没有笑笑。
纵然恨她恼她,可心底深处,对她还是有着丝丝的疼惜的。
就算他自己不肯承认,可心里也比谁都清楚,他的心里还是爱着她的,爱到不能宁可支离破碎,也不能失去她的。
然而现在,他爱了这么久,追了这么久。
究竟又得到了什么?
从未,从来都不曾挽回过她的心,不过是让她对他起了杀心,想骗他财又要他命罢了。
女人毒起来,果然是真的毒,不然,也不会有美人如蝎这话了。
心里的冷让他再也感觉不到痛,只是冷冷的,寒寒的,似结了冰的霜。
……
的确,如果笑笑回到了宫里,他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照顾。
所有的太医都得忙碌于她跟前,时刻为她看病。
笑笑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连照顾自己女儿的权利也没有了?
看个女儿还要偷偷摸摸,天下间有他这样当父皇的吗?
有他这样失败的皇帝吗?
既请不回自己的皇后,又带不回自己的小公主。
他有必要,这样跟着她东奔西波的连自己的国也不要了吗?
只要带回笑笑,他还怕她不跟着他回宫吗?
心里的注意微微定下,嘴角勾起。
尉迟寒香,你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这样欺君犯上的,论罪,他早就可以处死她一千回了。
……
“云烟。”
“皇上。”
“朕命你护送小公主回宫,回宫后好生照顾小公主。”
“办完手里的事情朕就会立刻起启回宫。”
“是,妾身遵旨。”云烟立刻跪下而应。
“但是,倘若你令小公主有任何意外,后果,你应该知道。”
“是,妾身知道。”他终于决定回去了。
笑笑不见了,等寒香晚上回来之时便发现了笑笑失踪了。
寒香慌忙在店里询问起来,竟然是没有人一个人知道笑笑的下落。
直觉里,寒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楚非墨。
除了他,除了他,还会有谁来抱笑笑?
所以,寒香立刻就朝对面的赌坊跑了进去。
笑笑……
“楚非墨……”她冷着声音跑进去叫。
楚非墨人正好走了出来,迎上了她。
他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有事?”
与她,陌生得,也只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笑笑,你是不是把笑笑抱过来了?”寒香问他。
“没有。”他冷冷的应,随之眼神冷戾,对她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把笑笑弄丢了。”
丢了?
寒香闻言立刻摇头,她怎么能把笑笑弄丢了?
她没有,她走的时候笑笑是睡着了的。
笑笑还小,通常一睡都会很久的……
猛然,楚非墨一把就抓住她胸前的衣襟,恨恨的对她道:“你把笑笑弄丢了?”
“没有……”
“不是我……”寒香摇头,本能的解释。
“不是你,会是谁?”他声声质问。
“你这个女人,整天都在做什么?”
“笑笑这么小,又有病,你就不能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安心的照顾于她吗?”
“不是我……”
“不是的……”
“我只是……”寒香摇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猛然,她一把就推开了抓住他的楚非墨,朝外跑了去。
她的笑笑,谁偷了她的笑笑?
她不会丢的,她不会丢的。
她要去找她的笑笑,一定会找回来的。
看着跑开了的寒香,楚非墨微微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她会死赖着是他偷了笑笑。
但幸好,她没有那么想。
只是,楚非墨永远不知道,他可以控制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是他永远也控制不了的。
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会知道。
……
楚非墨转了个身,又走了进去。
有几个人跟着他走了进了一个房间里,坐了下来就听其中一个人上前道:“皇上,已经查到了。”
楚非墨微微点头,查到就好。
明天,他就要把这些叛逆之党一网打尽。
让他们永远也弹跳不起来……
明天,没有人能够预猜未来。
就像没有人能够预猜自己的死期一般。
明天之后,那不过是几日的光景,人生便是又一个轮回。
于他,于寒香,于很多人,明天之后,都是一个新的。这周一个人也不给俺票,泪奔,一天更新万字不少了吧,云端还有二个文呢,结果没有一个人肯给点动力,心里巴凉巴凉的……
预告一下,下章回宫,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