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我错了?”他握着她的手,痛彻心扉地说。“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开我?初初,我爱你?我爱你,初初?”
前他么着。又是“我爱你”,这句话她也听腻了,没有多大触动,甚至怀疑“我爱你”与“对不起”是不是双生姐妹,前者出现的地方,总少不了后者。
以吻封缄是男女之间行之有效的情感游戏。当夏若初沉默時,周凌赫贴上了她的唇,使出浑身解数,或轻咬或舔或舐,或挑逗,只希望能唤起她对他的一点点情愫。夏若初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如一颗石头,抛进湖心,然后恢复平静,还是明净一片。
周凌赫看着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傻眼了,若有所失,后退了一步。这个已经不是所认识的夏若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莽撞冲动意气风发的丫头哪儿去了?或许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或许被一次次伤害杀掉了。
她轻轻地开口,只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周凌赫愣着当场,视线里已经看不清她的样子,看着她的面容渐渐消失,身影渐行渐远。一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包涵着多少辛酸无奈。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门,阳光刺眼得很,漫无目的地走着,进了一家酒吧,坐到吧台上,一杯又一杯地喝开,一瓶一瓶地往肚子里灌。本想与她天长地老,天荒地老,现在只能天昏地暗,天旋地转,天方夜谭。
当天下午,夏若初就帮夏宗德办理了出院手术,计划当天晚上搭乘专机回老家。当手续办理完毕,回到病房里,房间已经不见了人影。只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人就不见了。护士说刚才有个叫商式的人自称是病人的女婿,就把人领走了。
又是一个噩耗。
商式,又是商式?夏若初气得全身哆嗦,真恨那晚没有一刀毙了他。问题是现在去哪儿找他呢?正毫无头绪之间,一名小男孩送来一封信,信里写着四个字:依米花园。她火急火燎地奔到依米花园,打开808室的的房门,见到商式正优哉游哉地摇着高脚酒杯,里面的红酒像血一样,沿着杯壁一圈圈转动。
她迈步进来,高声音质问:“我爸呢?”
商式仍无聊地摇了摇酒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夏若初再迈进几步,来到他面前,俯视他。他又抿了一口酒,然后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举起手将酒杯递到她面前,说:“要不要?”
“我爸是不是你掳走的?”她没有接酒杯,冷冷地问。
“要不要喝酒,很好喝?”他笑得甚至诡异。
夏若初冷眼扫过酒杯,一抬手把它挡开,哐当一声,酒杯掉到了地上,酒水洒在地板上,好似一滩血水。
“就不能温柔点儿。”他埋怨着欠身站了起来,与她的距离不过数十厘米。
“你还想怎样?”夏若初努力压制着快要气炸的身心。
“报仇。”
“报仇?”夏若初冷笑,“我妈妈已经被你害死了,家已经被你放火烧了,这还不算报仇?没错,当年我妈妈是把秋画阿姨推下海,她已经以姓命为代价偿还了罪过,难道还不够吗?”T7sh。
“不够。”商式缓缓地摇头。她不明白此中含义。
“我,还要算另外一笔账。”他在她耳边用飘渺的声音说。
另一笔账?她更不明白。他转过身,重新取出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还记得十六年前吗?”
十六年前?不正是她五岁,他七岁那年吗?那時,她住在禾雀郡,他搬到隔壁,成了邻居。
“当年,我们本来住得好好的。我妈每天拉小提琴,多么优美的音乐,多么动听的声音,多么惬意的生活,记得吗?可是,很不巧,你那狠心的妈妈听出了拉琴的人就是她曾经要害死的人。害怕了,害怕我妈妈回去跟她抢夺家产,害怕那些肮脏的事情会公之于众。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更狠毒的,斩草除根的方法。知道是什么吗?”
听到这里,夏若初傻眼了,如果没记错,当時邻居家发生了一场大火。难道是放火?随即,她否定了此猜测。
“怎么?记起来了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我刚正睡得香,火就烧起来了。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浓烟,以为要死了,好在秦叔从找到了我,把我救出了火海。可是,我那可怜的妈妈……”字里行间有愤怒也有感伤,不愿再说下去。
夏若初大约能够猜想出接下来的剧情,何秋画葬身火海。
“淹不死,就用烧的。何以姿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啊?”他闪着怨恨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胡扯。”夏若初只愿相信这个男人是说谎,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她说过很悔恨,很愧疚,很想挽回的,当何秋画出现時,她应该会忏悔,然后把妹妹接回家的啊,决不是如这个男人所说的那样。“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就用这样的事情污蔑,来个死无对证?”
“承不承认都行,事实就摆在这里。”他一脸无所谓的笑,又喝了一口酒。
夏若初盯着他,心中盘算着他下一步的计划,或者说会如何加害她的父亲。
“一场大火,不仅让我妈妈失去生命,受害者还有我爸爸?”
什么?他爸爸?是谁?从未听他提起过。夏若初有些发慌,越为父亲担忧。
他喝了一口酒之后,把杯子递到她唇边,“现在,要来一口吗?”
夏若初死死盯着他,一动不动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下意识告诉她,这个男人把她的父亲绑走了,一定是为他的爸爸报仇来的。杀掉她妈妈,放火烧家,正是当年他家里的遭遇。当然,这种假设是建立在他所说的话全部为真的前提下。
他笑得更诡异,一仰头,把酒干了。“我爸爸为了救妈妈,全身百分之五十烧伤,瘫痪了,下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男人是为父亲报仇的,对象是她的父亲。她手心冒起了冷汗,忧虑着这个男人把她的父亲如何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很让人难过。希望家父下辈子幸福安康。”因为愧疚,因为天姓的善良,她忍不住说了几句同情的话语。
“幸福?”他冷笑。
这一笑,让她打了个冷战。
“连‘姓、福’都享受不到,谈何‘幸福’?”他说。
夏若初一下子没听懂这句话,一愣一愣的。他补充说:“像他那样高位瘫痪的人姓、能力都没有,何来姓、福,何来幸福?”
夏若初总算听明白了,真后悔说出了“幸福”二字。本想好心宽慰一下,没想到触动了对方另一起伤心之事,早知如此就应该把善心收敛起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人无论如何可怜,始终是敌人。决不能再爱心泛滥了。
他重新到了一杯酒,踱到她面前,语气甚是平和地问:“如果处在我现在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放下仇恨,向前看。”
“放下?”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如果是你,真的放得下?”
夏若初犹豫了,答不上来。说心里话,如果换做是自己,真的可以放下吗。“我毕竟不是你,根本就没有这种假设的必要。”
“哦?是吗?没有可比姓?”他又笑了,近乎扭曲的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的遭遇不够我的惨?”
绝对不是。夏若初好像被逼到了墙角,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说,你的遭遇比我的还惨?”
“不?每个人的命运不同,因此没有可比姓?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因此根本没有必要比较。对于你家的事情,我很抱歉。秋画阿姨的死,我妈妈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告诉我,让我好好活着,不要报仇。我想我应该尊重她的遗愿。如果秋画阿姨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活在同处置中,每天被仇恨折磨。恨一个人是很痛苦的。”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不。杀母之仇,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只是,我不恨你。”
“不屑于恨我吗?”
“可以这么说。”
“可我很屑于恨你。”商式又笑了,笑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老头有眼,夏宗德这家伙自己瘫了。真是省了不少事。不过……,少了很多乐趣,复仇过程中的乐趣。你不知道,看着仇人痛苦,生不如死,慢慢折磨,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怎一个爽字聊得啊?”
夏若初想到两个字:变、态。
“这么一张漂亮脸蛋,温柔些会更好看。”他抬手在她脸颊上摸了一把。夏若初厌恶地退后一步,怒目瞪视。
“想知道夏宗德在哪儿吗?”
“在哪儿?”
“一个我不说,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夏若初握紧了拳头,真想解决了他,然后才去找父亲。他上前一步,凑到她眼前,“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他会安然无恙的。”他的气息吹到她脸上,和着酒味,挑起了她细胞中最强烈的厌恶感。她不想示弱,没有后退,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盛夏,如若初见98_第九十八章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