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高衙内被青面兽杨志一脚给踢碎了蛋蛋,虽说一番救治,保住了小命,但自此却再也不能人道了,这让高衙内痛彻心扉,几欲昏死过去。正所谓是:花花太岁淫|人|妻,善恶到头终有报。高俅闻得此事,气愤不已,暗道:前番杨志那厮来求官,被自己给打发了出去,却没想到这厮对我孩儿做出此等事来,还有那林冲,平日里自家对他也算看顾,居然为了一个妇人,就和杨志那厮一起如此对付我孩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随即下令捉拿林冲、杨志二人,却没想到牌军回报道。
“林教头早已举家逃走,不知去向,而那杨志也毫无踪影。”
这话让高俅大怒道。
“跑了林冲,不是还有他的丈人在吗?”
随即下令去捉林冲的丈人张教头,没想到张教头也跑了。如此事实,让高俅怒气冲天,骂道。
“这些个贼配军,个个目无王法,该杀!该杀!”
随即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捉拿逃军林冲和张教头。又让开封府尹,发下海捕文书,追捕犯人杨志,这事且先不提。
只说东京城里,有一好汉,姓徐,名宁,乃是京师禁军金枪班教师,生得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围膀阔,双臂开得硬弓,马上疾驰如飞,手中一杆金枪,神出鬼没,独步天下,被人唤做金枪手。
却说这金枪手徐宁,近来有些苦恼,只因这徐宁祖上传下一件宝贝,这宝贝世上无双,那是一副雁翎圈金甲。这一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如今这宝贝被人看上了,而看上此宝贝的,正是那花儿小王太尉。
这小王太尉乃是如今殿帅府高太尉的恩人,没有小王太尉,也就没有高俅的今天。所以徐宁才感到苦恼,自家这宝贝,乃是自己的性命,如何肯给他,但高太尉此人心量狭窄,性多阴毒,前番的王进王教头,如今的林冲林教头和他的丈人张教头,还有那失了花石纲的殿前司杨志杨制使,不都被高太尉弄得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流落江湖,自家如今怎么办?
徐宁想到这里,抬头看向房梁上的皮匣子,心中却是犹豫不决。徐娘子看徐宁这副心神不定的模样,担心道。
“官人,那小王太尉也没逼迫你,何必如此焦虑?”
徐宁听了,叹气道。
“娘子,你有所不知。如今那高太尉,只把禁军当成自家府上,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如今在他手下做事,如何应付?那高太尉当初若不是有小王太尉抬举,哪有今日风光?若是小王太尉去求高太尉,索取我这宝甲,那该如何办?这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
徐娘子一听,脸色大变,惊道。
“官人,那高太尉阴毒无比,我听说前番那禁军教头王进,因为当初他父亲王升在高俅未发迹之时,打了他一棒,就被他怀恨在心,如今逼得王教头逃亡在外。”
徐娘子这话让徐宁更加忧虑了,开口道。
“娘子应该听说林冲林教头的事了吧,只因那高衙内调戏林娘子,就把林教头逼得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更何况,高太尉还一网打尽,连林教头的家人也不放过,连林冲的丈人张教头也逃亡了。”
徐宁这番话说完,让徐娘子心中害怕不已,说道。
“官人,那不若把这宝贝给那小王太尉得了。”
徐娘子这话让徐宁听了,心中直滴血,一脸的无奈,这让徐娘子急了。
“官人,古人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徐宁此时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
“娘子,晚了。”
徐宁这话,让徐娘子一惊,问道。
“怎么了,官人?”
徐宁收回看向梁上皮匣子的目光,说道。
“我之前不舍得把这宝甲卖给小王太尉,恐日后军前阵后要用,就推说没了,可如今若是送给他,岂不是越发地得罪了他?”
徐娘子听了,慌张起来,不知所措道。
“那如今该怎么办?”
徐宁此刻也没有办法,只是苦恼不已,叹气道。
“听天由命吧。”
这话让徐娘子跟着无奈起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啊。
如此过的三、五日,小王太尉和高太尉都没有朝徐宁问起宝甲一事,这让徐宁放下心来,觉得小王太尉必是听自己说没了,就不再惦记自家这宝贝了,这让徐宁长舒了一口气。
世人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该徐宁晦气,之前徐宁曾在酒后,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自家的宝贝是挂在卧房中梁上,用红羊皮匣子盛着,里面又用香绵裹着,金贵无比,从不让人看。这不,有人为了讨好小王太尉,就把这事给小王太尉说了,小王太尉听了,心中恼怒,暗道。
“我跟徐宁这厮说花三万贯买他的宝甲,这厮不肯就不肯吧,却骗我说什么没了,实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王太尉由此记恨起徐宁来,心中定下计策,给高太尉说了此事。高太尉一听,又是个教头,暗恨:这些个贼配军,个个目无上官,胆大妄为,都是该死!随即说道。
“王太尉莫急,我自有分寸,定让王太尉得偿所愿。”
高俅这话让王太尉大喜,随即吩咐下人拿来三万贯宝钞,说道。
“之前我向徐宁这厮出价三万贯,可这厮不领情,今日我就将这三万贯转给太尉,以求那宝甲,还望太尉成全。”
高俅收下小王太尉的三万贯,送走小王太尉后,心中暗道。
“这徐宁乃是禁军金枪班的教头,我得先把他调出金枪班,远离官家,再给他个闲职。之后,寻个由头,拿下这厮,不信这厮不乖乖地奉上那宝甲。到时,既全了小王太尉的情面,又可以好好杀杀这班贼配军的威风,出出我心头之气。”
高太尉定下计策,没过几日,就寻了个由头,把徐宁从金枪班中调了出来,给了个得罪人不讨好的闲职,这让徐宁心中大惊,一番打听,却没打听出个什么来,只说自家得罪了高太尉。
这传闻让徐宁一阵恐慌,高太尉的手段禁军之人都是见识过的,如今自家得罪了高太尉,哪还有什么好下场?看来都是自家那宝甲惹的祸啊!
徐宁回到家,将事情给自家娘子一说,这让徐娘子惊慌失措,着急道。
“官人,这该如何是好?”
徐宁抬头看着自家的宝甲,眼睛一阵闪烁,下定决心道。
“娘子,如今事情已无法挽回。高太尉既然已经出手,这事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定不会轻饶了我。如今只有一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徐娘子一听,啼哭道。
“可这走向何处呢?”
徐宁这时下定决心,伸手取下梁上的皮匣子,抚摸着上面白线刺着的绿云头如意,又看着中间那狮子滚绣球,恨恨道。
“这世道不让人活,那就反了他|娘的!娘子,我闻得那豹子头林冲和青面兽杨志二人,如今正在那二龙山宝珠寺落草,我和林冲之前有过交往,如今前去投他,定会收留。”
徐宁如此说,徐娘子只能跟着点头。随即当晚,徐宁夫妻二人收拾好行李,次日五更早起,吃了饭食,带着老小,出了东华门,直往二龙山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