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的花知寨,近日来是春风得意,自从就任这清风寨知寨后,事事顺心,就连那清风山、二龙山和桃花山上的强人也都老实了,这让花荣心情大好。可是花知寨的好心情,到了今日,却有些烦恼。
都说小李广花荣,箭法高超,百步穿杨,可昨日,清风寨来了一个好汉,此人端是了得,一张穿云弓,箭无虚发,自号小养由基。这让花荣来了心思,想要找这人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得箭法更胜一筹。只是让花荣有些遗憾的是,这等好汉,居然给人做了护卫,实在是英雄落魄,埋没了这一身惊人的本领。
花知寨在这里烦恼,史进一行却早已成竹在胸,有庞万春这一亮相,那小李广必然坐不住。
“哥哥,这小李广的箭法真的如此厉害吗?”
庞万春还是不服气,自家箭法自从出道以来,从无敌手,没想到在这清风寨内,居然有人自称小李广,说什么箭法高超,百步穿杨,这实在是让庞万春这小养由基起了争强好斗之心。
史进看庞万春的模样,便知道他心中所想,遂道。
“贤弟,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小李广的箭法定是不凡,贤弟不可大意。再说,我们此次前来,乃是为了赚取这花荣入伙,其他的事等这小李广上山之后再说。”
看史进如此说道,庞万春不得不压下自己的好胜心,开口道。
“哥哥放心,小弟知道事情轻重,且先赚了这小李广上山再说。”
没过一日,这花荣便按耐不住好胜之心,邀请史进一行前来家中作客。史进一行,接到花荣的邀请,一番准备之后,便来到花荣家中。只见这小李广,生得是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目,细腰宽膀似猿形,身上锦袍金翠绣,端的一个好男儿!
见得花荣,史进笑道。
“小生听闻花知寨乃风|流好男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史进一开口,花荣便把目光从庞万春身上转移了过来,看向史进,只见这人面似银盘,英武挺拔,一身白衫,气质出众,不是寻常之人。这让花荣心中一震,开口问道。
“不知兄台贵姓?”
史进看了花荣一眼,笑了起来,回道。
“免贵姓史,今日得花知寨相邀,史某不胜荣幸。”
花荣看史进不提自家名字,有些心恼,随即道。
“史公子不是常人,花某今日有幸一见,心中欢喜。闻得史公子这伴当,一手好箭法,箭无虚发。花某技痒,自问箭法也算了得,想要与史公子这伴当比试一下,不知史公子意下如何?”
史进看花荣的神情,很是渴望,便笑道。
“花知寨,打打杀杀非风|流之事,吾辈好男儿,还是吟诗赏乐,作词听曲,谈谈风|月,这才是风雅之事。”
史进这样说,让花荣皱了皱眉头,心道,今日若是错过,那这风|流公子必然不会再让他那伴当与自己比试。看来只有先把他灌醉了,趁着酒意,才可以让他答应这比试箭法一事,遂道。
“史公子说的是,吾等好男儿,就是要喝酒听曲,今日花某与史公子一见如故,定当不醉不休。”
这小李广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如此一来,正合史进心意,大喜道。
“花知寨果然是吾辈同道之人,今日史某定当与花知寨共论风|月,一醉方休。”
如此,众人入席,花荣吩咐下人摆上肴馔,招待史进一行。宴席一开,花荣便频频向史进举杯,如此酒过三巡,史进放下酒杯道。
“有酒岂能无乐?花兄难道金屋藏娇,不舍得让娇娘奏乐不成?”
史进这样一问,让花荣心中大急,这清风寨乃是一小地方,更是军寨,哪有什么风|月之地?有得几座小勾栏,也上不得台面。花荣看史进似乎已有七、八分醉意,心中暗道,自家妹子倒是学得乐舞,何不请妹子出来敷衍这厮一番,将他灌醉,趁机提出与他那伴当比箭作乐?
花荣的想法史进心知肚明,时迁和白胜二人,早已打探清楚,这花荣之妹,虽是将门女儿,但既能奏乐舞曲,又能弯弓射箭,可谓是巾帼须眉。
果然,这花小妹一出场,便博得满堂彩。只见这花小妹生得是花容月貌,猿臂蜂腰,气概非凡,倜傥不群,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花小妹所奏之乐,铿锵瑰丽,夹杂着金戈铁马之声,似乎看到大军行进,战场搏杀,果然不愧是将门儿女!
史进听到高|潮部分,醉意上头,心情激荡之下,放肆起来,大声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叹剑蒙尘!”
史进这首破阵子一出,让众人一惊,花荣看着史进,觉得这史公子真是不凡,举杯道。
“史公子一首破阵子,道尽英雄心酸事,当浮一大白!”
史进却没理会花荣的敬酒,而是端起酒杯,遥敬场中奏乐的花小妹,一饮而尽道。
“小娘子琴中金戈之声,铿锵瑰丽,小生一时失态,打断了小娘子的弹奏,还望小娘子勿怪。”
史进这道歉,让花小妹抬起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看向史进,脸色羞红,娇声道。
“公子客气了。这首破阵子英雄之气扑面而来,雄浑悲壮,让人热血沸腾,心生金戈铁马之意。只是最后一句,略显消沉。”
花小妹这番点评,让史进眼睛一亮,好一个才思敏锐的女子!这让史进心中一动,在这繁华将尽的北宋,遇到这样的巾帼奇女子,如何不让史进心动呢?
“小娘子果然深知吾心。史某一身本领,奈何落魄江湖?匣中宝剑早已蒙尘,何时才能一展壮志,追亡逐北,封狼居胥,燕然勒功?”
史进这番话说来,让花荣和花小妹大惊,这史公子到底是何人?居然有如此雄心?花荣放下酒杯,看着史进,突然开口问道。
“史公子到底是何人?”
史进看着花荣,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
“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花兄,这等大煞风景之语,就不要说了。听闻花兄有一小妹,貌美如花,史某慕名而来,还望花兄不吝赐见一面?”
史进这话十分无礼,让花荣怒气满面,喝道。
“史公子这是何意?”
史进却不慌不忙道。
“花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史某自问,倒是配得上你家小妹,难道花兄瞧不起史某吗?”
花荣听得史进这番浪荡之语,气得是火冒三丈,一指史进道。
“你这藏头露尾之徒,来历不明,有何资格说可配得上我家小妹?”
史进看了看花荣,一口饮尽杯中酒,说道。
“小生姓史,名进,华州华阴县人,不知史进现在可还有资格?”
史进这话一说,让花荣一愣,有些茫然道。
“你是史进?华山九纹龙?”
史进点了点头,回道。
“正是在下。”
这个答案让花荣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天,看了看史进,又看了看花小妹,叹气道。
“名满江湖的九纹龙,当然有这资格,可你史进如此一来,我花荣倒是有家难回,有国难投。”
史进这时稳坐钓鱼台,笑了起来。
“花荣兄弟乃是将门之后,一身本领更是不凡,但到如今也只是一个清风寨知寨,不知何时才能重振门楣,一展雄风?”
史进这话让花荣脸色一阵变化,心中犹豫不决,就在此时,史进又说道。
“花兄此刻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缚了史进,拿去解官请赏。”
这话让花荣大怒起来,喝道。
“我花荣岂是这般见利忘义之辈,休要再说!”
这小李广果然是义气之辈,这让史进说道。
“如今朝廷,君王昏庸,奸臣当道,贪官污吏遍地,民不聊生,更何况,塞外女真人已然崛起,一旦灭掉契丹人,必然举兵南下。如今这朝廷,如何能挡得住凶残无比的女真人?到时偌大一个繁花似锦的大宋,就将江河破碎,我大汉子民流离失所,谁能挽此天倾?”
史进这番话让花荣一愣,有些疑惑道。
“哥哥,那女真人果真如此凶残吗?”
史进笑了笑,叹气道。
“前些时日,我梁山攻破曾头市,没想到这曾头市居然是女真人在我大宋境内的一处秘密据点。但这一个曾头市就人强马壮,可想而知,那按出虎水的女真人是何等凶残!史进不才,值此我大汉民族天崩之时,愿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知花荣兄弟可愿抛弃此身富贵,与史进一道,为我大汉子民搏杀出一条生路来?”
听得史进此话,花荣心头一热,纳头便拜。
“小弟愿追随哥哥,替天行道,共创大业。”
花荣拜服,让史进大喜,扶起花荣道。
“今日得遇兄弟,我梁山又得一良将,史进幸甚,梁山幸甚!”
听得史进如此赞誉,花荣回道。
“哥哥过奖了,小弟只愿鞍前马后,为哥哥万死不辞!”
“好!花荣兄弟,今日入伙梁山,我史进高兴之极,此乃一喜,更有双喜临门,想必这位小娘子就是花小妹吧?”
史进这话说得花小妹一阵羞涩,花荣听史进这样一说,心中大喜,回道。
“哥哥英明,正是我家小妹。”
史进看向花小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花家妹子,英气过人,史进心慕已久,不知小妹愿下嫁给史进否?”
这话让花小妹羞得不可言语,但此刻史进盯着自己,又想起史进之前做得那首充满英雄气概的破阵子,遂鼓起勇气,抬起头,对视着史进那充满了情意的目光,颔首道。
“奴家愿意。”
这女子果然非同凡人,这让史进大喜,看向花荣,问道。
“花荣兄弟怎么说?”
这话让花荣大笑了起来,看看史进,又看看自家小妹,喜道。
“有哥哥如此郎君,吾家小妹有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