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突然看着一个方向,皱了皱眉,“夏繁锦……”
景骁和林泽秦他们这几个人都围在一堆,凌肃尽管声音不大,大家却也听见了,齐刷刷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之间夏繁锦露出了半个身子,淡淡的看着包厢里。
显然,刚才的一切她都看见了。
当然,刚才的一切她也都听见了。
众人看着夏繁锦脸上噙着的淡淡笑容,心里突然都惊了惊。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唐敛,他眉眼无意间都透露着一股狠戾阴鸷的气息,本来余音媤抱住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耐烦了,听见夏繁锦的名字后,他往她的方向看去,手却一下子僵住了。
余音媤一下子回头,看见站在离玄关不远处的夏繁锦时,眼睛本能的一眯。下一秒却被唐敛一把推搡到了一边。
她幽幽的看了眼唐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我说了那么多,终于把想说的都告诉你,却始终还是不及她一眼是吗?
唐敛看见她时的意料之外,夏繁锦就知道唐敛并不知道她要来,她只是淡笑着看了看林泽秦他们,似乎在问,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
谁知道唐敛冷笑一声,眼中铺天盖地的阴鸷丝毫未减,“谁让她来的?”
林泽秦几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难道他真是厌恶夏繁锦,不想见她?
可他分明就是因为夏繁锦才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啊。
众人也是蒙圈了。
林泽秦沉凝了语气,说:“唐二,你喝酒喝蒙了吧?这是夏繁锦……”
“我说谁让她来的?”唐敛死死盯着夏繁锦的身影,那张脸上的程式化笑容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脸上。
虚伪!假!
既然这么不情愿,还来这里干什么?
景骁和凌肃都沉了脸色,看刚才唐敛的反应……他们也不懂了。
偏偏夏繁锦看着刚才那一幕直到现在,依旧是衣服淡淡的,置身事外的神情。
就算唐敛本来还有些念想,这下估计只会更怒了。
夏繁锦挽唇一笑,双手环着胸,“看来这里没人要给我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余音媤就坐在唐敛旁边,看着她的眼神,尽是悠然的恨意。
她看了一眼,将视线移开,似乎是这里的空气不流通,太闷,她心底也憋着一股闷闷的气息,徘徊在胸腔里无法排解。
她朝众人一笑,转身正要离开。
突然身后唯一的一道女声叫住了她。
虽然夏繁锦觉得留下来只会参与和见证一出闹剧,可她被叫到名字的时候,还是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只是她没有回头。
余音媤咬着牙,嘴唇微微颤抖,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夏繁锦的方向走去。
林泽秦不悦的皱眉,余音媤一掺和进来准没好事。
今晚他们本来就是要给唐敛和夏繁锦制造机会的,谁知道被她插了一脚,这时候,气氛紧绷起来,谁都看得出来,夏繁锦看到刚才那一幕时,脸上的笑绷了一下,很僵硬,她是介意的。
一旁的几个男人表情都不怎么好,有些厌恶的看着余音媤。
林泽秦起身就要去拦住余音媤,却被凌肃一把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别轻举妄动。
“夏繁锦,不如你今天也把话说清楚吧,一直这样下去有意思吗?你不要他,有的人要,”余音媤步步逼近,明媚的五官渡了一层笑,明艳之极,说的话却直白不讳。
让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夏繁锦一下子笑开了,她转过头,轻笑着弯了唇角,“余小姐,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我说不说清楚有你什么关系?你要他你就要,我也没有阻止你,谁给你资格在我面前逼逼叨了吗?三番四次,要说没意思的话,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呵,难道我说得错了吗?”
“你没错,我和唐敛还没离婚呢你就折磨迫不及待的往上扑了,你哪里错了呀?”夏繁锦睁着一双好看的杏眸看着余音媤,硬是装出了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看见余音媤面色陡然一变,夏繁锦也冷笑了一声:“别把你说得多高尚,不知道你多大的自信才一副别人都错得离谱就你一个人情深似海的模样,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从医院第一次见面那次她就见识过了!
夏繁锦这番话言外之意就是,小三就是小三,没叫你白莲教教主是看在你诚实的份上!
她说完转身就走,林泽秦两个箭步追上去,眼色深沉的看了一眼脸上还强挂着笑的余音媤,然后一把拉住夏繁锦。
“别走啊,有话好好说。”
“让她走,有多远滚多远!”唐敛坐在角落里的身形稳如泰山,根本没有想要挽留的样子,偏生还嫌事情不够麻烦。
林泽秦心里简直着急,这男人,逞个屁的强啊!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误会吗!不说清楚,夏繁锦估计真要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他。
夏繁锦倏然一笑,“当然,我巴不得,不过还请你记得让你的助理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
那样,这一次就成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免得再见相厌。
林泽秦听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本能的转头看了眼弟兄们,咋办?
所有人都怔住了。
夏繁锦趁着林泽秦出了个神,轻轻一使劲挣脱他就往门口走。
她动了动喉咙,胸腔里的气流仿佛要无法调节,背对了众人,她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
突然她听得后面,一阵酒瓶和酒杯落地的噼里啪啦声。
却是唐敛站了起来。
他眼神阴鸷,一动不动的盯着夏繁锦纤弱挺直的背影。
“那天晚上为什么不来?现在又来干什么?”
“不想来便不来,今天是林泽秦叫我来的。”
唐敛突然笑了起来,低沉如若上等磁实的嗓音,有着暗暗的沙哑。
“滚出去。”
他话音落,夏繁锦很听话的,滚了。
包厢门关上,余音媤也搞不懂唐敛了,可唐敛若是真心让夏繁锦滚,对她来说无疑是有利的,可唐敛……分明是违心的。
无论眼神再狠,表情和语气在决绝,他还不如夏繁锦离开时那般洒脱。
否则……他现在怎么会跌跌撞撞的一把推开了她,离开了包厢呢。
她托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凄然的笑了。
唐敛这两天身体状况日渐直下,喝了那么多酒,众人怕出了什么事,都决定跟上去看看。
凌肃走在最后,瞟眼望向余音媤的时候,发现她在笑,并不是自嘲,也不是悲哀,而是很正常,明媚的淡淡笑容。
除了她眼眶还微红,仿佛刚才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
凌肃脚步顿了顿,余音媤已经往沙发走去拿自己的包。
凌肃不再理会,跟上前面几个男人离开了。
————
夏繁锦上了电梯,在门最后关上的一刹那,她从缝隙间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还有那张冷峻狂暴的脸,消失在了实现里。
电梯缓缓下降,她轻轻的将自己的身体靠在电梯壁面上,冰冷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外套蔓延进她每一寸肌肤里。
她缓缓的,像是憋了许久一样,才吐出一口气。
电梯打开,她头也不回的,直直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时从走廊和大厅里穿梭的人越来越多,人声嘈杂,吵得她神经都在抗议。
这里她一个停着肚子的孕妇,尤为引人注目,与她擦身而过或是迎面走来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身后还有声音疑惑的说:“那个孕妇,不就是那个谁吗?对了,夏繁锦!”
夏繁锦不去理会那些似惊讶,似起哄的嘈杂声,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才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她胸口有些起伏,看着这夜空下的铺散在地面的路灯灯光,将远处路上来往的车辆笼罩成了一个光圈,飞快而逝。
她走下台阶,到路边想要拦一辆出租车,手刚抬起,还没伸出去,却被人从背后,狠狠的抱了一个满怀。
不用转身,光是闻着那气息,还有那熟悉的胸膛,她都能猜出是谁。
她烦躁,她无奈,自己竟能将这些细碎的感觉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股浓烈的酒精味,极其的刺鼻,她不知道唐敛到底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是究竟趋势下的冲动,还是他的理智做出的决定。
但她将他让她‘滚’的时候,眼里的狠谲和决然看得很清楚。
她灿然弯着唇,“放手。”
唐敛一声不响,厚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打在她耳后,夏繁锦皱着眉,狠狠的将头避开。
唐敛却猛地一伸手,将她的头扳了回来。
将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夏繁锦不复刚才的平静,她开始排斥的挣扎着。
“我让你放开!”夏繁锦恼怒,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她冷冷一笑,“唐敛,你想做什么?刚才是你让我滚了,麻烦你快点松手让我滚。”
“你不也是因为林泽秦找你来,你才来的吗?”
他突然残戾的冷笑,猩红的眸子阴沉骇人,粗暴的张口就咬在了夏繁锦的肩膀和脖子之间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