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里面请,本店刚进了一批新货,小姐可要看看?”门口传来伙计殷勤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遇到了贵客。Www..Com
掌柜的忙回头看过去,那女子身上穿的是一身价值不菲的“银光流年”,身上的裙子随着她的走动闪动着点点荧光,很是婉约动人。银光流年也是这些年从南边传进来,听说一匹布就要花费十个月,加上其用料添置了一抹特殊材料,因而才会闪动荧光,这种布料一年也就那么几匹,几乎全都进了皇宫,可以说是真正的有价无市啊。
掌柜的笑容熠熠的迎了上去,那女子却只微笑着朝小楼和慕容诤走去。
来人正是京都明珠郝怜儿,小楼用手捅了捅慕容诤小声的说道:“上次郝姐姐还问候你呢?”
小楼的这话惹来慕容诤一个白眼,眼前这个朝他们走来的女子,脸上带着含羞带娇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断的看向慕容诤。慕容诤的心里一阵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只重皮相的花痴女了。
“见过郡主?”郝怜儿朝着小楼曲了曲膝,又转过头去看向慕容诤,小声的同慕容诤问了声好。
郝怜儿的行礼到让掌柜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三人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却是身份最珍贵的,好在自己刚才还算客气。
“郝姐姐,真是太巧了?”小楼站起身来,朝着慕容诤使了个眼色,時候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府了,再不回去,她就赶不上去落日居的時间了。
小楼的想法正中慕容诤的下怀,掏出了一叠银票付了帐。
大么了知。二人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却自然而然的流露着一股熟稔的默契,郝怜儿的脸色瞬间僵了僵,从她进门到现在,慕容诤的眼神就没落到过她的身上,从小到大,因为出色的容貌,她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可是这回她最想要的目光却不曾到她身上,这让郝怜儿的心里很不受用。
“郡主,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郝怜儿好不容易才能遇到慕容诤,她可不想浪费这么一个好机会。
“郝姐姐,我们已经买完东西了?”小楼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似刚才还有一些点心屑沾到了衣服上。
慕容诤看她这个样子,笑着说道:“这是做什么,难道刚才在茶楼没吃够,打算带回家继续?”
小楼的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拉住慕容诤的衣袖,道:“不如咱们再买两盒回去,就藏在你的房里,不让紫薇发现就成了?”
慕容诤很是无奈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知道你爱吃点心,没想到竟进化成了吃货?”
郝怜儿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她觉得小楼完全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和慕容诤的亲昵了,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丝丝怨恨。
慕容诤抬眼间,正好捕捉到了郝怜儿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嫉妒和愤怒,心里嗤笑了一声,这就是安陵城名声在外的京都明珠,压根连小楼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郝姐姐,我真得走了,你慢慢挑?”小楼转过头同郝怜儿说了一句,便往门口走去。
郝怜儿虽然还想和慕容诤说上几句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面色复杂的看着二人消失在大街上。
“小姐,不是想买首饰吗?”郝怜儿的丫鬟小莲看到自家小姐的神色心里暗暗着急,她跟在郝怜儿身边十年了,自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意,可是这份心意根本就要不得,别说小姐现在头上挂着大皇子皇妃候选人的名头,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凭着小姐的身份怎么可能同一个护卫有交集,而且在小莲看来,这长相不凡的护卫似乎对她小姐没有任何心思。
郝怜儿听到丫鬟的声音,也明白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对着旁边的掌柜说道:“听说你们这新到了一批首饰,拿出来看看。”
……
小楼和慕容诤离开南市的時候,已经是未時了。
小楼因为急着回去,所以走的有点急,二人行至一街口的時候,却被一堆人挡住了道。小楼抬眼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那辆国师府的马车,只马车的四周围了好些人。居然有人敢拦玄的马车?小楼心下诧异,拉着慕容诤悄悄的挤入了人群。
只见周青黑着一张脸,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女人。Qq1V。
一个穿着一套湖蓝色的粗布衣裳,手里挽着一个白色的包袱,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小楼在看到那女人的面容時不由地大吃了一惊,那一张脸竟和殷玄日有六分相似,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只剩下半截的玉簪子,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中年女子身边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清秀,此時正一脸艳羡的望着那一辆马车。
“这是怎么了?”小楼轻声的嘀咕了一声。
却听到慕容诤哂笑道:“应该是认亲?”
果然听得那妇人对周青说道:“小哥,这马车里头坐的可是国师?石头啊?娘终于找到你了?”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句话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来。
“居然是国师的家人诶,国师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家人冒出来?会不会是骗人的啊?”
“怎么可能,国师大人这样的人物是可以骗的吗?你看那妇人的脸和国师是不是有几分相似,也许这人真是国师大人的母亲?”
安陵城的大多数百姓都见过殷玄日,每一年的二月初二,殷玄日都会代表南召帝,在安陵城的天坛祭天祈福,那一日是可以允许百姓观礼瞻仰的,而国师的天人之姿只要看过一眼,此生定不会忘记。
“这位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周青的一张脸都快挤成了一团,这个场面真是太难处理了。若真是个骗子还好处理一点,可这女人和爷长地那么像,万一真是爷的母亲,他可不敢冲撞了。
“哥哥,你就看在娘生你的份上,帮帮我们吧?”那个少女直接没有看周青,而是冲着马车嚷道。
妇人配合着少女的话,流出了眼泪,一面哭一面说道:“石头啊,你救救娘吧,娘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才会和你妹妹找来的。”
小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是为马车里的人而担心,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可她们这样当街拦住玄的马车,在大街上上演一出认亲的戏码,无非是想着玄会为了名声,一定会认下她们,这样强人所难,算是什么亲人啊?
慕容诤的眼睛却闪烁着兴奋的光亮,他真的好想看看殷玄日的脸色,不知道这一回他还能不能维持那一副淡漠的,高高在上的表情。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几乎把大街围个水泄不通。
大概因为这妇人的这张脸的缘故,周围的百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对她的好感,虽不敢议论殷玄日的行为,却在一旁窃窃私语的讨论这女人当初为何会丢下殷玄日。
南召的百姓都知道殷玄日是前任国师殷向野去外地游历的時候带回来的,当時殷玄日才三岁,被人弃在山林里,饿的只剩下了一口气。殷向野却一眼瞧中了他的天赋,将他带回了安陵城并收为了弟子。
二十几年过去了,就在南召百姓要淡忘这件往事的時候,竟然出现了国师的家人,大家不由得又想起了殷玄日小時候的事。
小楼听到她身边的一个大叔说起这件事,心里更加觉得这对母女不安好心。
就在大家吵闹不休的時候,却听到马车里传来殷玄日的声音:“带她们回国师府?”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声音没有任何一丝起伏,好似眼前的这场认亲闹剧同他无关一样。
慕容诤不由得有些失望,这殷玄日的定力实在是太好了,扯了扯身边犹自生气的小楼道:“我们快回去吧?”
小楼回过神来,周青正在同那对母子交涉,又请人雇了两顶轿子,周围的百姓也都开始散去了。小楼跟着慕容诤进了另一条小路,二人抄着小路回到了国师府。
在勤武院换回了衣服,小楼便回了自己的倚梅院,平日的这个時候,她该去落日居了,可是这一会她却有些犹豫。今日大街上的那一桩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玄。
“郡主,你该去落日院了?”紫薇看着发呆的小楼,心下纳闷,还以为小楼一時忘记了時间,便开口提醒道。
“嗯,我知道?”小楼点了点头,却又道,“今天可能玄没有時间,我就不过去了?”
毕竟那两个人是他的亲人,现在又带回了国师府,定是有话要说的,她现在过去就打扰了他们。
紫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转身出了屋子。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院子里传来周青的声音:“紫薇,郡主在吗?爷让我来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紫薇还没有回话,便听到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只见小楼急惶惶的从屋子里头跑出来,着急的问道:“你是说玄这回又空?”
周青并不知道小楼已经知道了大街上的那一幕,只奇怪的反问:“这時候你不都应该在落日居吗?”
“刚才衣服脏了,又从新回来换了一件,我们走吧?”小楼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拉着周青出了倚梅院。
“周青,今天玄有发生什么事吗?”去落日居的院子,小楼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她想要知道玄此時的心情。
周青同小楼的年纪差不多,虽然口里喊着她郡主,心里倒也不是太过尊重,想到今日大街上的那副场面,不由得怒从心来,黑着脸抱怨道:“今日从宫里回来的時候,被人拦了马车,那人说是爷的母亲,还大哭大闹,爷没有办法,就把人带进了府?”
“啊——”小楼不自然的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又道,“那玄怎么会有空,不是才回府吗?”好歹也应该跟那两个人说回话不是吗?
“爷回来便将那两个人交给了白总管,一句话都没有说?”周青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在今天才知道自家爷的身世,还是从那个丢弃他的妇人口里得知的。
不管这妇人当初有何种理由,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周青恨不得捶上她们一顿为自家爷泄愤。
“你是说,当初那妇人丢弃玄,是因为玄打从出生就不哭不闹,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被当地的一个道士断言是妖孽附身?”小楼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你小声点,爷一定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的?”周青大惊失色,一把捂住小楼的嘴道。
小楼点了点头,眼神却是慢慢的冷了下来。
二人进到落日居的時候,殷玄日依旧坐在那张案台前,神色认真的看着案台上摊开的一卷书,见到小楼进来,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今日迟了?”
小楼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头,一時不知道说什么。
殷玄日发现小楼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沉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楼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他让人捉摸不定,她甚至无法从他的眼里窥视到一点点的情绪。
殷玄日见小楼不说话,便重新回到了位子上,将小楼昨日的功课拿出来,道:“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开始吧?”
“玄,你不难过吗?”小楼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此時的她也根本静不下心来,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是周青告诉你的吗?”殷玄日抬起头,对着小楼微微笑了笑,才又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便不隐瞒了,这几日她们会住在莲院,她们过几日就会离开的,你不用太过在意她们?”
小楼认真的盯着殷玄日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难过,可是她看到的只有平静。是他内心真的如此平静,还是他不想在她面前暴露真实的情绪?
小楼又想起了他这几日的疏离,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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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院是国师府的客院,白翩然将谢雪心和吴爱莲母女带到后,道:“二位就暂時住在这里,一日三餐会有丫鬟给二位送过来的?”
谢雪心从进到国师府,脸上的笑意就没淡去,国师府?这就是南召的国师府?她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这么一个哥哥,到现在她的心还处在极度兴奋当中。
莲院虽是客院却也装修精美,那屋子里的摆设直接让吴爱莲看花了眼睛,就连一张桌子都要雕个花,这实在是太奢侈了。
白翩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母女东摸摸,西摸摸的样子。
“二位如果没有什么要求,我就先走了?”
“等等?”谢雪心不高兴了,这女人不过就是国师府里的一个总管,却对她们母女俩冷冷淡淡的,这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要知道她哥哥是国师,这国师府里的一切都是她哥哥的,不也就意味着她和母亲也是这个府里的主人,这女人该讨好她们才是。
“还有什么吩咐?”白翩然问道。
“白总管是吧?”谢雪心的脸上挂着让人不舒服的笑,“你该知道国师是我的哥哥,我娘的儿子吧?你这是什么态度,连称呼人都不会吗?哥哥是国师,平日里大概也没時间打理这府,所以才会让一个下人如此放肆吧?”
这人到底是无耻还是无知啊?白翩然怒极反笑,冷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谢雪心一愣,她想怎么样?难不成她还能做主将人赶出去不成,不行,现在她们还没能和国师打好关系,不可做地太过分了,惹他嫌弃,可自己刚才话又说的这么满,一時有些下不了台。
吴爱莲见女儿满脸通红,连忙将人扯到身后,对着白翩然说道:“白总管,雪心年纪小,你别怪她,这里很好,我们母女俩就住在这里好了,还有,你看石头,啊,是国师什么時候有空?我想见见他?”
到目前为止,吴爱莲母女俩也只是在大街上听了殷玄日的一句话,连面都没见过,和她们母女俩打交道都是那个叫周青的小厮或是这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总管,这让吴爱莲的心里很没底,毕竟是二十几年没见,她根本无法想象当初那个瘦瘦小小,却又冷静的让人害怕的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白翩然压下心中的怒气,沉声说道:“我会问爷的意思,二位,如果无事,我就先去忙了?”
“有劳白总管了?”吴爱莲堆着笑,看着白翩然的身影消失在莲院门口,脸上的笑意才敛了下去,其实她也很不满意白翩然的态度,只是她比谢雪心沉得住气,她们母女俩初来乍到,还未看清情势,有些气不忍也得忍。
“娘,你怎么对她一个奴才这么客气?”谢雪心嘟着嘴说道。
“进屋再说?”吴爱莲瞥了女儿一眼,抬脚进了屋子。
一排三间屋子,中间那一间便是正厅,清一色的酸枝木桌椅,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小几上放着几个小巧的盆栽,半人高的汝窑花瓶上插着干花。吴爱莲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沉着脸说道:“给我把脾气收收,现在我们连你哥哥的面都没见着呢?”
谢雪心面上一滞,嘟囔的说道:“难不成他还会把我们赶出去不成,你是他的娘,他若将你赶出去,光是一个孝字就立不住,难不成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孝?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先把他遗弃了的?如果他真不认我,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吴爱莲的目光微闪。
“不要,娘,咱们一定要留在国师府,我再也不想回那个破旧的茅草房了?”谢雪心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还有,我不想嫁给瘸子。”
母女俩先头是住在南召最西面一个叫东森村的小山坳里,吴爱莲的丈夫谢铁柱早在三年前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母女俩,日子过地很是凄苦。
三个月前,有一个神秘人找到了她们母女,告诉当然被她丢弃的那个小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南召国的国师。当時谢雪心就想让吴爱莲带着她上京认亲,可是吴爱莲心虚,一直很是犹豫。
直到又过了半月,谢雪心遭遇了村长侄子的逼婚,吴爱莲这才咬着牙带着女儿来到了安陵城,盘缠是那个神秘人给的,就连当街认亲那一招也是那个神秘人教的。
“我们一定不会回去的?”吴爱莲环视了一圈正厅里的摆设,她们生活在最为偏院的山村,只知南召有皇帝,可是这一路走来,她们才算是明白南召的国师有多厉害,手上的权利更是不亚于皇帝。
没想到当初让她如此厌弃的孩子竟会如此有出息,这是吴爱莲始料未及的。
“娘,当初若不是你狠心将哥哥丢弃,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遭遇,若留在东森村还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夫,哪会有这等荣华富贵啊?”谢雪心看了看满室的富贵,又想起自家那冬冷夏热的破茅草房,打定主意就是要赖也要赖在这里。
母女俩说了一会话,就有一个小丫头提着食盒给二人送饭。
白翩然虽然对这对母女没有任何好感,倒也做不出在吃食上克扣的事情来,送来的四菜一汤倒也算精致。
谢雪心一面吃着,一面说道:“娘,我听说皇帝吃饭的時候,那菜都是排的满满当当的,身边还有十几二十个人伺候,那哥哥只是仅次于皇帝的国师,吃饭一定也不会寒酸,可是你看看,他给我们的都只有四个菜。我看就是那个总管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苛待我们?”
吴爱莲瞪了她一眼,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了,有写话不可以乱说?”
谢雪心见吴爱莲似乎真的生气了,只得气呼呼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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