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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威廉二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既然刺杀案有了新的说法，那就重新拟订鲸油和矿石之间的交易比率吧！”
威廉二世朝“国王之手”雷金纳德·斯塔特以及“内政大臣”尤兰·博德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他们赶紧拿出一个方案来。
“咳咳……”尤兰轻咳了两声。
他能在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当上“内政大臣”这么重要的职位，除了政务方面非常熟悉之外，能够迅速地领悟威廉二世的各种暗示也很重要。
“虽然从客观上来讲，埃文殿下的行为确实给我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但是我非常赞同屈伏塔先生刚刚说的话……确实不应该由埃文殿下来承担着部分责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埃文殿下也是受害者！
“但是波斯特大使刚刚提出的条件，实在大大超出了‘赫伦王国’能够承受的极限！”尤兰话锋一转，将重心重新转移到了“鲸油贸易”上来。
之前波斯特一直将谈判的重心放在“由于埃文王子在‘国王山’遇刺而导致的同盟关系恶化这一点上。”这导致了尤兰·博德完全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
毕竟他是“内政大臣”而是不“外交大臣”，而事实上，赫伦也没有“外交大臣”这一职务，一般情况下，凡是涉外的事务，统统由威廉二世本人决定，或者在级别对等的情况下，由王储路易·海古斯负责。
“大使阁下，这是除了‘战略储备鲸油’外，大维尔福伦地区各大仓库的鲸油调度清单。”
尤兰·博德将一沓厚厚的出入库记录顺着桌面推到了寇德身前。
“这是因为‘鲸落战争’，赫伦损失的构装武士和其他炼金机械的数字统计，以及填补这一部分空缺时，消耗掉的各种金属矿石。
“波斯特大使，我们赫伦王国为了打赢‘鲸落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今天赫伦盈余的每一滴鲸油，都是用战场上士兵的生命换来的！
“我们可以理解‘高地王国’因为路途遥远无法支援赫伦。也非常感谢斯卡蒂女王陛下陈兵西南边界牵制住了‘顿诺尼亚’的教会骑士团，让赫伦不至于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但是大使阁下更多的获得鲸油的同时，压低金属矿石的供应……请原谅我作为赫伦的内务大臣，无法答应这样的条件！
“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卖国的行为！
“前线阵亡士兵的生命，绝对不能在谈判桌上，从我尤兰·博德的手上，就这么被白白地浪费掉！”
尤兰·博德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他不仅将赫伦鲸油储量和矿石消耗的“真实”情况通过数据的形式告诉了寇德·波斯特，同时还点明了赫伦获得这些鲸油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想要获得更多的鲸油，那就得拿出更多的好处来换！
寇德·波斯特翻阅着尤兰甩给他的各种清单，脸色非常不好看，其实自从他看到“摄像机”放出的影像之后，就猜到了即将要面对的情况。
毕竟尤兰·博德的难缠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五年前，他作为谈判团的主使，可是亲自下场和这位“维尔福伦之狐”较过劲的……
那个时候，尤兰还只是“赫伦鲸油管理委员会”的主席。
……
尤兰端起茶杯，稍稍喝了一小口，然后安静地看着翻阅资料的寇德。
作为一名优秀的内政大臣，他当然不会将真实的鲸油调度情况透露给寇德，这份出入库记录，包括后来的矿石消耗情况，都是他伪造出来的“阴阳清单”，真实的那一份正安静地躺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呢。
同样，一名优秀的内政大臣，必然也是一名造假高手，尤其是假账……
他从“鲸落战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这一天了，从战争结束的第一天起，所有鲸油仓库和金属冶炼厂就同时有了两本账本，一本是他要看的真是情况，另一本就是准备好专门用来忽悠谈判团的。
所以从表面上看，这两本清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每一天的调度记录上都有负责人员签字，而且最早的名字已经有一些模糊了，一看就是日积月累的翻动导致的……
只不过之前被寇德·波斯特一直拿“埃文王子遇刺案”做文章，他这早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本来尤兰以为这场谈判就要这么憋屈地定调了，结果天降伊西多点破了“刺杀案”的乌龙。
这下压在这位年轻“内政大臣”头的话，要甩的数据一股脑儿砸到了寇德·波斯特的脸上！虽然表面上平静得一批，但是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这个伊西多·屈伏塔……
尤兰瞥了一眼长桌边上站着的伊西多。
是个可造之材！
他心里默默道。
……
草草翻阅了一遍后，寇德对赫伦这一点多来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鲸油储量确实有不少盈余，但是各种金属矿石严重不足！
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那就鲸油的供量提升百分之三十，同时，‘高地王国’用作交换的矿石也相应地增加百分之三十，保持兑换率不变，怎么样？”
“不可能，大使阁下……”尤兰将茶杯缓缓放回了桌面上，“兑换率必须要涨！”
“涨多少？”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寇德知道今天的谈判肯定是讨不了好了。
“百分之五十！”
这回轮到尤兰狮子大开口了！
“不可能！”寇德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开什么玩笑，兑换率直接涨百分之五十，这就意味着想要换到原先供应量百分之一百三十的鲸油，必须得付出百分之一百六十五的金属矿石……
“最多涨百分之十！”
“三十！”
…………
经过了一番从从“据理力争”到“针锋相对”再到差点“撕破脸皮”的讨价还价之后，“鲸油贸易谈判”的结果最终锁定在了：
“赫伦王国”的鲸油供给量提升百分之三十，“高地王国”用作交换的各种金属矿石等比增加百分之五十。
计算下来，差不多就是涨了百分之十五多一点的兑换率。
……
威廉二世看着雷金纳德·斯塔特和埃文·欧德堡互换合同，并且分别在落款处签字后，心情大好。
这才是他熟悉的“鲸油贸易谈判”嘛！
之前那种直接从“和颜悦色”跳到“撕破脸皮”是什么鬼东西？
。
。
。
签订完新一轮“鲸油贸易合同”后，打了“败仗”的使节团成员情绪低迷，没有心情再在维尔福伦多做盘桓，简单地和威廉二世告别之后，便踏上了返回“高地王国”的旅途。
按照惯例，使节团带着交易的第一批鲸油返回，到了两国的边境，“高地王国”也会将作为交换的金属矿石提前屯放在边境。
一旦带着鲸油的使节团越过边境，“赫伦王国”便能立刻接受这一部分矿石。
……
代表着北方王国最高炼金水平的列车，像一头无可阻挡的金属巨兽一般飞驰在铁轨之上。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南部大平原，田野中的麦穗已经被收割掉，留在地里的渐渐枯黄的麦梗大片大片地向后飞退。
车内的包厢中，埃文·欧德堡和寇德·波斯特相对而坐。
“对不起，老师，都是因为我的缘故，王国才需要额外支付这么多金属矿石……”埃文王子微微垂着头，沮丧地说道。
“并不能完全怪你，殿下，您只是承担的压力太大了……”寇德·波斯特宽慰道。
“而且就算是在您完全正常，没有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兑换率也是会涨的！
“从赫伦王国的账目上来看，他们的金属矿石确实已经短缺到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了，再加上赫伦在‘鲸落战争’中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而作为盟国，我们稍稍让一些利给他们，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殿下不必太过自责。”
虽然寇德·波斯特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但其实在心里早就已经把埃文·欧德堡骂得狗血淋头了！国大使”回到欧德堡后，自荐为大王子的老师，是因为他觉得埃文·欧德堡好控制。